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只要她的小腦袋瓜子沒有出問題,一般都不可能會放棄在外頭可以隨意自在,還可以有雞鴨魚肉等美味品嚐的好日子,轉而去跟着那個和尚到寺廟裡頭吃齋唸經修身養性的。
而法海也同樣沒有失落之色,面色平靜,似是也已經猜到了這一點。
便也只是點點頭,淡然道:“既然如此,那貧僧也不會強求。只是日後若是再發生什麼變故了,可以再來尋找貧僧相助,貧僧自當不會袖手旁觀。”
杜白聞言覺得這和尚心胸的確是意外的寬厚。
不過接着就聽見法海繼續說道:“畢竟那舍利子也是十分珍貴的,若是憑白浪費了,也未免太過於暴殄天物了……”
得,歸根結底還是捨不得自己的舍利子。
看來這位法海大師還是有些小心眼的,還沒修到真正的捨棄一切的佛祖的境界。
不過這也算是人之常情,杜白也表示理解。而且他自己也未嘗不是有幾分自己的考量在其中。
將這顆已經被榨乾了的舍利子還給了對方,法海收入懷中,鄭重感謝道:“多謝法師此次相助!”
“不必多謝。”杜白本就只是爲了見一見這些傳說中的人物而來,現在順便還撿到了一隻白蛇,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旋即他又是問道:“既然範毅林現在已經不再信任你,甚至已經打算對你動手了,那麼不妨趁現在與我一起離開,尋個僻靜之處靜修幾日,等這風頭過去,再出來也不遲。”
反正對於和尚而言,這種程度的清修應當也不算過分。
只是法海此次依舊是拒絕了他的提議。
“多謝好意,不過貧僧還是留在這裡罷。既是不心虛,那麼也就無須畏懼範公子地指責。”法海微微搖頭,“何況範公子也無法傷害到貧僧,想必要不了多久其便會放棄了。”
杜白想想倒也覺得的確有些道理。
這麼一尊大佛打又打不過罵也不罵不得,還得額外花費一部分的人力物力在他的身上,要不了多久,範毅林恐怕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既然事已至此,那麼杜白也就沒有繼續勸說了,與之告別之後便再次帶着白蛇離開了這裡。
而那幾個負責看守的侍衛們卻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人經過,只是隱約感覺似乎背後有些涼意,就好像是有一陣陰風拂過一樣。
離開了範府的範圍之後,杜白想了想,還是沒有把女孩直接帶回到蘇家。
畢竟以自己現在的活佛的身份也不適合帶她回去,不然豈不是暴露了。
所以他便是重新將她給帶回到了原來的山腳下亭子裡,囑咐了一句:“你先在這裡呆着。”
女孩有些疑惑地仰頭望着他,心底裡有些小小的期盼。
她還當是他要把她給放生回去呢。
至於自己的生死的事情,她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其中的恐怖,自然沒心沒肺毫不在意。只想着每天能吃飽就算完事兒了!
不過杜白又接着說着,打破了她不切實際的美夢:“你便先在這裡呆着,等明天一早我的一個朋友會來帶你離開,去臨安城裡的蘇家。那人的姓名叫做杜白,你切記要聽他的話,不可忤逆,否則我會好好教訓你一頓!”
“聽一個普通人的話?”
白蛇顯然很不服氣,這個活佛和那個臭和尚也就罷了,怎麼現在連一個普通人都敢欺負她了?
這讓她這個“山大王”的臉面怎麼過得去?
杜白笑了笑,聲音輕緩但隱含着濃濃的威脅意味:“你若是不答應的話,我大可現在便將你給送回去那個法海和尚的身邊,你覺得如何?”
“這……”白蛇頓時啞口無言。
半晌才委委屈屈地低下頭來小聲答道:“好吧!”
反正她不想當和尚的話,是別無選擇了。
杜白隨後又是吩咐了兩句,讓她就待在這附近不要亂跑,也不能嚇唬到無辜的人等等之後,方纔轉身離開。
不過話是這麼說,看來像是故意放任她,但實際上他在對方身上悄悄留下了一點氣息。她若是真敢趁着這個空檔跑了,他完全可以藉此將她給找回來,然後好好地教育她一下,看看還敢不敢繼續惹事了。
至於她會不會被傷害這種問題更加不用考慮了。
舍利子雖然被拿走了,但力量還在她體內。以這丫頭的氣力不去欺負別人也就罷了,這臨安城內,除了法海和杜白,恐怕都沒人是她的對手。
就算是陸判在完全融會貫通所學的仙法之前可能也難以奈何她。
……
等到次日清晨的時候,忙碌了一夜的杜白繼續了日常的晨跑計劃,離開了蘇家之後,向着那處山腳下跑去,看看她還在不在那裡。
等喘着氣跑到稍稍能看得見邊界的時候,那熟悉的坐落於山腳下的涼亭便是隱約可見。
憑藉着有些視力,他有些驚訝地看見那裡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若是不出意外,應該便是白蛇了。
“還真沒跑?”
他心中有些好奇。
本來以爲這小丫頭這麼不聽話,肯定自己走遠了之後就會立刻想辦法逃跑。自己也正好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好好教育她一下,在這個熊孩子面前樹立一番自己大人的權威。
如今這個表現倒是讓他稍稍對其有些改觀,原本想着的一些嚴厲的手段或許應該適當寬鬆一些。
等他走近了之後,發現女孩沒有尋常女孩那麼大家閨秀的坐姿,而是十分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石凳子上,並且小腦袋都快垂到了胸前,一點一點的,正打着瞌睡。
看來的確是等得很久太無聊了,而且睡得竟也頗爲香甜,連他靠近都不知道。
若是換個人,估摸着都有可能被拐走去做蛇羹了。
杜白走近之後有意地咳嗽了兩聲之後,方纔瞧見這女孩被聲音所驚醒,一臉茫然地擡起頭來,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之後纔將視線集中到了面前的這個陌生男子身上。
當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的睡姿被人偷看了之後,她當即便是大怒,咧嘴露出虎牙做出兇惡的神情試圖嚇唬:“你是誰?還不快點滾開,不然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杜白不禁輕咳了兩聲:“你忘了昨晚是誰讓你在這裡等着的了?”
白蛇忽的一愣,似是想起了什麼,從剛睡醒時的迷糊中清醒過來,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杜白。
“你就是……就是那個什麼……什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