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航在酒樓天昏地暗的大吃了一頓,李龍爲他引見的衆位官員幾乎沒記得幾個。但有一人遠航卻記得深刻,就是郡守衙門的師爺——李墨。
郡守府便是郡守衙門,前爲衙門後爲府邸。自傳聞遠航前來任職,原劉郡守家眷便搬了出去。遠航叫幾個暗靈擡着自己在府裡轉了一遍,才明白果然是鐵打衙門流水官。府邸到是不小,卻十分破舊。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歷任郡守沒有人會拿自己銀子來修繕官家府邸。
遠航回到客廳裡坐了下來,唐凌走過來爲遠航沏茶,說道:“少爺,李師爺見您未攜家眷,便送過來兩個丫鬟,還詢問是否需要他派人將家眷接來。”
“噢,先不必去接了,婉約她們還要照顧酒樓,現在離不開京州。”遠航喝了口茶,又問道:“那兩個丫鬟怎麼樣?”
“還不錯,模樣可以,身材也不錯。”唐凌笑着答道。
“我呸!你從哪學來這些?我是問你她們幹活怎麼樣。”遠航瞪着唐凌問道。
“哦,還沒看出來,我會多加留意的。”唐凌諾諾答道,心想還不是跟了你以後才學會的。
正說着,李墨走了進來,對遠航施禮後,說道:“大人,下官特來爲您告知一下每日流程,不知大人。。。”
“李師爺啊,來的正好,我也正想尋你。”遠航放下茶杯說道。
“噢,不知大人尋下官何事?”李墨謙聲問道。
“也無大事,只是謝謝師爺爲我選派丫鬟。”遠航笑着看着李墨。
“大人,那丫鬟是李守備送來的,只是因我負責衙門內事物,所以便直接交送於我了。”李墨站在一旁規規矩矩的答道。
“是李龍送來的丫鬟?”遠航不經意的擡高了聲調。
“是的,大人。如果您覺得使不慣,下官即刻給您換人。”李墨說道。
“噢,那到不用。”遠航喝着茶,腦中卻快速的分析着。放下茶杯,遠航又問道:“師爺,上次我奉旨入後堂途徑乾陵,是你去驛站迎接的官差。”
“是下官去的,大人好記性。”李墨笑着答道。
“既然郡守不在,理應守備前去,爲何是你去的?”遠航盯着李墨問道。
“那日下官曾經稟報過李守備,守備大人好像有他事欲辦,所以只好下官前去了。”李墨表情並無異樣的答道。
“師爺可認得展司使?”遠航又問道。
“下官並不認得。那日是初次相見。”李墨答道。
“噢,好,師爺教我如何做這郡守吧。”遠航笑着轉移了話題。
“每日並無大事,小事情我與捕頭便可處理。如有大事則需大人您升堂,例如百姓擊鼓,重大事件等。再有就是每隔三日,下面縣城便會送來文折,大人看後可以瞭解各縣事宜。”李墨一口氣說了出來,遠航纔想起讓唐凌給上茶。
“乾陵郡下設幾個縣城啊?”遠航問道。
“回大人,乾陵是大郡,下面一共十個縣。當日大人前來之時,十縣縣令都來爲大人接風了。”李墨心道,只看你吃了,人都沒記住。
“可不是,想起來了。當日一路勞累,未曾好好感謝各位大人。這樣,師爺,你代我發個書信,請十位縣令大人三日後來我府上,我要好好與他們認識一下。”遠航想到一個好主意,臉上樂開了花。
“是,下官這就去起草,今日便派發出去。大人若無事,下官先去了。”李墨起身施禮道。
“無事,無事了,師爺自去忙去吧。”遠航笑着擺擺手。
等李墨離去,遠航臉上一下沒了笑容。自己坐在椅子上思考。李墨主動告訴自己丫鬟是李龍派來的,是在暗示我多加提防,還是無心之說呢?他說那日迎接官差,李龍是另有他事而無法前去,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李墨完全可以說李龍有病在身豈不更好。既然他未曾爲李龍辯解,看來李墨與李龍不是同一陣營的。他卻說未見過展護,但那日展大人與他說話態度,分明便是相識之人,李墨爲何故意隱瞞?不過既然展大人要我注意李龍,我且先將李墨劃爲己用吧。
“唐凌,你去將那兩個丫鬟叫來。”遠航轉頭吩咐唐凌道。
“是,少爺。”唐凌跑了出去。
一會功夫,唐凌便帶着兩個丫鬟走了進來。那兩個丫鬟走上前來便跪了下去。
“奴婢秋水,春月給大人請安。”兩人齊聲說道。
“免禮,起來說話。”遠航仔細的看着這二人。還真如唐凌說的,模樣身材都不錯,年齡與唐凌相仿。
“你們未來這裡之前,是在哪裡做丫鬟啊?”遠航有意試探着問道。
“回大人,是在守備府上。”秋水擡起頭,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回答到。
“噢,你們在守備府都是伺候李大人的嗎?”遠航接着問道。
“回大人,奴婢是伺候三姨娘的,春月是伺候李大人的。”秋水回答的非常乾脆。
“原來如此。”遠航又看向春月問道:“春月,你進守備府多久了?”
