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就不想了,一力降十會,反正多爾袞等人認爲他們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加之他們麾下的後金軍悍勇,根本就不怕這於家軍,他們讓開倒也罷了,只要於家軍不讓路,那麼他們乾脆就把這於家軍給端掉拉倒,弄不好還能順手牽羊,再抓個萬把精壯奴隸回去當包衣,再撈一批軍械回去,那就更好了!
於是多爾袞命杜度爲前鋒,率領兩萬精兵,先行前出,趕往天津衛,爲後續的主力以及裹挾的奴隸隊伍打通通道。
杜度領命之後,立即點齊了兵馬,虎彪彪的便朝着天津衛衝了過去。
在清軍接近天津衛幾十裡的時候,他們的遊騎便開始遭遇到了一些身份不明的敵軍斥候,雙方的斥候們隨即便展開了一場相互之間的較量。
雙方斥候隊伍發生了數十次小規模的衝突,直到這個時候,這些建奴的遊騎才發現這次遇上的對手不好對付。
大明的夜不收要說都是老兵油子,手頭上功夫紮實,善騎射,說起來是明軍之中的精銳,但是這麼多年來,韃子的遊騎還真是沒怕過他們,屢屢交手歷來是他們勝多敗少。
可是這次碰上的這些於家軍的斥候們,他們才發現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這些於家軍的斥候們,居然相當能打,不但同樣善於騎射,而且手頭還有一種很犀利的短管手銃,居然能在一二十步之外,就能打死人。
另外於家軍的斥候,還很善於伏擊,他們不知爲何,總是能提前發現韃子的遊騎,並且使用一種射程很遠的火槍,在二三百步之外,對建奴的斥候進行伏擊,而且往往可以一擊致命,起碼亂槍之下,可以把小隊的建奴斥候打的失去戰鬥力。
所以雙方交手,居然是於家軍的斥候佔了很大的便宜,而且就算是偶爾建奴的斥候佔了便宜,但是也很難抓到俘虜,於家軍的斥候各個都十分兇悍,像是被洗腦了一般,就算是處於劣勢,眼看着逃不掉了,也往往會拼個魚死網破,最終基本上都力戰而死。
結果建奴始終抓不到幾個於家軍的斥候,故此也無法對於家軍的底細瞭解清楚。
這樣的情況讓杜度感到有點莫名的緊張,但是想了一下之後,還是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依舊率領着八千騎兵一萬多步軍,朝着天津衛開去。
在杜度領兵抵達天津衛的時候,遠遠的他舉目望去,一直大軍已經攔住了他們的去路,而且這支於家軍已經在運河兩岸,都構建了一道防禦工事,一條前面是拒馬,接着有一道塹壕,在塹壕的另一側,則是一道大概不足六尺的矮牆。
這道防線,徹底切斷了北上的去路,橫亙在了建奴大軍的前面。
杜度皺了皺眉頭,要說這道防線,並不算堅固,對他們來說,比這堅固得多的堅城都被他們攻破了不少,這次建奴大軍南下,連破了大明幾十座州府縣城,什麼樣的堅城他們沒碰上過?所以這道看上去並不堅固的防線,似乎並不算是什麼。
但是杜度還是不太想打,認爲如果能威嚇一下,讓這夥於家軍讓開道路,讓他們過去,那麼這一仗不打最好。
於是杜度下令,派出了一個漢軍,替他跑一趟,去找對方的主將商量一下,讓他們讓開道路,那麼今天這事兒就算了,兩方可以相安無事,各走各的路。
可是他派去的談判的漢兵,剛剛到了敵陣前面,便立即被趕了回來,對方雖然很講規矩,兩軍陣前不斬來使,可是卻也相當不客氣的斷然回絕了杜度提出的要求。
鎮守這裡的乃是於家軍第七旅,旅長名叫于振山,年紀只有三十出頭,但是在於家軍之中,卻算是絕對的老資格了,他十幾歲就跟着哥哥加入了海狼,當時於孝天還沒有接受招撫,只是剛剛佔了臺灣的淡水一帶不久,他的哥哥進入海狼之後去當了海軍,一直混到了船長的位子上,但是在前幾年南下的時候,卻在大亞灣海戰之中戰歿。
而於振山則被招入到了陸師之中,最初只是一個火槍手,但是這于振山好學,人也機靈,逐漸被髮掘出來,後來進入陸軍講武堂之中深造,成爲了一個軍官。
這麼多年來,于振山很是勤勉,從小小的見習軍官,一步步的被提拔起來,直到現在當上了旅長,成爲了於家軍陸軍之中屈指可數的高級軍官。
這次他被於孝天點名,率領他麾下的第七旅,到運河西岸佈防,掐斷建奴大軍從運河西岸通過天津衛的去路。
而杜度此次引兵過來,正好走的是運河西岸朝天津衛挺進,所以迎面便撞上了第七旅的防線。
