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府衙門外。
兩道身影東張西望,心急如焚的抻着脖子向官府內部望去,來回踱步,從晌午一直等到了日落。
還不見人從官府出來,林妙楠咬了咬牙道:“要不然我們去劫獄吧!”
“胡說什麼呢!”
趙晨站在衙門口,伸了個懶腰,斷案?談何容易,那屍體上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徐增壽拉着他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趕鴨子上架的讓他跟着錦衣衛的隊伍一起來到了官府的停屍房。
趙晨雖然是醫生出身,但畢竟不是法醫,檢驗什麼的,痕跡推斷,他也不懂,而仵作給的答案也很簡單。
兇器是一把大環刀,而且用刀的人力道控制的很好,一擊斃命,死者生前沒有絲毫的痛苦掙扎。
最可怕的是,仵作斷言,死者生前有過飲酒,並且推算死者的死亡時間已經超過了十五天。
也就是說,死者在小河裡飄了十五天,才被人發現!
“怎麼樣?有線索了嗎?他們不會把你抓去頂罪吧……”
王誼雙手抓着趙晨的手腕,眼中滿是痛苦,沉重,如果這些當官的不能按時破案,抓一個替罪羊,真的不是沒有可能。
趙晨出身奴籍,如今連戶籍都沒有,作爲替罪羊也是最佳人選。
對那些人而言,用一個奴隸保住自己的烏紗帽,這買賣不要太合算了些。
搖了搖頭,趙晨目光沉重道:“暫時還沒有什麼方向,我送你們倆先出去吧,約了陸結,一會去城南的那家酒肆問一問。”
趙晨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道:“你別回家了,仵作有新發現,我已經讓人去召集和死者一起當值的將士了,毛毅,你送兩位夫人回家。”
陸結並不知道趙晨的身份,還當是王誼和林妙楠都是趙晨的夫人,只是心中略有一絲羨慕,卻也轉瞬即逝。
他畢竟也是出身名門,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喏~”
被稱爲毛毅的錦衣衛,是隸屬陸結百戶所下的一名總旗,下邊管着五個小旗,倒也是陸結的心腹搭檔。
“行吧,他們送你們回去,也更安全,這夜深人靜的。”
嘆息一聲,趙晨本以爲可以回家歇一歇,仵作又有了新的發現,安慰了一聲王誼,趙晨轉身回到陸結身邊道:“仵作發現了什麼?”
“先進去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陸結並沒有直言,帶着趙晨再一次返回停屍房。
王誼看着趙晨的背影,依依不捨,卻又無可奈何,被這些人盯着,想要安生,根本沒有可能。
返家的路上,王誼心事重重,一言不發。
倒是林妙楠,一臉笑容道;“王誼姐姐,剛纔那個錦衣衛百戶說你是他的夫人,你爲什麼不反駁啊?”
“反駁?反駁什麼呢?我和他本就是夫妻,又何必糾結是否入贅,在則說了,家都沒了,入贅的又能如何呢。”
王誼神色疲倦,懸了一天的心,終於算是落了下去。
“哦~”林妙楠吐了吐舌頭,一臉無趣。
... ...
府衙,停屍房。
“趙公子回來了,這是老夫剛剛發現的東西,您是徐四公子推薦來的,肯定也是見多識廣,老朽在江南活了幾十年,還從沒見過這東西。” wωω ●тTk Λn ●CΟ
仵作師傅手中拿着一塊碎布,遞給了趙晨道。
接在手中仔細看了看,趙晨道;“這應該不是織出來的布,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某種野獸的皮囊。”
“這東西,江南並不多見,多出自北方苦寒之地,哪裡單靠織布很難取暖,所以當地人會在身上穿着這種獸皮。”
趙晨擡頭看了一眼,仵作搖了搖頭道:“獸皮,老朽自然是見過,達官貴人們,到了冬季,南方也會有雪,需要獸皮禦寒。”
“只是老朽見過虎皮,見過狼皮,見過鹿皮,卻無法斷定,這是什麼動物的皮囊。”
“不過還有一點,死者家境並不算好,又長期酗酒,那點俸祿,一大半都用於飲酒上了,這獸皮絕不是他能用得起。”
聽了仵作的話,趙晨這才驚醒過來,一旁的陸結翻了翻白眼。
是啊,活了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獸皮?
“這個,應該是……”
趙晨腦子一陣漿糊,他也沒見過這種獸皮……
“你知道是什麼?”
陸結雙眸一頓,神色凝重的看着趙晨道。
用力搖晃腦袋,左手捏着那一小塊獸皮,右手揉着額頭。
“我,我一定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東西,一定見過……就是,讓我想想,仔細想想……”
趙晨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一段畫面,這塊獸皮,他確實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畢竟後世太多的動物都被保護起來了。
趙晨雖然手握巨資,那也不是違法亂紀的保障。
這時,外邊走進來了一名錦衣,躬身作揖道;“頭,四個人都帶來了。”
“好,你把他們帶去刑訊室,一會我親自去問他們。”陸結揮了揮手,獸皮的這條線索太重要了。
中原人雖然也用獸皮做衣裳,但也緊緊侷限於狼皮,虎皮,裘皮,貂絨等有數的種類。
這獸皮在中原絕不多見,若是縮小範圍,在金陵府那就更少了,畢竟金陵府只有冬天比較寒冷,偶有大雪。
名門出身,堂堂貴族的陸結,都沒見過這奇怪的獸皮,更何況是普通人了。
凡是普通人能用上的東西,那必然是權貴們用夠了,不喜歡了,淘汰了的東西,所有被權貴奉若珍寶的東西,那必然是普通人一生都難以得見一面的。
“不行。”
趙晨猛地站了起來,仵作師傅和陸結相繼一驚,神情錯愕的陸結開口詢問道:“怎麼了?想到了什麼?”
“想不到,先去問問那幾個和死者一起值守的吧,或許能從他們的口裡得到一點線索應該就能想到了。”
揉着太陽穴,那獸皮的來源,就在趙晨的腦袋邊上,可有的時候,這人越去回憶一件事,這件事就好像和人作對一般,大腦將其屏蔽了般。
“那行,走吧。”
陸結摸了摸腰間佩刀,面色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