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南山東巡撫府邸內,王國賓正在宴請即將臨行迴歸山東的太子朱慈烺。
朱慈烺早在幾日前就啓程離開了壽張縣,前日就抵達了濟南,準備轉道濟南再回京城。
朱慈烺麾下的歸程大軍是分爲三個部分的。
軍隊中最爲精銳的勇衛營分出一部和先鋒營一同作爲先鋒探路。
孫應元率領其他大部軍隊作爲中軍隨行,按着來山東的路程返回。
後軍則是由李定成統帥,率領神機營大部,勇衛營一部五百人護送朱慈烺從山東招募的一千民戶以及六百戶工匠沿着運河前往京城。
至於其他出徵山東平叛的各種金銀器具收穫能在山東變賣的就地變賣,不方便出手的則是直接存放好,由已經膨脹成一千五百人的東宮衛隊護送。
朱慈烺則是跟着中軍大部一起行動。
經過數天的行軍,已經抵達了山東省城濟南,朱慈烺也順利的入住了濟南城中給他早就騰空出來的宅院。
經過數天的行軍,所有人都比較勞累了,所以朱慈烺就下令暫且在濟南休整幾天再出發。
朱慈烺也能趁着大軍休整的這個機會出來看看山東本地的平民生活,這對於長期生活在深宮禁院的朱慈烺也是一個難得的休閒日子。
不過這種好事還沒有過幾天,朱慈烺就被山東各地官員的宴請鬧得不勝其煩。
低級官員當然不會自討沒趣來打擾朱慈烺,可是山東本地的巡撫以及三司長官,比如山東巡撫王國賓,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布政使,提刑按查使司的提刑按察使,督指揮使司的都指揮使。
這些人的面子朱慈烺總不能不給,再加上之前有過並肩作戰之情誼的各地總兵,朱慈烺也是不勝其煩,哪怕是身爲太子,也不能爲所欲爲。
在這時候,總不能伸手打笑臉人吧,這樣就是給自己報仇了。
最後朱慈烺只能讓這些官員商量好之後統一設宴招待,以免得自己還得輪番赴宴。
巡撫畢竟是所有人之中官位最高的,最後則是選定了由山東巡撫王國賓來當這個主客,所有人都來王國賓府上赴宴。
因爲之前雙方良好的合作關係,王國賓還給朱慈烺推薦了不少人才,朱慈烺也就沒有推辭,在安頓好相關隨行侍者之後,就直接來赴宴了。
朱慈烺帶着隨行太監和衛隊來到王國賓府邸的時候,發現王國賓早就在府邸門前等着了,連忙走了上去。
隨行的衛隊和太監除了留下幾人貼身保護之外其他人都迅速進入了王國賓府邸進行佈防。
王國賓也吩咐身後的管家進去協助,這朱慈烺乃是大明的太子,可不能在他這出什麼事。
朱慈烺扶着王國賓的胳膊,親切的感慨道。
“勞煩老大人親自在這裡等我,孤實在是不敢當啊!”
王國賓今年都六十多歲了,身體也不是很好,還能親自站在這裡等候自己就足可見其誠意了。
之前在平叛梁山水泊的時候也多虧了山東巡撫王國賓的大力支持,籌措糧草錢財支援朱慈烺沒有半點含糊。
朱慈烺此番見到王國賓,那是非常親切的。
王國賓端詳了下朱慈烺,才滿臉感慨的說道。
“殿下以尊貴之身不遠千里來討賊,老臣不過是在這裡等候了一會,實在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說完,王國賓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殿下,其他山東本地的文武官員都已經在府邸內等候着您了,咱們先去赴宴吧!”
“殿下,請!”
“好!”
朱慈烺從善如流,便扶着王國賓從大門口走了進去。
東宮總領太監這時從府邸內走了出來,在看到朱慈烺後點了點頭就跟在朱慈烺身後。
隨後一行人便來到了專門設宴的明月樓,裡邊早已是坐滿了山東本地的各級官員。
可以說,在濟南城內的官員能來的基本上都來了。
這個時候誰來了在人羣中可能看不出來,但是沒來的話,一旦被朱慈烺知道了,那可就在朱慈烺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朱慈烺作爲大明的儲君,未來的皇帝,沒有人敢冒這個險的。
在見到朱慈烺扶着王國賓走進來之後,大堂內原本熱鬧一片,到處都是閒談的氛圍頓時沉寂了下來,隨後所有人齊齊起身,朝着朱慈烺行禮。
“臣等拜見太子殿下,祝太子殿下洪福萬壽!”
“諸位不必客氣,請坐!”
隨後朱慈烺便在王國賓的帶領下來到了宴會的主位上坐下,右手便是王國賓,左手是臨清總兵劉澤清。
在這種叛亂四起的時期,武將的地位早已不是之前那麼的低微了,所以劉澤清不過總兵的職位在以往是斷無可能坐在這裡的。
不過是需要劉澤清出兵保境安民罷了。
“殿下安好,上次平叛跟殿下分離之後末將就一直念念不忘,甚爲不捨,這次能重新見到殿下,末將先乾爲敬!”
劉澤清直接端起身前的酒杯連幹三杯以示誠意!
