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背道而馳的思想
是夜。
君士坦丁堡真的是個好地方,最起碼朱瞻壑是這麼認爲的,甚至他一度想過要不要在這邊養老的問題。
對於朱瞻壑來說,相較於中原,歐洲這邊給他的自由感更高一些,因爲在這邊他不需要顧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雖然他早就不在乎名聲了,但那也只是在大部分的地方不在乎,有些漢人傳承至今的禁區仍舊是碰不得的。
比如說,在中原他不能無故對百姓出手,不能苛稅暴政,不能隨意的發泄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
但在歐洲,這些都不受限制。
他可以恣意地屠殺由肽人,可以隨隨便便的就屠個城,甚至是滅個族,明軍說過之處,男丁基本被殺,女人按照外貌條件篩選一下,差的要麼被拿去和歐洲交易,要麼被殺。
外貌條件好的要麼是被朱瞻壑留着自己用了,要麼就是被拿去賣了,或者是給將士們分了。
因爲在這個打仗的時候,女人……其實屬於是消耗品。
總之一句話,在歐洲這邊,朱瞻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想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無論是超出政治邊緣還是道德底線,朱瞻壑都沒有半點兒心理負擔。
但是在中原就不行。
有時候,你的所作所爲並非只是和你自己有關,當然了,這僅限於某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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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朱瞻壑要是苛政暴稅之類的,後人就不會直說朱瞻壑了,多多少少的會帶上朱瞻壑的父親,甚至是爺爺和太爺爺。
所以說,有些時候你的爲人處世並不只是爲了你自己,也爲了自己的長輩甚至是祖輩,也是爲了自己的子孫。
但在歐洲,朱瞻壑就沒必要考慮這麼多了。
隨他們談論不談論的,反正朱瞻壑早就想清楚了,如果想要讓中原不再受人欺晦,那就把中原之外的所有人滅掉就好了。
到時候,就算是有亂子,那也是中原自己的亂子,就算是有朝代更迭,那也是中原自己的事情。
或許,這個目標太大,朱瞻壑僅憑自己的話可能完不成,因爲他已經三十歲了,而立之年,對於這個時代來說已經算是正兒八經的中年人了。
但是最起碼,他要在自己活着的時候,把那些已經證明會強於中原、發展快於中原的敵人滅掉。
……
“世子殿下……”
就在朱瞻壑坐在城牆上,看着博斯普魯斯海峽發呆,神遊天外的時候,一道聲音自他的背後響起,讓他那不知道飛到哪裡的思緒強行收了回來。
“不冷嗎?”朱瞻壑撇過頭,看了一眼鄭和,開口說道。
倒不是說歧視,太監這個羣體……有好人也有壞人,比如說陪崇禎皇帝吊死煤山的太監王承恩,朱瞻壑就十分的敬佩。
在某種程度上,朱瞻壑的歧視並不針對某個羣體,因爲他很清楚每個羣體都是好人和壞人的。
當然了,黑鬼除外,他對於黑鬼是不分人羣和民族,一視同仁的歧視。
而太監這個羣體,因爲缺少了某個重要器官,身體倍兒棒的沒多少,絕大多數的太監都給人一種陰氣很重且體弱多病的感覺。
鄭和尤其。
倒不是說鄭和這個人有啥問題,而是說他的經歷。
本身就陽氣不足,又常年奔走在下西洋和返回的路上,溼氣入體,他的身體很早之前就有問題了。
“還好。”對於朱瞻壑那算不上是關心的關心,鄭和還是低頭謝恩。
“有什麼事兒嗎?”朱瞻壑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同時從旁邊又拎了一個酒罈子出來,往後放了放。
很明顯是給鄭和的。
“臣……”鄭和看着面前的酒罈,語氣有些猶豫。
“臣想問……世子殿下您……”
朱瞻壑微微側了側頭,雖然鄭和說話磕磕絆絆的,但他也沒有介意,也沒有開口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他說完。
“臣……”鄭和原本是想等朱瞻壑開口,但看朱瞻壑並沒有那個意思,索性咬了咬牙,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您讓臣遠航,去新的大陸,是不是想要……佔……和這裡一樣?”
“呵呵……”朱瞻壑聞言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鄭和早晚會問,只不過沒想到,鄭和能夠一直憋到現在,在出發的前夕纔開這個口。
“你以爲什麼?以爲我會像在倭國、在大越國以及現在這樣,只要不是大明的子民,就會以屠城、滅族等行爲對待?”
“那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爲什麼當初德里蘇丹的國民,現在卻能夠成爲我遠征歐洲的主力軍之一?”
“是!我承認!”
