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滿臉的無奈。
張鶴齡與張延齡兩兄弟的事,他們也不是沒給弘治皇帝上書,但是弘治皇帝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意思,要麼是不信不管,要麼是暗示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作爲皇帝的他,不想後宮不和諧。
巧的是,他們正想辦法呢,朱厚照撞上門了。
“是他們!”朱厚照眉頭一挑,緊握着扶手:“就算是本宮的孃舅,也不能干涉國之大策,難道劉師傅沒有聽到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
“再說,他們兩人,可不是什麼王子。”
原本朱厚照不想這麼早跟張家兩兄弟起衝突,而是計劃好了,讓劉瑾去找他們麻煩,爭取將爲禍於民的兩兄弟給弄死。
哪怕是弄不死,弄成殘廢也行啊。
可如今,事發突然。
劉瑾還吊在旗杆上呢!
朱厚照又不能坐視不管,已經在想如何解決張家兩兄弟。
“老臣也知道啊。”韓文愁着一張苦瓜臉:“太子爺,皇上不表態,老臣們也不敢輕易的出手,昨日吏部尚書馬大人,上諫陛下再不管這兩兄弟,他就辭官回鄉養老。”
“有此事?”朱厚照一愣,隨即說道,“父皇這老傢伙在想什麼東西,居然沒有理會,有點不正常啊。”
朱厚照對於弘治皇帝的無禮,韓文只是鬍鬚抖了抖,裝做沒聽見的說道:“太子爺若是不信,可以前往吏部詢問。”
“本宮去幹嘛。”朱厚照沒好氣的瞪眼韓文。
不知道馬文升,對他非常的嚴厲嗎?
去了,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接着,朱厚照想想的說道:“這樣,你去錦衣衛傳令,就言是本宮說的,立馬逮捕叫賣泥火爐的商人,收繳所賣的銀錢,並處罰他們銀錢一萬兩,充於國庫。”
“這…”韓文面露遲疑:“太子爺,就這麼逮捕叫賣泥火爐的商人,還要處罰銀錢,會不會太過於直接?”
已經知道商賈的背後,是張家兩兄弟在撐腰。
如今朱厚照直接拿人,豈不是在打張家兩兄弟的臉,確定不會引來張皇后的責問?
要知道,張皇后對自己的兩個弟弟,是十分的維護,哪怕是弘治皇帝,都要給張皇后幾分面子,所以纔對張家兩兄弟睜一眼閉一眼。
“韓師傅。”朱厚照語氣微沉:“本宮要說明兩件事情,第一,本宮纔是太子,未來的大明儲君!”
“第二,張家兩兄弟只是本宮的孃舅,不是本宮的兄弟,這大明也不是他們張家的,他們只是臣子。”
“如今本宮身爲渡寒總指揮,對於渡寒之事全權代表父皇,本宮的命令就是聖旨。”
“別說張家兩兄弟是本宮的孃舅,就算他們是本宮兄弟親王,敢在國策上伸手撈錢,本宮也敢拿了他們下詔獄!”
說完,朱厚照目光閃爍凌厲。
第一次,生出了殺人的念頭。
“若是商賈叫賣泥火爐的事情,不給予雷霆一擊,殺雞儆猴的話,這天下會冒出更多商賈,以什麼王爺,所謂的皇親國戚撐腰爲藉口,趁機收斂錢財。”
“甚至會聯合地方官府,欺上瞞下,藉此壓榨百姓的血汗錢,導致無力購買過冬煤炭,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另外,本宮所下的聖旨,已經發了下去,其中便寫道,窮困潦倒人家,無力購買泥火與煤炭,會讓官府登記爲冊,免費的發放泥火爐與煤炭給他們。”
“你想想若是官賈勾結,不但壓榨百姓血汗錢,還虛借他們的名額,無償領取泥火爐與煤炭,再以高價賣給其他人,我大明的國庫會白白損失多少銀錢?”
“如此一來,所產生的後果,不是官逼民反,就是揭竿起義,我大明還能安生?”
“加之韃靼內部受難,對我大明虎視眈眈,萬一藉機入侵,你說我大明又會怎樣?”
什麼叫蝴蝶效應,這就是蝴蝶效應。
雖然朱厚照說的事,並不一定會向那樣發展,但結果肯定是損失慘重,本來已現中興之象的大明,瞬間半殘。
“臣不敢想象。”
聽到朱厚照的這番言論,韓文腦門上不斷溢出冷汗,扯着衣袖連連擦拭。
太子爺說的話,太嚇人了。
也不等朱厚照再次出言,當即撩起官袍下襬,急忙的朝外走去:“太子爺,老臣這就去傳令。”
“這老頭,不禁嚇啊。”朱厚照見此,搖了搖頭。
其心態,還沒有劉大夏沉穩。
不過,這事的確要快,以防隔牆有耳,將此事傳入了張家兩兄弟耳中。
朱厚照再次拿起茶杯,喝一口見底的茶水,潤了潤髮乾的嗓子,站起了身。
想要浪一浪的事,只能壓後了。
得去張家兩兄弟的府中走一趟,治治這兩個陰損的癟犢子。
“來人,備馬!”朱厚照走出內堂。
十六名悍卒營將士隨時聽命。
駕着戰馬,火速的來到壽寧候張鶴齡的府前。
還沒等朱厚照下馬呢。
張鶴齡府前的護衛,便快步上前,對着朱厚照等人呵斥驅趕:“喂,小子,候府門前不得停馬!”
“快將你的馬匹,還有他們的趕到其他地方去,我家侯爺見不得馬糞!”
朱厚照聞言,雙眸一眯。
守門的護衛,竟然不認識他,還對着他持棍驅趕,無禮的呵斥,未免也太囂張了吧!
本想先禮後兵的,卻不給他機會。
索性朱厚照也不下馬了,整個京城沒有比自己更囂張的人,當即咧嘴笑道:“來人,去給本宮將他的牙齒全部打碎,不能讓他吐出來,讓他給我吞了!”
“得令。”悍卒營將士瞬間翻身下馬,捏着拳頭大步走向,拿着長棍的護衛。
“你是什麼,敢在候府面前放肆,不知道我家侯爺是國舅壽寧候嗎!!”看着魁梧的漢子,走向自己,護衛持棍的後退,大聲的威脅。
“我可告訴你,你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家侯爺是不會放過你的……”
“啊,我的牙!…”
誰知,這話剛說一半,悍卒營的將士,一把扯過對着自己的棍子,猛的一拳砸在護衛的嘴上。
慘叫聲瞬間響起,接着便沒了。
而另外一名守門的護衛,見事情不對勁,早就撒腿跑進了府內,不是去喊人,就是去通知張鶴齡去了。
“你慢慢的打,不着急,本宮先進候府,你們跟着一起進來。”朱厚照看了一眼,守門護衛的嘴被悍卒營將士打得血肉模糊,出聲提醒了一句。
然後,揚起馬鞭快速的揮下,駕着馬衝進了張鶴齡的府門,身後十五名悍卒營將士緊隨其後。
不讓他停馬,他自己騎馬進府,沒有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