“劉將軍好酒量!”
然後便是山東三司的長官依次過來和朱慈烺敬酒,當然朱慈烺是滴酒不沾的,也沒有人敢勸誡!
在經過一番寒暄之後,朱慈烺才得以結束了這樣的場面,扭頭朝着坐在一旁的王國賓說道。
“老大人,這時間也不早了,那咱們就開宴吧!”
“好,殿下稍待!”
王國賓吩咐一聲,便由服侍在一旁的管家去準備。
在經過一番準備之後,所有來參加宴席的人面前都擺滿了各式的美食,不過在這個時候,是沒有人會貪圖這些食物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關注。
這時候宴會的正式流程已經開始,主人王國賓已經站在主位上說着祝酒詞。
“諸位,第一杯賀太子殿下雷霆出擊,剿滅梁山土賊,復我河山!”
說完,王國賓端起酒杯朝着在座的衆人示意,最後身子轉向了朱慈烺。
“臣爲殿下賀!”
“殿下請!”
其他賓客此時也都站了起來,同樣端起酒杯朝着朱慈烺敬酒。
“臣等爲殿下賀!”
……
“哈哈,諸位請!”
朱慈烺也回禮,隨後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諸位,第二杯爲太子身爲貴胄,卻遠赴千里,保境安民,當浮一大白!”
“臣爲殿下賀!”
“臣等爲殿下賀!”
接連兩杯酒水下肚,王國賓臉上亦是浮起一片潮紅,身體也微微的晃動了幾分,顯得有些不勝酒力。
不過在這個時候,王國賓是不可能露怯,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來,再次說道。
“諸位,第三杯爲太子不及弱冠便能率軍對敵,大獲全勝,揚我大明國威,此乃我皇明幸事嗎,當浮一大白!”
“臣爲殿下賀!”
“臣等爲殿下賀!”
“殿下請!”
朱慈烺恭敬的朝着王國賓行了一禮,然後緩緩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隨着王國賓三句敬酒詞說完,整個大堂內的氛圍已然達到了高潮!
不少文官平時是不喝酒的,這時候也被這幾句輝煌大氣的敬酒詞激的連喝三杯,不勝酒力之下,整個人都有些晃悠悠的。
隨後王國賓便下令開宴了。
很快,宴會便進入了常規的活動中。
在大堂的中央有從後門進來的一隊舞姬樂師開始在中央獻上了舞蹈,參加會宴的大部分人都被這種難得一見的舞蹈給吸引住了目光。
這種程度的舞姬樂師與別出心裁的表演以往都是各路大員宗室,富豪之家才能養得起,如今託了朱慈烺的福能在這裡看到,怎麼會有人錯過呢?
參加宴會的文官們還好,本來就是讀書人加上在這種宴會中還能剋制的住。
但是隨着山東都指揮使以及各地總兵前來的那些低級武官就有些把持不住了,本來就喝了不少酒,再加上這種刺激,哪裡能忍得住。
不過這裡有着朱慈烺坐在主位上,到底還是沒有人敢於造次,能被帶來參加宴會的各人就算有各式各樣的毛病,但是基本的眼色意識還是有的。
這時候要鬧將起來,在太子面前出了醜,以後就別想在官場和軍中待着了,各自帶他們來的主官就饒不了他們。
隨後便有各級主官帶着自己的下屬來朱慈烺面前拜見。
在大明的傳承中,被立爲太子之後就是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帝,從來沒有例外的。
難得有面見未來皇帝的機會,所有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希望能在朱慈烺面前留下一個好印象,這樣在未來有機會入了朱慈烺的眼,飛黃騰達光宗耀祖!
朱慈烺在這時候也是打起精神來一個一個的接見着官員。
如今朱慈烺也歷練了不少了,從一個人的舉止神態,對話策論中就能初步看出一個人的才能,可惜的是直到將所有人都接見完之後,沒有找到能讓他眼前一亮的那種人才。
不過朱慈烺很快就釋然了,在明末這種時局中,有才能的人是很容易脫穎而出了,哪裡有那麼容易被自己發現!
眼看來參加這次宴會的事情基本上都做完了,朱慈烺也就有了離開的念頭,隨後便藉機不勝酒力準備離開了。
反正現在大堂內宴會已經進行到後段,也用不着自己了,和身邊的幾位高官告辭之後,朱慈烺就站起來在同樣看起來醉醺醺的王國賓帶領下從大堂的後門走了出去。
離開那嘈雜無比的大堂,來到寂靜的花園中之後,朱慈烺感受着吹來的晚風,心情都莫名的好了幾分。
“事業還未成功,孤依舊需要努力啊!”
“殿下好志向!”
朱慈烺轉過頭看着滿臉精神的王國賓,不由驚訝。
“老,老大人,您不是在宴會上喝醉了麼,怎麼着?”
“哈哈,老了,只能用裝醉來躲避那些敬酒了,還請殿下莫怪!”
聽到這話的朱慈烺除了苦笑什麼也說不出,只能朝着王國賓拱了拱手。
王國賓哈哈一笑,朝着朱慈烺問道。
“殿下,老臣有事情想要和殿下商議,不知殿下可否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