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齡宮女出嫁記
要說冬兒在趙家做了這麼些年的庶女和在宮裡做了這麼些年的宮女也是悟出了自己的行事風格,她自個覺着,做人不能太認命,但定要認清自己的地位和處境。
如今她這個樣子,到了誰家做妾都會弄的人家家犬不寧,畢竟和宮裡錦妃娘娘的關係還擺在那裡,只是她教導這幾位姑娘才兩個多月,若這樣就走了對自己以後和對這幾個小姑娘也有些影響。
心裡掂量了許久,冬兒決定待過了夏日再走,現在先教導着,只是也要從現在就開始着手以後的事兒了。手裡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收拾,要說現銀卻沒有多少,只是手裡的東西即便是再名貴,有些甚至是宮裡的東西,怕是到了那當鋪沒有個熟人也別想當個好價錢。
待到次日冬兒便也開始教導幾位小姑娘們學習論語和孟子,閒暇放鬆的時候謝姑娘就拖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冬兒道:“宮裡的宮女連這些都學?”
冬兒微微笑了笑:“只學宮規上的字,其他的字都是自己慢慢學的,有的姐妹進宮前曾學過幾個,大家你教我幾個,我教你幾個,或是看着園子上的題的名字認識幾個。慢慢的積少成多,再加上我後來到了司籍處,無事便認字……”
說道這兒冬兒頓住了,那時一起當差的姐妹都離開了司籍處,只剩下她一個人,雖說在家認過幾個字,但到底因爲是庶出,認識是認識,許多句子卻讀不通。那時她無人可問,卻是在送書到藏書閣時遇見常太醫時問上一問。
當時她膽子小,怕在宮裡與男子說話惹了什麼禍,問完就後後悔的跑了,誰知待再次見到常太醫時候,他竟悄悄的塞給自己幾張紙條。回到住處打開看,卻全是對她疑惑的解答。
冬兒拍拍微微泛紅的臉,嘆口氣,若是……若是那人沒有夫人……,祖母被她親孃氣死那日她就發誓,不再做人家的妾。
冬兒這邊心思有些亂,那邊常太醫卻慢慢的和嚴宏寬攀上了關係,先不說從前世的記憶知道嚴家以後在朝中的地位,那便是爲了多見一見冬兒,也要多多把這一層關係給弄牢固了。
“你怎又來了?”冬兒看着眼前的常太醫,她記得今日根本就不是府上診平安脈的日子,再說這日頭都到了西邊,她都閒下來到園子裡散步,他來做什麼?還把自己堵到這沒人的地方。
常守仁看着近在咫尺的冬兒,“你當真這麼殘忍,一點都不……”
“不要說了……”快速打斷常太醫的話,半響撫平心緒,看着眼神有些受傷的常守仁道:“你……在宮裡我不便和你說,出了宮,現在你也知道我的底細了,還不明白我不願做妾的心?”
常守仁聽冬兒的話嘴角露出一絲狡猾的笑,但馬上又恢復了老實又傷心的樣子:“我家裡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便是拼了一身的醫術,怕也只能再幫她拖兩年的性命……到時我再……”
“你……你夫人要死了,你卻在這……哼……!”冬兒擡頭瞪着常守仁,只覺着自己認錯了人。
常守仁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壞了,好心辦壞事了,剛想要解釋,冬兒就繞過自己匆匆的走了。
想着和嚴宏寬還有約,常守仁想,只能下次瞅着個機會解釋了,卻不想他離去後倆人說話的假山後站出來另外一個人,不是秦悠之又是誰?
秦悠之神色複雜的看着了看冬兒離去的方向,轉身又看向常太醫離去的方向,他原本就覺着這兒常太醫不對勁,即便是嚴家前途光明,但也沒有像他這樣,不過熟悉了幾日便來人家吃酒。
如今意外偷聽到了這一番話,卻是明白了原委,只是心頭到底有些不明的情緒,回到自己的住處,打開一本書,看到裡頭夾着幾張紙條,上面的字稚嫩,言語更全是姑娘家的口氣。
對比那日在嚴宏然處看到的冬兒的字,即便是明顯的一個是大人寫的,一個是小孩寫的,可卻依舊也能看出相似之處。字體是一樣的,不過是筆力更加的成熟了而已。
“今日娘對我笑了一下,原來娘笑起來這麼美,只是爲何不對我笑?”
