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鴻逵的府邸後院,一個廂房裡面,施福聽着手下的報告。
“大人,目前爲止,我們已經聯絡了四名鄭鴻逵的部下,他們都答應了投靠我大清,另外正在接觸的三名部將猶豫不決,其中一個態度不明,屬下覺得可能有別的勢力找他,而且他倒向別的勢力的可能比較大,你看是不是動手剪除他?”
施福搖搖頭,“不能如此做,這樣做即便我們不承認,也會使得鄭鴻逵倒向其他勢力,最有可能的是倒向他的侄子,鄭成功,現如今鄭成功比我們更有資歷和說服鄭鴻逵投靠他。”
“大人,爲什麼不是隆武明軍或者永曆明軍?”屬下問道。
施福冷笑一聲,“那些個人只會內鬥,撈錢和榮華富貴纔是他們的目的,一點小小的讀書人的自尊心纔是他們想要得到的,顯擺,他們就是愛顯擺,自大,他們就是自大,但這些都和朝廷沒有什麼關係,如果要說關係,那就是他們坑害了朝堂。”
屬下擡頭看了看他,心裡想着,大家都一樣,就別笑話人家了,如果不是爲了你的榮華富貴,你會背叛隆武朝廷嗎?
現在大家都不看好這兩個朝廷纔是現在的具體形勢,大家心知肚明而已。
樹倒猢猻散,你和他們都是一顆樹上的猢猻。
施福見他不說話,低頭看了他一眼,心裡大概猜到屬下想什麼,不過他不去辯解,因爲這是事實,他只是站在現在效忠的朝廷,大清立場上說話,以大清人自居。
雖然大清看起來還沒有平定局勢,可誰都看出來,清軍韃子,那些來自莽荒冰原上的通古斯野人已經基本上奠定了自己新的江山主人的地位。
如果只是野人也就罷了,但他們學習大明的文化,利用大明的文化和讀書人來統治整個大明江山,纔是他們收穫整個大明人心的原因。
咳嗽了一聲,施福擔憂的說道:“目前鄭成功兵強馬壯,而且聽說在寶島已經站穩了腳跟,如今他已經快要奪取崇明島,說不定年內金陵這個南方都城就會被他們收復了,到時候魯監國入主都城,號召力大增,鄭成功將會成爲繼張煌言,張名振,路振飛三人之後的第四人,而且顯然他的實力要比前面三人強多了。
根據細作報告,他身後還有金華義軍的支持,而金華義軍實在是東南沿海最強大的明軍,也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雖然朝堂上已經有人注意到這個現象了,卻無力進攻他們,起義軍和反正軍牽制了大部分綠營兵力,永曆明軍牽制了孔有德,尚可喜,馬德功,多鐸,豪格,阿濟格等大人物的太多兵力了。”
說到這裡,他揉揉額頭,洪承疇大人又被魯王和鄭成功牽制住了,朝堂上的注意力又被隆武明軍吸引了,因此現在實在沒有兵力去攻伐躲在靈江這一面的金華義軍。
江對面的範紹祖和馬寶又是金華義軍的手下敗將,打打蘇觀生和錢秉鐙,張天祿還可以,打金華義軍,他們直接撂挑子,不幹啊。
本來還有李成棟和金聲桓,誰知他們因爲陳錦這個閩粵總督而反叛了,如今譚泰部和喀爾喀蒙古大軍也被圍攻,金華義軍努力的爲自己弄一個保護殼,使得大清竟然無法直接攻擊他們。”
“狡猾啊,狡猾啊。”施福嘆聲。
感嘆完,他對屬下道:“去讓願意投靠大清的那幾個部將準備好人馬,一旦情況有變,我們就下手,奪取泉州府,擊殺鄭鴻逵。”
施福說的決絕。
屬下立刻抱拳,“是大人。”
而在不遠處的一個院落的廂房裡面,一名喬裝的太監,摸着下巴,也對身邊的跟隨的太監和一個御林軍統領道:“有多少人願意效忠皇上?”
跟隨的小太監道:“公公,只有四個小海盜願意爲朝廷盡力,不過他們要十萬兩銀兩,並且最起碼是守備的官職,小的不敢答應他們,回來請示公公。”
御林軍統領道:“他們有多少船,多少人馬?”
跟隨的小太監道:“一共有一百二十條小船,兩千人馬,”御林軍統領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坐在那裡的太監,“公公,事不可爲啊,這點人馬太少,而且他們的心意不是那麼明朗,我手中也只有兩千人馬,因爲不能激怒鄭鴻逵,所以他們都無盔甲,兵器也不夠,無法壓制鄭鴻逵啊。”
太監摸着下巴,想了想,“沒事,我已經和金華義軍的蕭飛蕭總兵約定好了,如果人手不夠,金華義軍的野戰5旅將會出現在泉州府,況且泉州府也不只一支金華義軍的軍隊,野戰6旅和第六艦隊的三千海戰隊士兵也會幫忙,兩萬多人了。鄭鴻逵有多少精銳?不過五六千而已,其餘的幾萬人都是烏合之衆,都是他們新拉壯丁補充進來的,根本不堪一擊。”
御林軍統領還是皺眉頭,擔心的說道:“公共,我覺得不應該利用金華義軍的力量,我們要爲朝廷考慮,金華義軍畢竟是外人,如今朝廷沒有實力制約他們,只能等到將來收復江山再算帳,現在用他們,我們要付出什麼?又是一個福州府嗎?”
太監看了看他,“皇上和閣老們的決定,難道你能推翻嗎?”
御林軍統領不再說話了。
再遠處,鄭鴻逵的人和鄭成功的人在談判,但雙方都分歧很大,沒有談攏,現在鄭鴻逵勢弱,鄭成功可不想再扶持一個和自己平起平坐,聽宣不聽調的十八芝,那種大家坐在一起推選個盟主的形勢,他不喜歡,他更喜歡自己大權獨攬,而鄭鴻逵則不想同自己的侄子低頭。
雖然他現在很想讓侄子幫自己,擺脫困境。
葡萄牙人是個威脅,清軍也有可能威脅他們,隆武朝廷的防禦並不可靠,擁有騎兵機動能力的清軍和蒙古人很可能一日千里,從隆武朝廷的地盤上來襲擊他的漳州府和泉州府。
泉州府裡面還有金華義軍駐紮,雖然金華義軍事實上一個獨立的南明軍閥,和他鄭鴻逵一樣,可他們最反對的是投降清軍,他想着的是投降清軍,畢竟清軍有問鼎江山的實力和能力。
誰都知道南明不過是苟延殘喘。
在施福的說服下,他的心逐漸傾向於投降清軍。
還有一種可能帶着自己的艦隊遠走大海,可他不像鄭成功那樣決絕,故土難離啊,他比鄭成功要老很多,不想脫離陸地,去大海上混,無根之萍那種苦楚,他體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