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感謝【無1鹽】道友的捧場~)
識海,實際上就是一些傳統修士所說的“紫府”,亦爲“上丹田”。
道家有云:“腦爲髓海,上丹田,藏神之府也”。
識海正是修士蘊養神識的關鍵之處!
由入息邁進窺竅期時,修士識海初築、擁有內視之能,這意味着可以初步運用神識、隔空馭使飛劍法寶,這曾是易乾少年時的夢想,踏上心動已久的漓津劍遨遊天空。
後來因在妖魔境偷襲一路尾隨的羅一峰出現意外,易乾的神識被切爲兩半,尋常修士如此輕者癡呆、重者身亡,可他不僅完好無損,更是在一段時間的適應後開始分開修煉左右神識,使得他多了一張堪稱保命神通的底牌!
易乾從未跟誰探討過這個話題,至少目前看來分爲兩半的神識對他利大於弊。
就如眼下,直接將構成未知的禁制之火拍入識海,對正常修士來說簡直就是賭命!稍不留意就是神識破滅、淪爲呆傻的結果!
然而,易乾冒得起這個險!
他的識海原本是空蕩蕩的,但在那熾焰進入的剎那,其瀰漫在身體各處的左神識迅速彙集而至、涌入之時彷彿化作驚濤駭浪,將熾焰火苗瞬間淹沒在內!
這海水看起來虛無縹緲,可每一滴都凝聚了易乾的精神力量,這便是修士的“神”之所在、正常的識海之樣!
沉入識海的熾焰燃燒依舊,易乾所需的也不是澆滅它,而是要借識海的全面包裹之力將其浸透、悟通其內玄奧!
從某個角度說,易乾掌握的神通不少,但其中吞雲妖術佔了大半,奈何這正是最見不得人的招數,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儘管如今大多數人不識得吞雲妖術,可總難免會碰上幾個知曉吞雲獸之人,一隻怪獸的價值足以令驕子洞那樣的龐然大物垂涎,又何況他人?尤其現在身處之地是整個雲封境獸修最多的地方,還有不少深知吞雲獸底細的雲迷嶺修士往來,過多地施展吞雲妖術很容易招來不必要的禍端。
《馭獸真言》和獸髓灌體倒是符合易乾的獸修身份,然而除此之外他就只會《漓津劍訣》和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法術,真正屬於自身的手段太少,若到了無獸可用的境地豈不是任人宰割?
禁制,在易乾眼中就成了第一選擇!
不需要藉助法寶,也不用準備材料,只要有真力便能施展,可謂方便至極!用於應付一些特殊的情況再合適不過~
當然,禁學博大精深,入門的檻兒很低,想學精則很難,這也是如此方便的一項神通卻罕有人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的原因。
洶涌的識海不斷向中心處的熾焰擠壓過去、試圖侵入其內,就在這時,一道閃動紅芒的裂縫出現在識海上空,易乾的身影從中邁步而出。
這身軀是右神識所凝,可以看到其腹中還隱隱封存壓縮着那印有爍金魔魂的獸皮小盾正在逐步煉化,這過程十分緩慢、不必易乾過多操心,他的右神識從虛空域回來接管肉身,一方面觀察那熾焰的變化,另一方面也能夠時刻保持警惕,畢竟望驕樓的這央字區不是他的洞府,此刻又被許多人暗中關注着,多一些謹慎總是好的。
“能否窺得修禁之途,就要看這縷似火非火的禁制能給我什麼啓發了。”
易乾居高臨下地盯着那識海內的熾焰,眸光閃動。
照常理,修士要想掌握並施展禁制,需像符修一樣先從最基礎的符文開始學起,當能夠熟練書寫一定數量的符文並熟知其中每一枚符文的作用後,即到了實際運用的時候,不同的是,符修是用符筆、靈墨把符文按固有的結構繪製在符紙上,而禁制無須任何材料、直接以修士自身的真力來構建!
二者根屬同源,但存在不少區別,相對來說繪製符紙的要求更爲細緻,符修需要十分精準地去描繪,一旦出現些許偏差往往就會造成徹底的失敗,而禁制的構建較爲隨意,只要是頭腦不算太笨的修士、牢記禁制的結構便能成功施展,不過其威力的大小與構建的工整程度密切相關。
同樣的一張靈符,符修大師和制符菜鳥所繪的成果間差異不會太大,威力最多相差三四成左右就頂天了。而同樣的一招禁制,禁制高人和修禁新手施展出來的差距非常大,甚至可達數倍、十數倍!
