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汝孤魂,四生沾恩!!”
形如修羅的血印透出點點金光!易乾雙手隔空虛按,血印毫無花哨地貼上了骷髏頭的眉心!
“嗤…嗤嗤!”
像是燒紅的鐵器放入冷水中,散出一股白汽!
那骷髏頭眼中的紫火出現一陣劇烈的抖動,旋即黯淡下去……
“喀喀…喀…”
一道道細密的裂痕在骷髏頭上蔓延,眨眼間骨骼崩碎,一團小小的紫火凝聚而出,幽幽紫光映得這井底一片森然,就如地獄一角,鬼氣瀰漫!
易乾的胸口有些不規律的起伏,退到牆邊一屁股坐下,汗水順着他的兩頰流淌而下。
方纔所施展的,乃是《馭獸真言》中的第一部精髓——超生真言!是以自身精血爲引、將已死之獸的心脈激活少許的神通之術!雖說不能將死獸完全復活,但卻可以盡去其鬼氣、以半生之態存在於陽世!
根據《馭獸真言》中的描述,若超生真言施展得順利,被拉回陽世的鬼獸之魂中會留下一道無法磨滅的印記,將效忠於施術者四世輪迴!
如此誇張的效果易乾並不奢望,只要解決眼下的阻礙、順利離開蘇家,他可就謝天謝地了……
紫火搖曳不定,在易乾和小烏的注視下,它所散發的鬼氣開始漸漸淡化,半柱香後,已幾乎微不可查!幽紫的色澤也緩緩變淺,直至透明!
“嚕…嚕…”
幾聲極低的獸吟令易乾心頭一喜!
“應該是成了!”
透明的火焰迅速擴張、化形,一隻兩尺左右的小獸慢慢凝身,此獸體形狹長,全身有灰褐色鱗甲,四肢粗短,一條完全被鱗甲包裹的尾巴蜷縮在其身側,看起來不但沒有易乾想象中的那麼兇惡,反而有點憨憨的樣子。
小烏繞着它看了看,撓頭道:“這是什麼妖…也是鼠類嗎?”
“肯定不是你親戚。”易乾直接駁回了小烏的猜測,道:“應該是穿山甲成精了吧…嗯,幸虧是這類比較溫和的妖獸,不然麻煩可能會更多……”
他話未說完,只見那小獸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雙眸子中,依然是紫火升騰!
陳天宇懸立在半空,青銅秤砣已恢復三寸大小飄在他掌心。
“這狀態…輝夜龍鯉麼?”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腰間儲物袋中飛出一道土黃的靈光落於其身前。
“土靈天秤!”
陳天宇一手掐訣,另一手用力按在那土黃靈光之上!
“嗡——”
一陣劇烈的嗡鳴,靈光凝形,一杆丈許青銅大秤出現!
青銅秤砣脹大了些許,飄飛掛至土靈天秤的一邊,陳天宇壓手虛指下方枯井,土靈天秤發出濛濛黃光!
“寒面秤砣的成名道法麼?這會不會是你最後一次使用呢?”
陰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身後,陳天宇面色微變!
“韓立成那小子這麼快就被幹掉了麼…”
身負數十處切傷的司馬嶠面露冷笑。
“西域七兇,不過是那些不懂事的凡人誇大出來的鼠輩而已。”司馬嶠伸展了一下身體,被青風切開的傷口頓時被數縷黑砂風覆蓋,血液不再外流。
陳天宇側開身子,土靈天秤也隨之繼續擋在他身前。
百年前蠻齒之戰時,七個修士因爲各自不同的原因,參與了那次戰爭,他們的加入成功扭轉了原本被動的戰局,將蠻齒妖族打退至妖魔境深處,這七人也被敬畏他們強大實力的人們稱爲“西域七兇”。
七兇所修道法各有其特點,雖說韓立成一般不怎麼靠譜,但就陳天宇的瞭解,韓立成修的是四品《青風訣》,在風行道法上目前還沒見過有高過他的,更何況韓立成再怎麼說也有蘊嬰期的修爲,不該這麼容易就被幹掉纔對……
“你們三方的恩怨與易乾無關,如果執意爲難,清濁宗就將承受一位大神通者的怒火。”陳天宇平靜地看着司馬嶠,手指有意無意地勾動着,土靈天秤上的秤砣輕輕搖擺,盪漾出陣陣厚重的靈力!
“寒面秤砣是不是浪得虛名的鼠輩,你要拿自己的性命來嘗試嗎?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司馬嶠目光一寒,黑砂風席捲而起!
“秤砣有多少斤兩,我來給你稱稱吧!”
“超生真言沒成功嗎……”
看着那小獸與之前沒有多少區別的雙眼,易乾心中沒底。
分明已沒有了半點鬼氣,那眼睛怎麼還是這般…
“我知道它是什麼了!”小烏盯着那紫火雙眸,低呼道:“它是輝夜龍鯉!【百獸譜】四十三靈獸之一!”
“龍鯉?還不就是穿山甲麼?”易乾有些不以爲然,穿山甲類的妖獸他見過不少,算是獸類中比較底層的存在,而且大多性情溫和膽小,道行深的極爲罕見。
“你可別小看它!”小烏趕忙躥回易乾懷裡,急聲提醒道:“【百獸譜】又叫【玄天百獸譜】!能被列在上面的都是實力極強的獸類!輝夜龍鯉可以算是穿山甲類妖獸中道行最深的一隻了!而且它的脾性非常兇殘,咱…咱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吧……”
“逃?”
易乾一聲怒哼,小烏不說還好,這麼一勸逃,他心底不服輸的性子立刻被激了起來!
“連吞雲獸都認可了我,我還會怕這隻輝夜龍鯉?!”
小烏很想說:你得到吞雲獸認可純屬狗屎運臨頭…
但見易乾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它又把話吞進肚子,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因爲輝夜龍鯉已飛撲而來!
“嘶…沙!”
狹長的口中發出低啞的嘶叫!輝夜龍鯉恍若魚入水中,飛躥間圓潤而迅疾!
易乾下意識地架起雙臂,只覺眼前一花,輝夜龍鯉沒有與他硬碰,而是閃至他上方,縮身成團、全身鱗甲猛地翻起,如長滿尖刃的鐵球,衝着易乾的腦袋狠狠砸下!
“恩將仇報的東西!虧我拉你回陽世!”
易乾動了真怒,揚手就要施展吞雲破,突然眉心一熱,大腦陷入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