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數日,陸炎已經恢復了五成的功力,他腰上的傷口也開始結痂。
“雪瑩?”
“嗯?”雪瑩的聲音似乎有些微弱。
“我身上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陸炎嘆了口氣,“終於可以驅散四周的黑暗了。”說完,陸炎便運轉體內的真氣,七殺蚩尤旗的虛影瞬間便將陸炎環繞起來,強烈的赤紅色光芒驅散了四周的黑暗陰霾。
突如其來的亮光讓陸炎微微有些不適應,他微微閉了閉眼睛,待到眼睛適應了突變的光線之後才緩緩睜眼,望着將自己夾在中間的兩塊巨石,陸炎暗罵一句,“終於見到光線了。”
全身真氣暴漲,陸炎的左手猛地抓起巖縫中的龍膽槍,手腕用力,驟然橫掃,彪悍的槍芒瞬間便將夾住他的那兩塊巨巖轟的粉碎!
沉悶的轟鳴聲在洞窟中久久迴盪,如同風雷一般的呼嘯聲從陸炎頭頂正上方壓了下來,陸炎不由一驚,卻是正上方的一塊千斤巨巖,原本被夾住陸炎的那兩塊石頭支撐着,如今那兩塊石頭一碎,正上方的千斤巨巖便壓了下來!
陸炎悶哼一聲,雙腳發力,一個鯉魚打挺猛然躍起,蹲在狹窄的空間中,雙手緊握龍膽槍,對着地面便是狠狠的一頓,只聽“喀拉喀拉”之聲不斷,千斤巨巖猛地撞在了龍膽槍的槍尖之上,石塊表面瞬間裂開了無數如同蛛網一般的紋路,巨巖下落的勢頭便這麼被硬生生的止住了,此刻的龍膽槍,如同一根柱子一般撐住了上方的巨巖,撐開了一個方圓一丈的空間,陸炎盯着頭頂上方的那塊巨巖,不由鬆了口氣。
“丫.的,爺終於擺脫這該死的石頭的束縛了!”陸炎興奮地喊道,目光朝着剛剛雪瑩聲音的傳來方向看去。
原本陸炎被兩塊大石夾住,巨巖只見也有着不少的碎石,只留下一條尺餘寬的狹窄石縫,雪瑩的聲音便是從那石縫之中傳出的。此刻,那兩塊大石已被陸炎擊碎,震盪的餘波將狹窄的石縫拓寬了不少,透過石縫,陸炎看到了面色蒼白的雪瑩。
雪瑩黛眉微蹙,似乎是感受到了陸炎的視線,她擡起頭,眼神清澈如水。
陸炎望着她,只覺眼前一震,心中忽的生出撕心裂肺的痛楚。
此刻,雪瑩無力的倚在一塊大石上,雙腿血肉模糊,殷紅的血浸透了她的全身。
刺目的鮮血如同悽豔的荷花一般綻放着。
他只覺自己的胸膛似乎被無數寒刀利刃撕扯着,酸澀的痛楚涌上心頭,胸口似乎被噎住了一般,哽塞難受,他望着她,只覺無盡的悲慟和蒼涼,還有深深的自責。
“爲什麼?”陸炎強忍着聲音的顫抖。
“被困在這洞裡,早晚都是要死的罷。”雪瑩眼神淡然,卻無力掩飾聲音中的虛弱,“與其孤獨的死去,不如多個伴了。”
陸炎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盯着雪瑩,兩人相視而坐。
在雪瑩顫抖的目光中,陸炎緩緩的,拉起了她的手。
指尖相觸的瞬間,兩人的手指似乎都是微微抖動了一下。
陸炎搭住她的手腕,如玉般精緻的手,冰涼無比,雪瑩的脈搏十分虛弱。他催動體內的真氣朝着雪瑩手腕處的經脈涌去,卻發現雪瑩體內的經脈空空蕩蕩,她的丹田之中竟然沒有一絲真氣。
陸炎漆黑的瞳孔似乎驟然收抽搐了一下,胸口痛的厲害,“你...散功了?”
“嗯。”雪瑩虛弱的笑了笑,望着陸炎,目光清澈,“你那時昏迷不醒,脈搏凌亂,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如若我不散功傳你真氣,你便死掉了罷。”
陸炎忽的有些不敢正視雪瑩的目光,他感到一股深深的愧疚和自責,低下頭,神色黯然,“散功之法,乃是自毀丹田氣海,從而使數日之內功力大增,但是數日之後,一生的苦修便都付諸東流了。”
“終究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晚不同罷了。至少,救了你,死前還是能有人陪我說說話的。”雪瑩微微一笑,如同百花盛開,傾國傾城。
只是,這笑容,似是有些痛楚和蒼白。
“翠微竹林一戰,我將你所在的忍者據點剿滅了,你應該是一直想要殺我的罷。”陸炎忽的感到莫名的平靜,只是一瞬間,似乎有種超脫生死,看穿世俗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他忽的有些滄桑的感覺,真是造化弄人,若不是這洞窟崩塌,只怕日後,雪瑩與自己似乎早晚是會有一場生死決戰的罷。
“是的。”雪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臉色恢復了冷豔,“只是現在,情況不同了,沒有食物,你我早晚都是會困死在這裡的罷。”
陸炎直視着她,道,“今日我的命是你救的,如若我們能夠脫困,我這條命,你隨時來取,我陸炎絕不反抗。”
雪瑩嫣然一笑,黛眉一挑,“那好啊,只是要先出了這洞窟再說罷。”
陸炎嘆了口氣,“貌似,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爲了節約真氣,陸炎不得不撤去了七殺蚩尤旗,橙紅色的光芒褪去,石縫間再次回到了黑暗,黑暗狹窄的空間內,陸炎和雪瑩就這麼靜靜地對坐着,相視,久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雪瑩似是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其實,我是怕黑的。”
陸炎慌忙再次催動七殺蚩尤旗,橙紅色的光芒再次照亮了狹窄的洞窟。
他的語氣中似乎是有些嘲弄,“一向殘酷的冷女,也會怕黑?”
“你不懂的。”雪瑩的眼睛很亮,她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洞壁,延伸到了未知的遠方。
陸炎被她的話噎了一下,不由有些尷尬,反問道,“那你說說看?”
雪瑩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明眸皓齒,一笑傾城,陸炎竟是看的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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