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死光了？”我望着老龍王的背影，目瞪口呆久久不敢相信這些陳年舊事的真實性。
“真霸氣啊！”我心裡喃喃發出不可思議的驚歎。
以一己之力力抗天下高手並且讓所有超越聖者的大神，此種實力，也難怪三界各族無論強弱尊卑盡傳鴻鈞纔是天道第一正神。
雖然沒有得到老龍王的確認，我大概也明白了天界後來發生的事情。
無非就是鴻鈞作爲半個隕落的靈魂再次在人間收了三個徒弟，也就是讓後來人間所常知的道德天尊以及我另外的兩位天尊師叔來執掌天道秩序。
天界聖者盡數戰死，老爹等一衆神仙在人間再也沒了敵手，聖者們不必處心積慮再建天道，卻必須重新承擔起整頓三界的大任。
封神大戰，便由此而正式得名。
只是老龍王說的斬斷血脈和龍族之女淑瑤所面臨的問題依然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鴻鈞包括老龍王在內的所有三界大神斬殺殆盡不假，關鍵老龍王在戰事開啓之時早將淑瑤關進了崑崙黑山，大戰結束後，有淑瑤坐鎮的龍族，必有能力將天下大道奪回龍族之手。
怎地又有後來老龍王斬殺龍子龍孫之說呢？
沒了老龍王和淑瑤的龍族在天下之爭中顯得毫無公信力，除了沒被人拿去當坐騎略微還算對得起龍族列祖列宗外，早失去了昔日與天下第一神族勢力分庭抗禮的威風。
新龍族在四大龍王的手裡，幾乎已經變成了末流實力不被天界仙家瞧起。
雖然不至於淪落到老龍王天道棋盤中所說的那般消亡殆盡，但龍族沒落至此，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而老龍王偏居一隅，被某些神明困在海底而不得出，是否又是出自三十六重天之上某位天尊的傑作，則充滿了太多太多的謎題……
想我進入龍宮幻境早已超過三個時辰，早已忘了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與老龍王差點大打出手，又在什麼時候對龍王一族的遭遇產生了來自於人類靈魂深處的共鳴和同情。
老龍王座下雙子，無論是勇敢的承欽，亦或是可愛的淑瑤，他們生命裡都透出自強不息的傳奇色彩。
龍王一族爲天下蒼生謀未來的偉大情懷，比我這虛有其名的大羅金仙都厲害太多太多。
我仰面看着老龍王偉岸的背影，眼裡充滿了佩服和敬仰。
今朝若能出得深海，我想我時候該爲自己的生命做點什麼，更準確來說，是爲天下蒼生疾苦做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我期待老龍王繼續講完這個還沒完結的故事，或寄託與我也好，爲解脫自身也罷，龍族的過去與將來總該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老龍王似是知道我心裡所想，繼續慢悠悠回答我心中的疑惑道：“天界最強之戰帶走了幾乎天道之中所有的聖者，我本該也難以逃脫身死道消的結局，再不能以靈魂狀態進入輪迴，虧得鴻鈞本事高強，依靠着不死不滅之魂重新開闢靈魂聖境，抵擋住了自爆肉身的反噬……”
“我則藉着鴻鈞的蔭庇堪堪讓靈魂殘存於世，實屬萬幸中的不幸……經此一戰後，我以爲天道之爭再不能讓龍族陷入萬劫不復境地，隕落的鴻鈞，仍然可以靠着天道靈魂統治萬物生靈……”
“但龍女淑瑤最後走出的那一步，終究是讓鴻鈞諸多努力付諸東流……”
老龍王望着草叢中可愛的瓷娃娃，不時苦笑嘆氣，蒼老的臉上充滿了無奈和寵溺。
“淑瑤原先在崑崙黑山之中本被我的結界力量困住，我死亡之後，結界隨之散去，淑瑤衝出崑崙山後悲痛欲絕，絕望之際抽出自己身體裡最強悍的龍骨鑄成絕世斬天之劍，揮劍戰滅天地，讓三界再一次陷入混沌……同時更用至強一劍，斬落了鴻鈞心中最重要的羈絆……”
“鴻鈞那老頭子千算萬算，終究還是小看了我龍族子孫的血性，爲了同族親情，淑瑤幾乎連命都可以不要……”
“淑瑤抽出自身龍骨的同時在那柄龍骨之劍上灌溉了全身的精血，我那時候靈魂衰弱，即使身爲龍族之主也沒能用血脈之力保護好這寶貝女兒，雖然勉強讓她活了下來，她的心智，年齡，肉體大大受損，變成此副模樣，永遠不能長大成人……也只有待在我這龍宮幻境之中，才堪堪溫養住她的肉身，長久下去，壽命終將活不久矣……”
“你先前感受淑瑤內心裡的悲傷，是她被困崑崙黑山中積累的痛苦……應該還有一些，因爲對我這父親的怨恨吧，呵呵……我唯一的願景，就是希望她可以恢復當年模樣，做一個可愛又幸福快樂的小丫頭……”
老龍王背對着我，雖沒看清他臉龐的辛酸，但我憑感覺知道，他的眼裡一定飽含着對女兒愧疚和深愛的熱淚。
“她是這幻境裡面唯一活的人嗎？”我不知趣的問道。
“加上你，算是兩個……”老龍王如是說。
“好吧，加上我，確實是兩個，所以您的故事應該算是結尾了對嗎？”
我依然我行我素的問着關於龍族的問題，似是不想過分沉溺在老龍王和淑瑤的悲傷之中，讓整個空間中的空氣都失去了對未來的期盼。
“嗯，差不多，至於後來嘛，你也知道的，鴻鈞雖然被我父女兩人重創，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靠強大靈魂，鴻鈞後來收了三位高徒，準備重整三界。”
“我明白強大的龍族始終是鴻鈞心靈上的一塊疙瘩，假如不能將龍族徹底抹除，鴻鈞心裡始終都會不痛快，與龍族的爭鬥將會不死不休……”
“所以爲了龍族不再受鴻鈞牽連，我召來族長比較信得過的幾位高層，培植死士，親手斬殺了族裡實力強大的長輩……龍族族內，在鴻鈞下無形的壓力下血流成河，也算是鴻鈞達成了某種默契，一個失去強者的龍族，讓鴻鈞徹底失去了興趣……”
“他唯一感興趣的我，也被其強行關押在海洋深處……偶爾還會前來看下我這沒人理的老頭子，陪我扯些閒談，聊些世態炎涼的話題……說來可笑，來這深海看我的，從來都是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