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步伐輕盈,擡眸愣在原地,勾脣朝竹籃裡的女娃瞧了一眼,旋即盯着夕瑤。夕瑤垂着頭,故作諾諾不安態,雙手膠結,“求大人放了我們母女,我們母女還要趕路。”
秦僖並不答話,只盯着她。
噗通,夕瑤跪在地上,乞求着,“求求大人放了我們孤伶的母女,孩子還小,還未見過爹爹一面,大人……”
長袍腳下,是夕瑤彎腰的身子,他就這麼看着,不言不語。勾着脣,眯着眼,神色詭異。
夕瑤頭幾乎垂到了地上,半響,秦僖與她耗着時間。
“我知道你們無罪!”終於,他說話了。夕瑤大眼轉動,無罪爲何抓她?認出她了?
那這廝爲何不點破?
“擡起頭。”
夕瑤聞聲,緩緩擡頭,瞅着秦僖,他神色黯淡,眉間戾氣健在,但整個人深沉低暗,許久不見,這廝變了很多。
忽的,她整個人被提起,扎入一個懷抱,夕瑤拼命掙扎,“放手!大人,你怎可強擄民婦!”
秦僖沒有放開,緊緊的抱着她,對她的話置若罔聞。
夕瑤好不容易推開他,月光大眼驚恐成一團,身子退後好幾步,指着門口大叫,“出去!”
秦僖一動不動,怔怔瞅着她。半響纔開口,“好好待着,別亂跑。”
“我要報官!”夕瑤故意嚷嚷,她豈不知如今大宋貪污腐壞,官匪勾結,根本無冤可伸,無路可走,但凡有一點自知之明,但求自保。
秦僖止步,揹着影光,冷哼。
“我知道你認出了我!”突地,夕瑤在他身後暢言,冷聲,“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僖蹙着眉,眸中之色無人能明。夕瑤盯着他的背影,緩步靠近,“看着往日一絲情分上,請你讓我們母女離開。”
“如果不能?”他猛然回眸,夕瑤定住,瞪起水眸,“我會像以前一樣討厭你,甚至恨你!”
他冷哼,目光詭異皎潔,她無法看出他到底意欲何爲。
“那孩子姓完顏?”莫名,他跳了話題。
夕瑤點頭。見他向孩子靠近,她忙一把摟起想兒,退在一邊皺眉,戒備十足。
“聽聞完顏烈背叛了金國,如今自身難保?”他眯眼,有些譏諷的瞪着她。
“他沒有背叛任何人!”只求遠離殺戮之地。夕瑤糾正他的措辭。
“自欺欺人!”秦僖猛地上來一步,夕瑤大眼掠過一絲淡漠,“我們之間無冤無仇,放了我們。留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想不到當年的小丫頭學會威脅人了?”他無動於衷。
“不是威脅,只是相勸。如今我是金國王爺的王妃,你私自扣押大金王妃後果是什麼,你我皆知。”夕瑤冷聲道。
“完顏烈他還是金國王爺?即便是,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在金國不值半分,豫州一戰,他私逃軍營,擅殺大帥,與遼餘黨勾結,如此種種,他王爺身份不過是徒有虛表!”
“他是什麼論不到你來評判。秦僖,我不想與你理論,我只要你一句話,放還是不放?”夕瑤咬緊雙脣,大眼怒視他。
秦僖敲打着食指,摸着鼻樑,挑眉,“我對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夕瑤,嫁給我……”
“秦僖!”夕瑤大叫,“我是完顏烈的妻子,是腹中和懷中孩子的孃親,這樣的我,你還要?”
秦僖盯着她平坦的小腹,“那又如何,我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你如今也成親了吧,家裡恐怕早就有了三妻四妾。你娶我打算讓我排第幾?”
“你若不喜,我可把她們全部休了。”
夕瑤搖頭冷笑,果然被她猜中了。
“笑什麼?”他蹙眉不悅。
“笑你不懂什麼是情感。恐怕你爹爹未必教過你。”秦檜數次陷害嶽伯父,可見這家人德性。
“你瞧不起我?”她輕蔑的眼神頓時令他瞪起兇殘的眼睛。
“沒有。我從來就沒有看見過你!”夕瑤不畏,淡冷的表情。
秦僖突地揚起手,夕瑤揚起頭瞪着他。
募地,她倔強的小眼神仿若被聖水清洗過,清新淡雅。
秦
僖緩緩放下手,反而抽了自己一把掌,很用力,夕瑤聽到了清脆的破碎聲。
他猛然轉身,憤力打開門,“十惡不赦的人也有愛的資格,憑什麼我的愛被你輕視!”
夜裡,夕瑤睡得很淺,一心想着逃走。但高牆大院,帶着想兒,實飛不出去。只能從正門走出,沒有秦僖的命令,誰人敢放她!
“完顏烈,大壞蛋,你在哪裡?”
“你真的不要瑤兒了?”想着,夕瑤整個臉埋入手掌,瑟瑟低吟,嘴裡喃喃着完顏烈的名字。
門外一隻手悄然落下,甩袖而去。
完顏烈跌跌撞撞的倒在榻上,揉着發疼的眼眉和雙鬢,毒性發作時,痛不堪言。幸得他身子狀況一向良好,體格健魄,尚能捱得住隱隱糾纏的痛楚。
一雙柔荑探上他的額頭,迷離的眼猛然睜開,握住她的手,“瑤兒……”
女子抽出手,冷眉,然後一條白布巾搭在他額頭。完顏烈瞅着她的大眼眸,“瑤兒,我好想你和孩子。”
女子冷恬,“瑤兒是誰?”
完顏烈眼前五光十色,迷霧一般,遊離神緒,“夕瑤,等我,等我……”
“她是你所愛之人?”女子擦拭着他的額頭。
完顏烈整個人漂浮在雲端,握住額頭上的熱度,用力一拉,女子倒在他懷中,“瑤兒,瑤兒……”
女子抗拒着,但他滾燙的身子越發收緊她的腰,不讓她動彈。女子募地不再拒絕,面無表情的躺在他懷中。
叩叩!
一陣敲門聲,女子利索的起身,爲完顏烈蓋好被子,開了門。門外是兩男一女。
江木蘭瞟了她一眼,冷聲道,“你是何人?”
女子怯怯退到一邊,低頭不語。阿措道,“先瞧瞧少主的病情吧。”
渣燦盯着那女子,容貌與夕瑤的確有幾分相似,旋即瞟着阿措。阿措搖頭,自顧進了屋。
這個陌生女子的身份他一直在調查,未有結果,故除了提防,又不好趕她走,只能如此。
正巧,完顏烈需要人照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