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更新晚了些,不過諸位書友不必擔心,只要不是有非常意外的事情,凱興是不會斷更的。)
灼熱的紅雲遮天蔽日,從遠處看此時的桃溪派就像是一個紅彤彤的巨大饅頭,但即便是普通人都能在隔着老遠的地方感受到那恐怖的熱感,原本正打算前往桃溪派的人多半折道返回,還有一些修士自忖有幾分能耐,便停留在遠處觀望,想看看桃溪派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
在這些遠觀的修士之中,有兩個人獨佔一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赫然是易楓和其隨從周野!
“狄正陽?這老奸巨猾的東西怎麼會來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易楓眯着眼睛,琢磨着狄正陽的來意。
【陰障】破後,易楓沒有立刻前往燕都易家,而是先就近找了個隱蔽之地修養,身邊有周野護法,即便有能夠感知到他所在之處的元嬰期修士來了,也可以抵擋一二,倒不怕誰來襲擊。
將身體恢復到最佳狀態,易楓便帶着周野啓程,去燕都的半路途經此地,卻發現火紋戰派三代弟子中的核心人物狄正陽居然擺開架勢進攻着桃溪派的大陣,這讓易楓很是莫名其妙,據他所知狄正陽是個極愛算計別人的老狐狸,最擅耍陰謀手段,眼下居然做出如此一反常態的事情,必然有其利益驅使!
一旁躬身而立的周野盡職地做着彙報:“前日火紋戰派大加宣揚了獸煌的戰績,還十分高調地宣佈獸煌成爲境內第四十八股勢力,想必狄正陽來此是履行火紋戰派對新興勢力一貫的‘恭賀’之責,因爲獸煌現在就暫居於桃溪派內。”
“你說那個土鱉在這兒?!”
易楓神情一肅,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聲道:“之前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周野面色不變,身子又躬了些許,答道:“獸煌現在雖說損失不小,但勢頭正盛,不是主人與他們糾纏的最好時機,屬下也是爲了主人您着想。”
易楓眼中冷光一閃,隨後平靜下來。
儘管周野的話不太好聽,卻也是實情,連邊寒都沒能啃下獸煌這塊硬骨頭,他易楓若是不顧後果地去找茬,哪怕加上週野亦是凶多吉少…
“排名第四十八位的勢力,還不值得狄正陽親自來一趟吧?倒像是他跟桃溪派有什麼私人恩怨。”
易楓主動岔開了話題,周野便很是配合地應道:“主人英明,屬下聽說當初火紋戰派遣來桃溪派拜訪的弟子中就有狄正陽,便是那時他與桃溪派掌門莊隱舟起了矛盾,後來的幾次接觸似乎也都不怎麼愉快,狄正陽如今的衝陣之舉想必有着泄憤之意。”
易楓瞥了周野一眼,若有所指道:“你好像什麼歪門消息都知道。”
“爲主人分憂,這是屬下該做的。”周野神情如常,明顯沒打算告訴易楓自己的情報來源。
“既然你認爲我現在不足以和獸煌爲敵,那還在這兒待着幹什麼?”
多次羞辱於自己的人就在眼前卻不能上去一雪前恥,而身邊唯一一個可用之人又不完全可信,易楓心中憋悶,哪裡還願意繼續傻站着?扭頭就要上路去燕都,卻被周野飄身攔下。
“你又攔我爲何?”
易楓此時已是面帶殺意,這到底誰是主誰是僕?
“主人莫要心急,眼下情勢尚不明朗,獸煌能夠擊敗妖嵐之主,就有可能威脅到漆雕焱,若狄正陽此舉是火紋戰派高層授意的,恐怕就不止是拜訪獸煌那麼簡單了。”
易楓聞言冷笑:“邊寒都敗了,一個狄正陽能滅得了獸煌?怕是連莊隱舟都未必能拿得下!”
“如果真的只來了一個狄正陽,屬下也不會請主人繼續觀望了。”
周野擡手指向那團火燒雲,易楓凝神探知了片刻,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
視野一片通紅,嗆鼻的灼熱氣味讓人感覺鼻腔好似在吞吐着火焰,滾燙辣疼。
“元嬰期修士的神通果然無法以常理端量!”
化身爲霧的易乾隨着火燒雲的翻涌而悄然流動。
他手裡有着莊隱舟給的通陣靈寶,想穿過【春桃兩儀陣】自然輕而易舉。
按易乾之前的打算,火紋戰派的使者若是帶着善意前來,他自會以禮相待,但看此時的情況,對方顯然不是來交朋友的。
即便狄正陽口口聲聲說是來找老友莊隱舟、隻字不提獸煌,但從漆雕良所言便能判斷,對方真正的目標必然是獸煌!眼下不表露真意反而顯得其內更有蹊蹺!
