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跟在家丁身後進到府裡,走到客廳門口,那家丁讓遠航稍候便進去稟報,片刻出來請遠航進入客廳。
客廳之上,一位老者端坐在正中椅子上,兩個丫鬟站在椅子後。這老者看上去應有古稀之齡。頭寬耳闊,面目紅潤,滿頭銀髮,連鬍鬚,眉毛都已經白了,但精神卻好的出奇。
遠航上前兩步鞠躬道:“小可給您請安,老人家身體可安好?”
那老者大笑兩聲站起身來,指着椅子說道:“多謝這位小哥,快快請坐。”
遠航起身向椅子那裡走了兩步又轉身說道:“小可冒昧進府,打擾老人家會客了。”
那老者愣了一下,說道:“何時來客啊?”
遠航指着桌上茶杯道:“此茶餘溫尚在,又放於此處,必是有客才坐於此。”
“哈哈,公子有心。”老者笑着說道:“無妨,公子請坐。”
老者使丫鬟換上新茶後,笑着問遠航:“聽聞公子已猜出燈謎,老夫願聞其詳。”
遠航略一欠身說道:“第一盞燈只一個雨字猜一字,答案是池字,池乃水也,便爲雨。”
那老者聽後笑着連連點頭。
遠航接着說道:“第二燈比較簡單,春水向東則入海,我猜中藥爲通大海。第三燈答案是香附。蝶繞膝,便是因香而附。”
“嗯,不錯不錯。”老者讚揚的說道。
遠航品口茶說道:“好茶,芳香四溢。第五盞燈看似複雜,實則最爲簡單,人有一則爲大,天無一也爲大。所以答案只是一個一字。”
“好!”老者聽後禁不住喊了出來。
遠航笑着欠下身繼續說道:“第四燈委實難住了我,細細想來,只有慧字最爲符合,只是小可不敢確定。”
那老者站起身來,望着遠航說道:“這位公子少年俊傑,才智過人。老夫佩服。”那老者轉身喊到:“來人,送上賞銀百兩。”
“且慢!”遠航也起身道:“小可聽聞司徒大人乃是大梁肱骨之臣,藉此之機只是拜訪大人,並非爲錢財而來,故而大人不必了。”
“哦?公子知道老夫,不知公子貴姓啊?”司徒衆達問道。
遠航抱拳施禮答道:“小可葉遠航,乃是從京州而來。”
司徒衆達神色一變,急聲問道:“你便是這次試考取得第一名的京州葉遠航嗎?”
“不敢,便是小可。”遠航答道。
“好,好,好。”司徒衆達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便仔細的打量起遠航來。
“葉公子年少有成,才華出衆,我大梁年輕一輩有如此之才,真是我大梁之幸啊。”司徒衆達大笑起來。
“多謝司徒大人讚譽,小可愧不敢當。”遠航謙虛的說道。
“宜蘭,快出來見客,京州葉公子在此。”司徒衆達回身喊了一聲。
遠航聽後一愣,只見自客廳屏風之後,緩緩走出一妙齡女子,一襲紫裙着地,肩上批一白色狐毛。長髮居然沒有盤起而是隨意一挽垂於右側,發上一隻黃色鳳翔髮髻斜插在側。淡眉杏目,脣紅齒白,略施粉黛,楚楚動人。此女之美,與婉約,青荷相比,只在其上不在其下。遠航腦海中頓時回想起以往在畫中才見到的古時美女,如今正向自己走來。
“小女司徒宜蘭,見過公子。”那女子走到司徒衆達身邊便沒有繼續前行,駐足下腰對着遠航施禮。
遠航緩過神來,急忙回禮道:“小可葉遠航,見過司徒小姐。”
“哈哈,葉公子,這是老夫孫女宜蘭。此次燈謎便是由她而出,方纔聽聞有人接燈,便隱在屏風之後,還望公子勿怪。”司徒衆達拂鬚笑道。
“不敢,小姐之才令小可欽佩。”遠航對着司徒大人又施禮道。
“來,坐下說話。”司徒衆達生性率達,將遠航直接按到了椅子上。
宜蘭挨着司徒大人身邊坐下,偷眼向遠航看去。見到遠航劍眉星目,輪廓分明。不由心底一顫,暗道:“這便是作出那詩的人嗎?都傳聞才貌不可兼備,這人長相到也英俊。”
“葉公子,你那首保家衛國壯志之詩,令老夫熱血沸騰。真想再回五十載,爲我大梁一統天下。”司徒衆達向着後堂府方向一抱拳說道。
“大人體鍵如初,小可都自嘆不如啊。”遠航陪笑着說道。
“哈哈,不行了,老矣。”司徒衆達擺擺手說道:“有你在,老夫則心安了。公子爲何到乾陵郡來啊?”