另一方面,符修鬥法時所用的靈符都是提前繪製好的,只要準備得夠充分,直接拿着幾沓子靈符砸就行,同階的其他修士很難招架得住,而且除非像莊荷戰彭紹時那般以弱鬥強、摧使大型符陣,否則符修鬥法對自身真力的消耗很少,其弱點在於鬥法之間靈符很難補充,一旦耗得時間久了,便會陷入無符可用、無力可戰的尷尬局面。
禁制則是不同,既能提前佈置在某物之上、於鬥法中取出使用,亦能隨意在需要時即刻施展,無需靈符似的繪製過程,禁制的構築只在一念之間便能完成!但有一點不容忽略,單獨的禁制相對較弱,想以之用於戰鬥往往要多層同樣的禁制疊加,可威力倍增的同時其施展所需的消耗會呈更多倍數地增長!甚至有修士在一時頭腦發熱之下疊加了過多的禁制,結果生生被自己所施的禁制抽乾而死!
總的來說,制符與修禁這兩種源頭相同、方向不同的道途各有優劣,只不過莊荷的天賦在制符、而易乾更適合修禁罷了。
盤膝坐在半空的右神識之體忽然神情微動,與此同時,端坐於央字區內蒲團上的易乾肉身睜開了雙眼,看到前面的地板上小烏正張着黑寶石似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想出去透氣?”
一人一鼠多年的默契使得易乾只看小烏的神態就能猜出其心中所想。
果然,小烏聞言一個勁兒地點頭。
“還要叫上阿悅!我們都憋在那破爛龍丹界好幾個月了,可惜小牛在睡長覺,不然能一起出去看看…”
見小烏語氣可憐,易乾不禁莞爾,擡手在眉心一點、給小夜傳遞了一絲神念,片刻之後,紅芒閃爍中東方悅的身影出現,她此時正手執遊澄劍擺弄着一些奇怪的姿勢,驀地被放出來不由得動作一僵,茫然少許後看到易乾在旁面帶笑意地坐着,整個臉頓時被紅暈瀰漫直至耳朵根…
“師…師傅…”
趕忙收劍立正站好,東方悅微微低頭避開易乾的目光,耳邊的短劉海隨之垂下來,顯出一種略帶青澀的乾淨之美。
“在龍丹界悶壞了吧,現在也沒什麼事,出去逛逛、散散心。”
東方悅聽到這話愣了愣,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自從生下就沒有過所謂的“散心”時間,東方家沒落之後一直輾轉各處艱難求生,成了海風船上的僕人後更是有着幹不完的繁重工作,連修煉時間都要擠,哪有情緒想什麼“散心”?
“不不…弟子還是再去修煉吧,不然修爲低微,總是幫不到師傅…”
未待東方悅說完易乾便板起臉,嚴肅道:“一味閉門修煉對身心都沒好處,我可不想未來的徒弟變成傻子。”
嘴上這麼說,易乾心底卻是升起幾分暖意,他看得出東方悅是真的想爲自己分憂。
“哦…”
儘管腦子裡還惦記着繼續祭煉遊澄劍,但東方悅不敢違逆師傅的話,只好點頭答應下來。
發現東方悅還穿着那套海風船僕人的灰布裝束,易乾不免暗怪自己太大意,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個荷包狀的小袋拋了過去,道:“在此鎮西北三十里的地方應有一座不小的城,去買幾件新衣服和喜歡的東西吧。”
沒等東方悅開口推辭,小烏就飛躥而起將那荷包奪走,然後十分利落地一溜小跑到其肩上,嘿然道:“你可別跟他客氣,想當年我倆同甘共苦,現在也該享享福了~”
東方悅攥着小烏遞來的荷包,咬着下脣不知該說什麼,易乾擺了擺手道:“去吧,荷包上有我的一縷神識,要走的時候我會以此提醒你。”
輕“嗯”了一聲,東方悅低着頭轉身從易乾開啓的一扇虛影之門穿了出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後,在小烏興奮的叫聲中邁步走向樓梯。
揮手關上那虛門,易乾重新閉合雙眼,沉浸到對【藏炎禁】熾焰的鑽研中。
在東方悅一踏出央字區時,幾乎把周圍所有休息區居住的修士都給驚動了,人們在意的並不是這小小的窺竅後期修士和那吵鬧的半品耳鼠,而是那黑衫青年如何能瞞過大家的神識、帶着一個大活人進入央字區的!
很快就有人聯想到虛空域,旋即又覺不可思議,因爲易乾的修爲在衆人的感知中雖說有些模糊,但應是金丹期沒錯,又怎麼可能擁有元嬰大修士的虛空域?
不多時,樓梯口旁的那個不起眼的休息區盪漾起波紋,一個朦朧的身影從屏風上的漣漪內飄了出來、尾隨東方悅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