坐以待斃從來就不是易乾的行事風格,與其被動地等着對方出招,不如己方先搶佔主動!
“你打算怎麼做…”
縮在易乾衣襟裡的小烏眨着黑寶石般的大眼睛問道,她沒有問“你打算做什麼”而是問“你打算怎麼做”,就是出於對易乾的絕對信任,易乾的身上七年以來一直擔負得都是他們兩條性命,所以一貫謹慎小心,此時既然是自己置身於險地,便必有其道理。
“自然是將那個藏身於火雲核心處的狄正陽找出來,趁其與莊伯父角力時偷襲一把!”
如此上不得檯面的招數易乾說得是臉不紅心不跳,歷史永遠是由勝者譜寫,一味地去光明正大着實是太愚蠢了些。
小烏大爲贊同地點點頭,一雙鼠目已經在四下張望,翹得高高的小鼻子忽然一皺,它急忙壓低聲音提醒道:“有人過來了!速度很快!”
易乾身形微頓,他的神識明明感覺到那狄正陽還在全力跟莊隱舟鬥法,連位置都沒有移動過,怎麼會朝這邊過來?
難道這火燒雲中還隱匿着其他修士?
腦中如此想着,易乾所化的霧氣已迅速向側方飄移過去,就像小烏信任他一樣,他對小烏的信任也近乎本能,是以易乾一聽小烏之言便毫不猶豫地做出閃避動作。
閃出十多丈後,易乾立刻收斂身形、停下一切動作,將所有的氣息都攏在周身一丈之內,靜靜地觀察着自己先前所在之處的情況。
幾乎只是易乾斂去一切蹤跡的瞬間,他剛剛的行進前方便出現了兩個人影,恍如鬼魅一般!
這二人身材魁梧,一個是三十左右樣貌的莽漢、臉上疤痕多處,另一個則爲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皆是一身淺紅色勁裝,二人的腰帶上也都嵌着四顆拇指頭大小的紅色靈石,和莊隱舟抓回去的兩個俘虜一樣,都是火紋戰派的四代弟子。
“嗯?應該就是這兒吧?人呢?會不會是狄師伯感知錯了?”那莽漢掃視了一陣,沒發現狄正陽所說的侵入者,臉上滿是莫名之色。
中年男子橫了他一眼,斥道:“胡說什麼!狄師伯的這【雲火漫天】早已練至大成之境,哪怕元嬰修士潛進來也會在第一時間被發現,何況對方只不過是金丹六層左右,想必那人是用了什麼隱匿的手段,搜尋一下便知!”
說着,這中年男子左臂前伸、掌心向上,右手置於胸前掐動法訣,過了片刻,其左手張開的手掌上浮現出一團複雜的火紅色紋路,好似一隻蓄勢待發的貓頭鷹!
受到真力的催動,這火紅紋路迅速亮了起來,緊接着一股烈焰從中噴出!
這烈焰在空中一散、一聚,凝爲一隻丈許大小的火焰貓頭鷹,一雙吞吐着火芒的鷹眸向四周觀瞧,像在尋找着什麼。
“嚴師兄何必着急?【雲火漫天】好進不好出,又不怕他跑了…”那莽漢見中年男子神情專注地馭使着火焰貓頭鷹尋找入侵者、完全不搭理他,只好悻悻地摸了摸鼻頭,站在一旁無所事事地等待着。
事實上,他更願意相信是狄師伯的感知出了問題,不然以他們在【雲火漫天】中的遁速和斂息之能,對方除非有着十分高絕的修爲,否則應該不可能提前預料到他們的來襲,可狄師伯又說入侵者是金丹六層左右,跟他們的境界只在伯仲之間,又怎會先他們一步逃開呢?
枯等了半響,見中年男子還是毫無進展,莽漢索性盤膝打坐、吐納起來,【雲火漫天】的這些火氣對他們這般修煉火行功法的修士大有好處,平時想借地修煉一下都沒有機會,今日狄師伯將其全力施展開來,他自然不想錯過。
想到那個入侵者,莽漢不由得撇撇嘴,在他看來狄師伯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有嚴師兄一人就足以對付,何必把他也遣過來?要知道雲封六派的弟子比那些同等修爲的小派弟子、無門散修本就強了不少,再加上火紋戰派的弟子常年在妖魔境中歷練征戰、鬥法實戰能力愈加突出,挑戰比自己高兩層的散修都沒什麼問題,更別說一個同階修士了。
這莽漢可是心癢了許久了,他此行前來,就是衝着前段時間在邊寒血屠之戰中表現耀眼的“大雙刀”程臺來的,對低水平的對手壓根提不起半點兒興趣。
莽漢這邊剛入定,那中年男子便是神情微動!
“找到你了!”
他揚手一揮,上方盤旋的那隻火焰貓頭鷹頓時嘶叫一聲、朝着易乾藏身之處便衝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