“是聖上下旨宣我入府。途徑此處。”遠航探身答道。
“哦,原來公子是入後堂啊,看來是要爲公子封官加爵了。”司徒衆達說道。
“葉公子,恕老夫直言。”司徒衆達有些擔心說道:“朝中人心叵測,總有宵小之人亂我朝綱。公子入朝一定要小心。”
“多謝大人告誡,小可自當謹慎行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遠航堅定的說道。
“好,公子果然不比他人,此語明志,必可流傳千古。”司徒衆達讚揚道。
遠航一陣汗顏,說走嘴了,將現代話說了出來。
“公子,老夫之子司徒浩尚在朝中爲官,如遇難處可去尋他。”司徒衆達說道。
“多謝大人,小可銘記。”遠航謝道。
“公子,宜蘭對你所賦之詩讚嘆不已,已經多次與老夫提起。。。”司徒衆達還未說完,那面宜蘭急忙說道:“祖父大人。。。”說完俏臉不由紅了起來。
“哈哈,老夫還有些事情,公子先稍坐。宜蘭,代祖父陪下葉公子。”司徒衆達知道孫女慕名遠航已久,故意留出機會給孫女。
宜蘭豈有不知之理,起身紅着臉兒說道:“恭送祖父大人。”
遠航也起身施禮道:“大人慢走。”
司徒衆達走後,宜蘭轉身對遠航施禮道:“公子請坐。”
“多謝小姐,小姐請坐。”遠航回禮說道。
兩人落座後都不知該說什麼,一時客廳裡沒了聲音。
“公子。。。”“小姐。。。”
片刻後兩人同時說了起來,聽到對方說話又同時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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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航看向司徒宜蘭,這小姐已經粉面通紅,低下頭去不敢看遠航了。
“小姐有話但說無妨。”遠航打破尷尬的說道。
“公子大才,小女子十分欽佩,不知那首情趣之詩爲何無題呀?”宜蘭臉色微紅將頭擡起問道。
“當日小可隨心而作,並無他想。就如凡塵瑣事,無可爲有,或可勝有。”遠航卻一直看着宜蘭,眼珠不肯離開一分的答道。
宜蘭被遠航盯的有些害羞,便起身走到另一側說道:“小女子甚喜對聯,但一直不得精髓,不知公子可否指教一二。”
遠航也起身靠近了一些說道:“對聯精含頗多,一時無從說起。有一口訣告知小姐,望小姐閒時多加領悟。”
遠航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遠航將自己所知統統背了一遍,其中幾處記不得,也胡亂說來。聽得那宜蘭小姐如癡如醉,崇拜萬分。
“少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唐凌見遠航搖頭晃腦的說起沒完,便在一旁提醒道。
遠航回頭狠狠瞪了唐凌一眼轉過去對宜蘭施禮道:“小可唐突了,打擾了小姐清淨。爲時已晚,不便久留,小可告辭了。”
宜蘭見遠航要走,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初次見面又不好相留,便走過去將銀子拿來說道:“既然公子要走,小女便不多留了,這銀子乃是彩頭,請公子拿去。”
遠航急忙神手擋到,說道:“小姐,小可並非爲銀子而來,只爲見司徒小姐一面。。。”
“你說什麼?”宜蘭吃驚的瞪着眼睛問道。
“啊。。。小可口誤。只爲見司徒大人而來。”遠航急忙改口說道,顯得一臉慌張。
“撲哧。”宜蘭沒忍住笑了出來。急忙低頭用手捂住小嘴。
“還請公子收下,此去後堂還有些路程,全做盤纏使用吧。”宜蘭擡起頭將銀子推了過來。
遠航伸手本想再次拒絕,卻非有意的右手直接捂在了宜蘭的左手上。宜蘭失色的‘啊’了一聲將手抽回,包裹便掉落下去。遠航手疾眼快彎腰伸手去接,包裹接住了,卻重心失控的頭部向前撞去。宜蘭與遠航相距如此之近,看到遠航撞來卻無法躲開,被遠航一頭頂在腹部,‘哎呀’一聲後退一步便坐在了地上。遠航撞上宜蘭之後,見自己身體收不住就要撲在她身上了,便用力向邊上閃去。結果閃開了宜蘭,自己卻將頭部撞到了桌角上,而且感覺到自己右腳傳來一陣疼痛,遠航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丫鬟與唐凌見狀急忙上前去扶各自的主子,宜蘭無事,起來後看向遠航。唐凌扶了一下遠航卻沒有站起來。
“快,快去喊老爺,再去喚郎中。”宜蘭見遠航右額頭流出血來,急忙喊着丫鬟。
遠航坐在地上,右腳踝異常疼痛,知道是扭傷了。咬着牙左腳用力站起來坐到椅子上。
“快爲公子遮住傷口。”宜蘭急忙拿出汗巾遞給唐凌。並關心的說道:“公子,現在如何了?”
“無妨,爲了小姐清譽,這點小傷值得。”遠航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嘴上卻還裝英雄。心裡卻想着,早知如此,不如撲在你身上了。
司徒衆達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遠航如此模樣,真是哭笑不得。因在自己府中,只得上前好言安撫。
片刻郎中也趕了來,爲遠航頭上進行了包紮,並在腳上貼上了膏藥。告知遠航,頭部需包紮十日,不可見風遇水。腳部比較嚴重,可能需要月餘纔可康復。
遠航見事已至此,也無心多留。便與司徒衆達告辭。司徒衆達喚來家丁備轎,將遠航送回驛站。遠航坐在轎中,將手裡攥着的汗巾放在鼻前聞了聞,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