于振山在這邊構築防線設防已經有好幾天時間了,一直都在靜候建奴的到來,現如今建奴大軍終於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于振山和麾下於家軍兵將,既緊張又感到興奮,怕到時沒有,因爲早在幾年前,海狼方面就曾經和建奴在旅順堡一帶交過手,當時便已經試探過了建奴的武力如何。
每一次海狼經歷的戰鬥,事後都會被詳細記錄下來,整理成戰例,並且總結參戰人員的觀感心得,還有對於當次戰鬥的得失,然後下發給諸軍連長以上的軍官進行參閱。
所以雖然于振山還沒有和建奴碰上過,但是卻也通過當時的戰例,瞭解了建奴的實際戰力。
建奴大軍別看在大明官兵眼中,相當的兇厲,但是在面對海狼的時候,卻一樣不堪一擊。
畢竟按照武器裝備方面,於家軍的武器裝備要比建奴先進上百年甚至二百年之多,海狼擁有此世上目前爲止,最強大的火力輸出能力,加之海狼的組織紀律性,別說是大明的官軍無法相比,就算是組織結構更嚴密的建奴,同樣也遠遠無法達到於家軍這支近現代化的軍隊的組織紀律性。
所以別看建奴猖狂的不得了,於家軍的兵將們還真就不怵他們,經過十幾年下來,於家軍的軍官幾乎個個身經百戰,什麼敵人沒見過?所以別看市面上傳的建奴軍如何如何厲害,但是於家軍的兵將們,早已在他們心目之中,豎立起來了一個他們於家軍舉世無匹的信念,還真就不怵這世上任何兵馬。
今天杜度派人過來提出要於家軍讓開道路,放他們建奴大軍返回關外,兩方可以相安無事,否則的話杜度聲稱,他要帶着麾下建奴精兵,把此地的於家軍踏平。
對於杜度的威脅,于振山可以說是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心裡,當即一個大耳刮子把那個過來所謂談判的漢奸打的就地轉了一圈,一頭便栽倒在了地上,于振山上去一腳踩住這廝的臉,用力的擰了一圈罵道: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想要讓老子讓路也成,讓杜度小兒乖乖的把此次入關搶的財貨還有人口牲畜,都給老子留下來,老子一高興還可能放你們過去!但是想要空口白牙,這麼一說就讓老子放你們過去,讓你主子撒泡尿照照他自己的醜臉,他配不配!
滾!老子殺你都覺得會髒了手,你他孃的好歹也是漢人,居然恬不知恥的去給建奴韃子當狗使喚!
一會兒你要是不服,就第一個衝過來,老子讓你見識見識咱們於家軍的厲害!讓你也死的心服口服!”話音一落,于振山飛起一腳,把這廝踢的滾出老遠,差一點就把這廝給當場踢死。
這廝好不容易纔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回了本陣,找杜度報信,而他騎過去的那匹蒙古馬,也被于振山當場笑納了,這廝只能靠着兩條腿跑了回去。
杜度一看這派去的手下,被對方揍得滿臉是血,半張臉皮都破了,又紅又腫,聽了他的回覆之後,頓時氣得夠嗆,傳令下去,全軍準備出擊,踏平這羣螳臂當車的於家軍。
雙方的戰事是從中午之前開始的,杜度先是派出了兩千騎兵衝過去試探性的先攻擊了一下於家軍的防線,但是這兩千騎兵剛剛衝到於家軍防線前面兩百步不到,於家軍便亂槍齊發,大炮轟鳴,對着建奴騎兵開始了猛烈射擊。
原本建奴還認爲這夥於家軍不過爾爾,這麼遠就開始放鳥銃,對他們根本造不成多大的殺傷,甚至於連打都打不中他們,於是繼續呼嘯着不斷的催馬,繼續加速朝着於家軍陣線衝去。
可是接下來他們才發現事情沒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對方炮銃一響,建奴的騎兵這邊前排的兵將便立即稀里嘩啦的被撂翻了一片,結果瞬間建奴衝鋒的騎兵陣便開始混亂了起來。
但是建奴畢竟是建奴,這次入關他們打的順風順水,罕遇對手,雖然突然遭到了這樣的打擊,但是卻並未立即崩潰,後續的騎兵居然越過前面被打翻的兵馬,繼續朝着於家軍的陣線衝鋒。
兩百步對於建奴來說,實在是一個讓他們感到悲劇的距離,他們手頭上沒有任何可以夠得着對方的武器,只能挺着脖子硬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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