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數日,沒有想到賺錢的方法,但畢竟趙晨是拿回來了一百兩銀子,有了這一百兩銀子的輸血,對於作坊的運轉,也是起到了救命的功效。
布行,每日都有三五兩銀子的進賬,王誼手中本就還有七十多兩銀子沒用,加上這一百兩。
布行的進賬,而作坊那邊,也有着足夠的糧食儲備,實際上工人的薪水,已經充足,工期雖然很趕,終究也是撥的雲霧見月明。
西北角的獨院中。
趙晨坐在石凳上,看着池塘中的錦鯉,忽然間,竈房裡冒出滾滾濃煙。
灰頭土臉的王誼,兩邊小臉沾滿鍋底灰。
“咳咳~咳咳~”
衝出竈房,王誼用力咳嗽着,濃烈的煙霧讓她喘不上氣。
邁步衝了上去,伸手扶住了王誼,用力拍了拍後背,趙晨道:“說了你不行吧,這種事還是我來吧,你去洗洗臉去。”
“別,別,別進去……”
王誼見趙晨要進竈房,連忙開口喊道。
“咳咳~”
剛剛走進竈房的門口,趙晨心中一緊,濃烈的煙霧吸入肺中,只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眼睛火辣辣的。
“不是,你燒的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辣?嗆眼睛都!”
趙晨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只是那一瞬間,已經給他辣的眼睛都不好了。
“我,我也不知道……”
王誼自小養尊處優,只是跟着老太公去做過幾次生意,耳熟目染,可王家雖然一次次敗落,被打壓的擡不起頭來。
但畢竟也是大家,家境殷實,哪裡用的到王誼去下竈房。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
因爲前院已經被燒燬,而趙晨和王誼的錢財又都投進了作坊,爲了應付和趙申奇的對賭協議。
拮据的他們,哪裡有錢去收拾院子,索性搬在西北角的獨院中居住,眼不見,心不煩!
“誰啊!”
趙晨將王誼放到涼亭邊坐好,自己還沒落坐,便聽到了敲門聲,按理說,這個時候不應該有人到訪纔對。
推開院門,趙晨心頭一驚,望着眼前的幾人道:“吳捕頭,您有什麼事嗎?”
吳捕頭拱了拱手,倒是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副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模樣,反倒顯得恭敬了不少。
“知府大人已經斷案,兇手的問斬名單也已經由布政使大人上呈朝廷,按照時間推算,還能趕上秋斬、”
“而既然案子已經定了,王六等人必然會受到大明律的懲處,至於老太公的遺體,若是在官府放久了,也是不好。”
“死者爲大,入土爲安。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將王老太公的遺體,送回大院,趙公子在這裡籤個字,畫押,遺體就算交割完了!”
吳捕頭手中拿着一封契約文書,看上去相似公文一般,從上向下念,自右向左讀。
漢字的精髓,全部體現在書面文字上,趙晨雖然也學過書法,陶冶情操,但畢竟時間有限,半吊子水平。
可他看着這文書,絲毫不影響閱讀,正所謂,正眼一看不認識,先讀右側,如果讀右側也不通順?
看上下字,蒙!猜!
總歸大致意思不會錯的。
知道是交還遺體的文書,趙晨也沒多想,看了眼王誼,只見剛剛還開心的王誼,聽到吳捕頭的話,心中一緊,鼻子酸酸的,似乎想哭。
“那個,我籤行嗎?”
按理說,趙晨當然是不能做主的,不論是奴籍,亦或是贅婿,這兩個最不招人待見的身份,都壓在趙晨一個人身上。
“你籤吧。”
王誼說完,起身向着竈房的方向走去。
冷若冰清,但趙晨卻是知道,她只是不敢去看老太公的遺體罷了。
簽字畫押後,趙晨將文書還給了吳捕頭道:“勞煩你們了,還把遺體給送回來了。”
吳捕頭面帶笑容道:“那怎麼會,不麻煩,不麻煩,趙公子家中也沒什麼人,老太公的遺體已經放了有些時日。”
“若是繼續放下去,難免會出現異樣的味道,處理不好還會滋生瘟疫,痢疾,知府大人要求我們,今天留在大院。”
“直到幫着趙公子,挖好墓坑,安葬了老太公,才能離開!”
吳捕頭異常熱情的說着,臉上始終堆着笑容。
趙晨愣了愣,他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來吳捕頭的那點心思,報以笑容,微微點頭道:“那好,我回去問一下內人。”
說着,趙晨轉身離開。
站在院門口,吳捕頭面不改色,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容。
“頭,一個贅婿,還是個奴籍,知府大人可沒說讓我們幫他挖坑,還要幫着掩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活幹嘛。”
“就是啊,頭,咱下午還約了去吃酒呢,那有時間幫他們幹活,再說了,這樹倒猢猻散,王家以前丁口百餘人,老太公一死,就剩一個贅婿了!”
“那不是贅婿沒人權,不能走嗎?要不然鐵定也走了!”
聽着身邊弟兄們的聲音,吳捕頭回頭瞥了一眼,目光冰冷道;“今天賣力幹活,這一個月的酒錢,我都包了!”
“頭,你這是終於拔毛了!”
吳捕頭沒有答話,只是望着院子中,站在竈房門口的趙晨,心中暗暗思慮道:“他一個奴籍,能和哪位大人物搭上關係,還被賞了百兩銀子,今天一定要把他帶出去!”
竈房。
“吳捕頭說要幫我們挖坑,幫老太公下葬,家裡有地嗎?他老人家的屍體也放了好多天了,總不能一直這樣放着,還是早點入土爲安的好。”
話音未落,王誼擡頭看了一眼道:“那個吳捕頭,我祖父那時候就說過,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怎麼會這麼好心?”
吳捕頭在西安府任職已經七八年了,老太公又是這一地的鉅富之家,和官府有交集自然是正常的。
聽到王誼轉述老太公對吳捕頭的評價,趙晨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道;“確實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不過沒關係,沒必要把他養熟。”
“至於他說的,林知府讓這麼做的,我估摸着,可能性不大,他那個人我雖然只見了一次,但他絕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