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朱元璋面色越發沉重。
“父皇,您看他說的,兒臣認爲,是可以做到的,而且修路確實是一件重要的事,如果中央朝廷對各地派兵的速度,能夠達到三十日內抵達大明的每一個角落。”
“十五日內,抵達邊疆各鎮,北疆的壓力,也會緩解許多,日後也就不用等三代人,五代人削藩了。”
“感覺我退位之前,就可以把這件事做了!”
朱標面色平靜,封王建藩是朱元璋的國策,削藩也是朱元璋給朱標的死命令。
在明初,大明朝廷,準確的說是他朱家,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士紳支持,對民間的控制力也極爲有限。
北疆又丟失幾百年,封藩邊疆,讓自己的兒子領兵,心裡更放心,但藩王會尾大不掉的事情,朱元璋怎麼可能不知道。
只是因爲,他沒有更好的選擇罷了。
“嗯,壞事是好事,不過如果按照他的說法走下去,遷都就沒指望了,這些事情,父皇都給你寫在遺詔裡。”
“等你登基的那天,廢除徭役,改爲僱傭,與民讓利,在改商稅之事,阻力也會小很多。”
“至於開海,再等幾年吧,等都城搬過去了,再開海也不遲。”
朱元璋面色凝重,盡收民心這種事情,他是不會去做了,因爲他已經不需要了。
他收的民心,已經足夠讓他安安穩穩的統治這個國家,而朱標繼位之後,如果開歷史先河,廢除徭役制,如此一來,朱標的民間支持力,叫好聲也會響徹雲霄。
維持三代人的安穩統治,政體也可以趨於穩定了。
該說不說,這朱元璋,看的還是比較長遠的,縱然是他被小農思想所左右,但一個人的目光,是會隨着身份地位的提高,從而發生改變的。
“父皇,那王貴人的事情……要賞他嗎?”
微微一頓,朱標出聲替趙晨邀功道。
他也感覺很欺負人,趙晨做了這麼多,竟然一點提升都沒有,還是那個樣子。
便是連個官身,都沒混上。
“賞吧,賞他一萬,至於其他的,還是算了!內帑也沒多少錢了。”
朱元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皇帝賞賜,可不是從國庫拿錢的,拿的都是自己家裡錢,皇帝的私庫。
“父皇,一萬是不是太少了,那才十兩銀子……要不,再給他加點?王貴人雖然不受寵……但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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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汗顏不已,堂堂一國之君,賞賜一個販夫走卒,還是立了功的販夫走卒,就給人十兩銀子?
這也太忽悠人了吧。
“那就再給他加……加……加五千!不能再多了!”
......
涼國公府。
趙晨邊走邊打着哈欠,從皇城出來,一路上見到的都是張燈結綵,大街上叫賣吆喝聲不絕於耳。
還有許多人,拿着紙錢,從街頭巷尾走過,到秦淮河邊去祭祀先人的,挨家挨戶,無論貧窮,富貴,門口都貼着各式各樣的紅對聯。
剛回到國公府,只見一衆家丁,在門口的柱子上,貼了兩個大大的福字。
“唉,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這都臘月三十了。”
搖了搖頭,他和王誼離開西安,已經半年多的時間了,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新年,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姑爺,您回來了,您看我和對聯貼的怎麼樣,嚴謹嘛、”
家丁坐在梯子上,將對聯放在柱子上,讓趙晨幫忙出主意。
“還不錯,還不錯,就這樣貼吧。”
望了一眼,前世的趙晨,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傳統節日的喜慶了,在那個快節奏的世界,文化戰爭的產物,人們不再去過春節,忘記了祭祀祖先。
因爲一個聖誕節沒收到禮物,分手了多少情侶。
因爲一個平安夜沒收到蘋果,分手了多少戀人。
在這個大明朝,漢文化纔是主流,洋文化在中原大地,還沒有出現,幾十年前的馬可波羅來到這裡,至今爲止,再也沒有西方人踏上過這片神州大地。
敵人的炮火,還不及如今的大明,敵人的戰船,還開不到南海,敵人的制度還遠遠落後於華夏。
“或許,我確實要做些什麼,保護文化傳承,纔是最重要的,總不能被人盯上了,還要躲躲藏藏。”
“來了一趟,什麼也沒能改變!”
捏了捏鼻子,忽然間,趙晨似乎找到了讓他可以堅定的信念,他不懂歷史,也不懂節日,因爲前世,他的一顆心都放在了賺錢上。
雖說沒達到爲了賺錢可以不擇手段,但其實,他已經離那個狀態差不多了。
而前世的春節,也少了許多歡樂。
來到內院,王誼並沒有出門,只有王旋坐在石凳上,看着天空,似乎她每天都會這樣,心中也不知有多少傷心事。
王旋道:“你回來了……姐姐在屋子裡剛睡下。”
“又睡了啊。那個姓林的,有來過嗎?”
趙晨左右看了看,他在院子裡找了一圈,也沒看見林妙楠的身影,也不在她自己的屋子。
“叫誰姓林的,姑奶奶我有名字!”
林妙楠懷裡抱着一個大木桶,木桶內裝着亂七八糟的各樣東西,重重的摔在石桌上,嘟了嘟嘴,憤憤不平的說道。
“好好好,姑奶奶,您這是去幹啥了?哪裡買來這麼多東西?”
連連擺手,正所謂,好男不跟女鬥,走女人的路,讓女人無路可走。
“哪裡來的?當然是買來的了,這可是花了我三兩銀子,纔買這麼多東西,吶,放那邊就好了!”
林妙楠掐着腰,嘟囔的指了指一旁的空地,讓家丁把三個裝滿東西的木桶都放在了那裡。
“三兩銀子,買了四桶東西,這都是些什麼啊?”
趙晨心中一動,剛要上前去看,林妙楠道:“也沒什麼,都是一些年貨,好久沒這麼暢快的買東西了,舒坦!”
“你哪來的錢?”
“錢?當然是……”
秦淮河上。
“麻利點,你怎麼那麼笨呢,快點,快點,駙馬爺還等着呢!”
“唉唉唉,好嘞,我這就過去。”
鄭泉一邊抽着鼻子,手中端着菜品,快速向着一個包廂衝了過去。
他恨啊,他恨啊,他爲什麼會落得這般田地!
好不容易爬上了白蓮教左護法的位置,本想着來金陵城享福來的,哪裡知道,這剛來金陵城,就被困在了秦淮河上。
惡毒的趙晨,非但沒有給他結賬,反而還把他身上的錢都給拿走了。
害的他,只能在這裡,打工還債。
“啊呀!”
鄭泉端着菜品正走着,忽的只感覺腳下一滑,手中的菜品直接摔在了地上。
守在門口的周保見狀,怒不可遏的擡腿便是一腳踹了上去,兇狠的扭着手腕道:“毛手毛腳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