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你說王妃,她在在在!”管家興奮不已。老爺終於有後了。府中一位王妃已逝,一位難產死了。
但當他見到夕瑤時,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少主不肯再娶任何女人,而且一雙眼已殘,這着實令他急壞了心。三年前,一場變故,老夫人自殺,少主被免了爵位,一夜間,九王府衰敗,能走能躲的都散了。
如今好了起來,少主的脾氣卻越發的壞,性情陰冷不定。叫人捉摸不透。誰都不讓靠近,也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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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娃兒,老管家熱淚盈盈。完顏雍木然呆住,小手抹掉他的老淚,“乖啦,老爺爺,我只要我孃親,不是故意跑進來的。”
不過,誰叫你們看守不利!
“夕瑤王妃,她在前面那間屋子。”老管家一手指去,還未回神,完顏雍已消失在眼前。
夕瑤正扶着腰,採摘一些花茶,爲完顏烈備些安神入睡之藥。他日日睡不安穩,不自禁,一聲嘆息。
“孃親!”突地,一個小肉團匍匐在她腳下,仰頭大眼瞪着她,小臉鼓起包包的。
“雍兒!”夕瑤抱起完顏雍,摟在懷中,在原地轉了一圈,“小蜜團,你怎麼會在這兒?”
唔……
小蜜團立刻變了臉,嗔怒,“孃親爲麼會在這兒?”
呃?
“……”夕瑤。
“孃親有了老頭子,就不要雍兒了!孃親偏心,早知如此,雍兒就不會相信孃親,孃親騙三歲孩兒!唔嗚嗚!”完顏雍仰頭大哭,捂着眼睛不停的揉搓。
“雍兒……你聽孃親解釋……”
“哇!”一聽哄慰,完顏雍哭的越發兇,越發狠了,在夕瑤懷裡胡亂撲騰,她的腰本來就疼,胳膊肘昨晚還撞到了石頭上,完顏雍一通掙扎,她手下一滑,把完顏雍摔在了地上!
“啊!”完顏雍捂着屁股,瞪起淚汪汪的大眼,慘叫。故意引得夕瑤心痛。
夕瑤猛然蹲下身子,欲扶她,哪知腰部一下劇痛,整個人向後栽去!
“孃親!”
“王妃!”
阿措輕功落地,及時扶住夕瑤,完顏雍及時抱住她的雙腿,眨着淚眸,“孃親,哪裡痛痛?”
身後,一個孤獨絕望的背影站的筆挺,雙手掐在欄杆上,死死扣住,好似生生要把五指嵌入才甘心。
方纔,他聽到了他們全部對話。當喊聲出口時,他第一次時間飛起,卻撞在了眼前的柱子上,反射性的彈了回來,結實的靠在欄杆上。
以往種種恐懼終於實現。他再也保護不了她,看不到她,摸不到她,甚至連照顧她的基本能力都沒有!他就是一個廢人!三年前是,三年後依然是!即便他已習慣了黑暗,但他絕不會把黑暗帶給她!
“烈……”夕瑤隱隱感覺到他沉重的呼吸,突地回眸,果然,他站在那裡,表情很怪。好似經歷了很大的痛苦難堪。
“雍兒,叫爹爹!”她仰着身子,靠在阿措肩膀,抓住完顏雍的小手,焦急道,“他是你阿爹!”
完顏雍挑眉,抹掉臉上淚痕,眨巴着長長的眼睫毛,看了一眼欄杆身後的影子,毫無反應道,“孃親痛痛?”
“……”夕瑤摸着他的小臉,“去叫爹爹抱抱。”
“孃親痛痛?孃親痛痛?”完顏雍見她扭曲了五官,立刻轉頭看向方纔跟來的幾個人,“叫大夫!叫大夫!”
“哦哦哦。”管家和侍衛忙跑了出去。
江木蘭爲夕瑤扎完針,掩上她背後的衣服。轉眸瞟向在門縫裡探頭探腦的小腦袋,“進來吧,還偷瞄。”
小身影跳了進來,跪在夕瑤炕邊,嘟嘴皺眉,拿起絲巾擦拭着夕瑤的額頭,“孃親痛,雍兒痛。”
夕瑤趴睡着,悶哼道,“還不謝過木蘭姑姑。”
江木蘭聞言,轉眸嗔笑,“你叫我姨,他叫我姑,這倒是哪裡的輩分?”
“我以後叫你木蘭姐吧。終歸你也大不了我幾歲。”江木蘭是岳飛的師妹,從前自是跟着嶽伯父叫的。夕瑤笑嗔。
“病號還來打趣我
,好生看着你的腰吧。”江木蘭趴在完顏雍耳邊,“小蜜團,親一下姑姑。”
完顏雍立刻活躍嘣在江木蘭臉頰,拉住江木蘭的手,“姑姑,要走麼?”
“放心,你孃親無大礙。睡三日就好了。”江木蘭摸着他的小額頭。
“姑姑不能待太久。”夕瑤解釋。
“爲麼?”完顏雍瞪起水蔥大眼。姑姑的醫術在民間他就有所耳聞,今日見着了,當真捨不得。
“姑姑家裡也有個小哥哥要照顧。”江木蘭笑着背起醫包,推開門,但見完顏烈揹着手,站在佛像前,不知想什麼。臉色很凝重。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完顏烈,你的疏離對她們母子不公。”江木蘭輕聲道。
完顏烈沉了半響才道,“姑娘對在下之恩,在下會銘記在心。”
“別說的跟臨終遺言似的。如今,海陵王和他都在風口浪尖上,你卻故作平靜。完顏烈,我能明白失去親人的滋味。但我要提醒你,仇恨這條路並不是每個人能走得起。別忘記,他是你四哥!”也許當初,她不告訴他烈拙的死因。讓他們兄弟反目。
“是嗎?他還是我的四哥嗎?”完顏烈喃喃着,突地,腿邊一雙手拍打着,包子臉鼓得鼓鼓地,“壞人,爲麼推我孃親?”
他一動不動,任由完顏雍一雙小拳頭打在他的身上。
“哼,孃親一有你,便忘了我。但我是她的小蜜團,我會保護孃親,不准你再碰她!”完顏雍突地住手,撒腿便跑,關上了房門,夠不到門栓,搬了凳子站在上面。
夕瑤聽着外屋的動靜,蹙眉,“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完顏雍栓好門,跑過來趴在她榻前,按着平日,他一定會鑽到孃親被子裡,但她受傷了,他只能眼巴巴的守護孃親。
“雍兒,是完顏亮放你回來的?桐姨娘呢,師婆呢?”夕瑤趴在枕頭上問。
“嗯,他輸棋給我,放了我。姨娘還在他府中。師婆……走丟了。”完顏雍垂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