“我真傻,以爲便是親生的就都是疼愛的……”
……
看了一會,秦悠之又把紙條夾入到書裡,這宅子是他重新勘察過才又重新畫的圖紙,那日無意間知道了那個山洞,進去後自然發現了那盒子。
他家資豐厚自然看不上那盒子裡的東西,卻對那一疊字條有了興趣,拿到手裡沒看就有人喊自己,匆忙出去,一直到後來也沒把字條放入。那日他陪着老夫人進京,又住到這嚴府,忽然想起這件事,便想着那字條放進去,不想卻遇到了這字條的主人。
看着她的言行舉止,又想一想她小時寫的那些委屈,自然,他也知道趙家的一些事情,不覺間就對她有了一股子憐惜之情。又想到她今日對那常守仁說的話,斷不會做人家的妾……不由得嘆了口氣。
一夜間有三人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常守仁想着什麼時候再去嚴府,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冬兒想,她在園子裡是否是錯怪了常太醫,看他平日裡行事確實是個好人,額……雖然那天他抓了自己的手,不過……應該也不是故意的吧?
秦悠之則想他那一家子,又想了想冬兒低眉順眼站着的樣子,又想她怒瞪自己的樣子,只覺得她整日裡帶着面具應該和自己一樣累吧……
到底冬兒和常守仁也認識了這麼些年,雖然每次在宮裡碰面話不多,可是認識了五年,這話積攢起來也不少了。也就是說,其實倆人也算是熟悉的了!
是以,當再次見到常守仁的時候,冬兒沒有了那晚的衝動,只是依舊站的恭敬。
“你準備一直在這府裡做教養姑姑?”常守仁沒有一開口就解釋,反而問起了冬兒的私事。
冬兒想了想,還是老實的搖了搖頭,又想了想擡頭看了看常守仁道:“我有些東西,想變賣,不知你可認識些做典當的?”
常守仁一聽就知道冬兒要當東西做什麼,心中高興,知道冬兒在這嚴府呆不久了,她若在嚴府裡,便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在嚴府裡施展,若是出去了一切便好辦的多了。
“我恰巧就認識的有人,若你有時間出去,我便陪着你去,保準價錢是公道的!”常守仁本想說把東西給他就行,又一想這麼個機會不能白白的浪費,便臨時又換了個說法。
冬兒想了想點頭道:“我每個月能出去三次,過兩日正好夫人府裡有有宴席,我就求夫人那日出去!”
常守仁聽了這話眼睛閃亮的盯着冬兒,直盯的冬兒眉頭皺起臉上泛紅纔開口輕聲道:“行……家裡的夫人是爲了報答太醫院的一位老先生提拔之恩娶的,爲的是我一手的金針能多讓她活幾年,我幫她延了五年的性命……其實……卻並無夫妻之……咳咳……”
常守仁話沒說完,冬兒卻已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臉蹭的一下就紅了,慌亂的四下看了了看,最後僵硬的行了個她出宮以來最難看的禮,轉身匆匆的走了,卻沒發現常守仁得意的笑。
他已經琢磨出來了,冬兒太守禮了,便是一直對她恭敬着,就是娶回家也是相敬如賓一輩子,先把她的防護拆開,這樣她就不能老做一個迴應了。
冬兒走了好遠臉還紅着,強制着自己不去想這些,可是眼前卻總是閃現着常守仁那雙賊亮賊亮的雙眼,總覺得他和自己在宮裡認識的那個常太醫有些不同。
過了兩日,冬兒很順利的出了嚴府,順便又得了許多的賞賜,並派了一輛騾車送自己回去。
到了家,冬兒發現大姐好多了,只是不怎麼說話了,問了大哥才知道,原來常太醫也來看過開的方子,這才緩過來的,若不然整個人可能就直接傻了。
冬兒拿出嚴夫人賞的潤膚膏進了大姐的屋,看着坐在梳妝鏡前呆呆的大姐開口道:“大姐,這是專程給你的……”
“冬兒……”
“哎哎……大姐!”冬兒聽見大姐說話了,慌忙的答應。
“小時候,我明知道你娘不疼你,還總是在你面前炫耀我娘又給了我什麼,每次你聽了都很傷心,我卻很高興,只因爲你娘搶走了我爹……如今想來,你到底是無辜的,趙家出了這樣的大事,這也都是我的報應,我們的報應,卻獨你,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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