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
趙晨一臉疲倦的推開院門,深呼吸道;“還好,那活祖宗沒來。”
竈房裡傳來一道道笑聲,循聲望去,趙晨道:“夫人,夫人,我回來了!”
“怎麼樣?今天收成如何?投了幾家鋪子?”
王誼從屋子中走了出來,望着竈房方向的他,神色一震,目光愕然道:“你在屋裡?那竈房是誰?”
“來了個老伯,腹中飢餓,討碗飯吃,我看你中午沒回來,想着你應該是在外邊吃過了,所以就讓他在竈房把你的那份吃了……”
王誼嘟了嘟嘴,似乎有些難過,這纔剛剛過了晌午,趙晨就回來了,這要是在外邊沒吃飯,那該多傷心。
摸了摸肚子,他在外邊確實沒有吃飯,也確實想着回家,不過在這個苦難的社會下,任何人都有活着的權力,餓一頓也餓不死。
“我在外邊吃過了,陸結那小子今天結案了,說什麼也要拉着我去吃,推搡不過,只好從了他。”
“今天也沒去弄鋪子,唉,林妙楠呢?先幫我弄身衣服換了。”
趙晨進了屋子,林妙楠還在閉目養神,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眼角的餘光望了望,只當她是在打坐修煉,除了這個解釋,真的是想不到其他的描述來理解林妙楠的這番模樣了。
剛剛換了身衣物,忽然間,門外傳來一陣踹門聲。
“誰?”
林妙楠豁然起身,腳步迅速的衝到了門口。
砰。
剛剛推開屋門的趙晨,本想着去給外邊的人開門時,站在小院內,一羣人直接衝了進來。
當先的那人趙晨也不認識,不過他身後的人,每一個都很熟悉。
徐增壽就跟在一邊,其他的都是魏國公府的護院家丁。
更嚴重的是,透過縫隙,趙晨清楚的看見,小院的門戶已經被將士給接管,怕是這院子裡死了人,都不會有人敢上前一步。
“那個,四公子,你們這是做什麼?”
趙晨目光一沉,看着衆人來勢洶洶的樣子,這哪裡是來談買賣,深入交流的,這就是來打仗的啊。
而且這些人,一個個手持棍棒,怕是真的有心要在這裡殺人。
徐增壽道;“兄弟,你就忍忍吧。”
“跟他客氣什麼,小玩意,膽子不小,魏國公府的大小姐你都敢欺負,真當國公爺在北疆,徐家就沒人了是吧!”
徐贗緒心中暴怒,招呼着身後的家丁道:“打,給我打,只要打不死,怎麼都成!”
話音剛落,十數名家丁衝了上來,看的趙晨瞠目結舌,面對氣勢洶洶,揚言只要打不死,隨便怎麼都行的徐贗緒更是怒目圓睜。
此情此景,趙晨又豈是吃啞巴虧的人,對着一衆家丁做了個鄙視指,轉身向着牆頭衝去。
一個健步,腳下連蹬,翻身越上了牆頭,回身看着院子中的家丁,趙晨道;“那都是誤會,誤會,真的是誤會!”
“我是救人啊,你們不報答我就算了,怎麼還能出手傷人呢!”
徐贗緒道:“今天你要是敢離開,這裡的兩個……”
話還沒說完,林妙楠手中握着一把鐵刀,迅速衝了上來,那一衆家丁都去抓趙晨了,誰也沒想到兩個弱女子,竟然還有這般實力。
鐵刀架在徐贗緒的脖子上,大吃一驚的徐贗緒,冷聲斥責道;“有膽子,你把爺的腦袋砍下來!”
目光一頓,林妙楠看了眼已經翻身踩着牆頭上了房樑的趙晨,那一衆家丁也不在追趕趙晨,熙熙攘攘的向徐贗緒這邊趕了過來。
“林姑娘,林姑娘,別的,別的,我三哥就是嘴巴硬,你可千萬別……”徐增壽連連擺手,這要是林妙楠一個不慎,真的傷了徐贗緒。
那這件事情可就真的不死不休了。
他們兄妹幾人雖然不是一個娘生的,但畢竟都是一個爹生的,是中山王的後人,如果讓徐輝祖知道,妹妹和弟弟受了欺負,還是野丫頭和奴籍小子。
這怎麼能忍得了。
要是不打擊報復回去,旁人還以爲,中山王死後,魏國公府,軟弱可欺,任人拿捏了。
徐贗緒道:“讓她動手,我看看她有沒有這個膽量,你給閉嘴,妙錦被人欺負了,你反倒成了縮頭烏龜,弟弟是你這麼當的嘛?”
“大哥要是知道,沒有你好果子吃!”
徐贗緒的話音剛落,場面一時陷入極度尷尬的境地。
“刀放下,林姑娘,別衝動,別衝動。”徐增壽還在好言相勸。
“殺!殺啊?”
徐贗緒渾然不怕,怒目圓睜的盯着林妙楠道。
這時,竈房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只見一名老伯,頭髮凌亂,手中拿着一個木製如意,後背癢癢的讓他齜牙咧嘴,不時的用如意撓着瘙癢。
緩步向前,魏國公府的家丁呵斥道;“什麼人,推開,要不然……”
啪~
砰~
徐贗緒沒有丁點停留,全然不顧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鐵刀,上前對着那衝老者揮舞棍棒的家丁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邊打邊罵道:“想死你自己去死,別拖累別人,你個下奴,你也配在這裡舞刀弄棍,天殺的東西,該死,該死!”
徐贗緒手腳毫不留情,家丁躺在地上,慘叫聲都不敢發出,心中滿滿的恐懼。
嫌棄自己下手還不夠重,徐贗緒看了眼身旁的家丁,只見一衆家丁望着他時,瑟瑟發抖,手中的棍棒都要拿不住了。
伸手上前從家丁手中奪過棍棒,對着躺在地上的家丁揮舞落下。
前邊幾下都打在了身上,直到最後,許是感覺自己還是不夠賣力,拿着棍棒對準了那家丁的腦袋,高高舉起,這一棍子要是落下去,保管讓那家丁腦漿迸裂,命喪當場。
“夠了!”
老伯招了招手,徐贗緒已經揮到半路的棍棒戛然而止,雙手發抖,額頭冒着冷汗,手中的棍子丟到一旁,噗通一聲跪子泥地上。
“臣管教不嚴,冒犯了陛下龍威,祈求陛下寬恕……”
徐贗緒這一跪,兩旁的家丁還如何看不出形勢,目光一轉,紛紛看向那老伯。
王誼一臉震驚的看着老伯,雙手捂着朱脣,神情錯愕,林妙楠則是一臉尷尬,她的刀都架在徐贗緒的脖子上了,結果人家,毫無懼色。
望着那老伯,林妙楠道:“不對。他就是朱元璋?爲什麼我早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