“奴婢在守備府裡三年有餘。”春月有些怯聲的答道。
“秋水呢?”遠航又看向秋水問道。
“回大人,奴婢進府不到半年。”秋水答道。
“哦,既如此,秋水便留我身邊伺候,春月便在外府伺候吧。”遠航說完便揮手讓她們下去。
看她們倆走出去,遠航冷笑一聲說道。“弄巧成拙。”
“少爺,您說什麼?”唐凌湊過來問道。
“這兩個丫鬟你要多留意,尤其是那個秋水,我可以斷定她是李龍派過來監視我的。那個春月也有可疑,也要多加留意。”遠航對唐凌小聲說道。
“少爺怎知是那秋水而不是春月呀?唐凌不解問道。”
“笨蛋!那春月若真當了三年丫鬟,豈能連如何回主子問話都不會嗎?你看那秋水,知道回話禮節,每逢回話前必先說道,回大人。這秋水如果真的只當半年丫鬟便如此,那這春月三年豈不白當了丫鬟?所以我斷定她們在說謊。”遠航把自己的分析說給唐凌。
“少爺,既然秋水如此,爲何還將她放在身邊,卻把春月置於外府啊?”唐凌越聽越糊塗。
“欲擒故縱,那秋水應該是伺候李龍的心腹,卻故意說成自己是伺候三姨娘的。而且秋水小小年齡卻已成爲少婦,怕是那李龍所做之事。”遠航接着說道。
“啊?少爺,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唐凌不信的問道。
“你家少爺我看走路姿勢便可分曉。”遠航邪笑着對唐凌說道。
“少爺,您把這招教於我吧。”唐凌卻嘻笑着湊過來。
“滾一邊去,去給我備轎,去司徒大人府。”遠航笑罵着。說道:“再去把八月喚來。”
唐凌跑了出去,片刻後八月走了進來。
“大人,您召喚我?”八月施禮道。
遠航將她叫到身邊說道:“有二件事情需要你去辦理。第一,派人看住那個叫秋水的丫鬟,除了睡覺,其餘她做什麼事情你都要知曉,有可疑處便向我彙報。第二,去聯絡乾陵郡下屬十個縣城中的暗靈,我要知道那些縣令的詳細身份以及做過哪些事情,我需要抓住他們一些把柄,你明白?”
“明白大人,我這就去辦理。”八月轉身便要離去。
“八月,要快,明日我便要知道。”遠航囑咐道。
“大人放心。”八月應了聲,頭都沒回走了出去。
遠航看着八月背影笑了起來,這丫頭,有個性。
遠航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司徒府的客廳,司徒衆達看到遠航笑了起來。
“一別數日,葉公子已成郡守大人了,哈哈。”
“大人說笑了,小可在您老面前永遠都是後生小輩。”遠航謙虛的說道。
“好,官已至此還可有此等謙遜之心,老夫沒有看錯人。”司徒衆達笑着點頭道。
遠航自懷中拿出司徒浩書信交於司徒衆達說道:“自後堂歸來,叔父便讓我將此信交付於您。晚生不敢耽擱。”
“嗯。”司徒衆達打開書信看了起來,看後哈哈大笑。說道:“遠航,你敢於大殿之上與陳公公言語相鬥,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大人見笑了,晚生只敬可敬之人。若是無德之人,無論何人晚生皆不懼怕。”遠航正了正身子說道。
“不錯,年輕人就應該多些硬骨氣。”司徒衆達讚揚着遠航。說道:“你的腳傷可有好轉?”
“多謝大人關心,已見轉好,可以輕微着地了。”遠航低頭看了看自己腳答道。
遠航在府中許久不見司徒宜蘭出來,便忍不住問道:“大人,宜蘭小姐不在嗎?”
“宜蘭啊,她表兄前日從江州而來,今日宜蘭陪他去城內閒逛了。”司徒衆達說完後又問道:“你找宜蘭何事啊?”
遠航問完便後悔了,豈有隨意打探人家孫女的道理?無奈之下,遠航拿出宜蘭上次爲自己遮擋傷口的汗巾說道:“上次宜蘭小姐爲我包紮,如今汗巾我已洗淨,晚生特來奉還。”
“噢,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司徒衆達不以爲然的說道。
遠航心內一喜,正打算將汗巾放回懷中,卻聽司徒衆達接着說道:“放在這裡吧,待宜蘭回來我歸還於她。”
遠航心裡這個疼啊,自己真是弄巧成拙了,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