“我對那些德里蘇丹的遺民並不是特別好,但縱觀歷朝歷代,對於他國遺民總是要有一段的防備時期吧?我好像不記得有哪個朝代是無條件接納他國遺民的。”
“別跟我說縱橫六國一統天下的秦國,我記得當時秦國修建長城、秦直道以及阿房宮,抽調了大量的六國百姓吧?爲的是什麼,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
說完,朱瞻壑灑然一笑,偏頭看着身後低着頭一言不發的鄭和,似乎是在尋求一個答案。
而鄭和,雖然感受到了朱瞻壑的視線,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短短的幾句話,鄭和已經明白了朱瞻壑想要說什麼。
的確,就以秦一統六國爲例,誰都知道當年始皇帝收集天下之兵鑄成十二鐵人,後又修繕長城、秦直道,修建秦皇陵、阿房宮,動用了大量的六國百姓。
但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亂世統一之後必須要做的事情罷了。
當時秦雖然一統六國,但六國百姓卻並不是心服口服的,不說全部,最起碼絕大多數的百姓還是心存反抗秦國統治的想法的。
收集天下之兵鑄成十二鐵人,爲的是收盡天下鐵器(青銅),杜絕反抗的可能,畢竟沒有兵器你怎麼反抗?
長城、秦直道、秦皇陵和阿房宮,爲的是讓六國百姓勞於徭役。
誰都知道,說是起義也好,叛軍也罷,背後都是世家貴族在操作,百姓只不過是他們手中的棋子罷了,只要讓世家貴族無棋子可用,六國的反抗也就等同於是被扼殺於萌芽之際了。
而現在,朱瞻壑的情況,其實和當初的始皇帝差不了太多。
在秦統一六國之前,中原還只是指的某個地方,而非後世人們所認爲的中原,當時的六國在思想上和現如今的大明與德里蘇丹與歐洲沒什麼區別。
想要如同當初中原這個概念的形成一樣,想要統一併且統治,那就必然要經歷肉體和思想上的雙重統治,且要雙重統一。
對於不願意接受這種統治和統一的,只有兩種辦法。
第一,就是效仿當年的秦國,利用蘇伊士運河這種大型工程讓阿拉伯人也好,歐洲人也罷,投身於繁重的徭役之中,無暇反抗。
但是!
這對於現如今的大明,並不適用。
和當初的秦國並不一樣,大明距離德里蘇丹、蘇伊士地區以及歐洲的距離都太遠了,就好像朱瞻壑這次回順天一樣,速度可以說是最快最快的了,但往返一趟還是花了三個半月多,接近四個月。
這還是因爲朱瞻壑在返回歐洲的時候趕上了順向的洋流,若是沒有趕上,所花費的時間絕對要超過四個月。
當年的秦國在面對六國的叛亂就已經做不到軍隊即發即達了,而現如今的大明疆域大過當年的秦國不知道多少倍,在路上所花費的時間也要超出不知道多少倍。
最終的結果,最好最好的,也就只能和當年的蒙古一樣,最終分裂成四個汗國,甚至是更多。
最差的結果……自是不必多說。
所以,留給大明,也留給朱瞻壑的辦法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現如今朱瞻壑所採用的辦法了。
讓這個世界上只有大明的人存在,那就不存在外敵一說了,以後就算是有變故,那也是自己家裡人的事情,就算是打的你死我活,但只要最終分出勝負了,勝方總是大明的人。
想到這裡,鄭和也猜到了自己此次航行,或者應該說未來航行的主要目的了。
那就是將朱瞻壑所給出的新大陸全部歸納到大明的治下,至於那些土地上的原住民……
若是願意接受交大明的教化,那就和當初的德里蘇丹遺民一樣,最起碼暫時能成爲大明的一份子,至於未來如何還要看他們表現。
但若是不願意,那倭國人、暹羅等國、阿拉伯人和如今的歐洲白豬,就是他們的標準模板了。
想到這裡鄭和一直低着的頭突然擡了起來,怔怔地看着朱瞻壑。
其實這次的談話,從一開始他們兩人就都知道對方的意思。
鄭和不想按照朱瞻壑所說的那樣去做,或者說的直接點,不願意去做一個屠殺無辜平民的劊子手,但朱瞻壑卻不管那麼多。
現在的朱瞻壑,還是當初那個追求高效的朱瞻壑,對於他來說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他沒有空去特意騰出本就爲數不多的時間去慢慢教化一個不太可能服從大明統治的民族。
對於朱瞻壑來說,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
掛在他名下的人命已經數不清了,他不介意再多個幾萬、幾十萬甚至是幾百上千萬,因爲結果都是一樣的。
認同他的人,不會僅僅只因爲這件事就詆譭他,而詆譭他的人……
反正已經詆譭了,朱瞻壑也不在意了,反正我活着的時候沒人敢亂嚼舌根子,等我死了你們愛咋嚼咋嚼,哪怕我再次帶着記憶重生,你們也想不到那個你們詆譭的人會聽着你們詆譭他。
當然了,如果願意誠心歸附,朱瞻壑還是願意接受的,但前提是得讓他看到誠意。
畢竟,勞動力這個東西,再怎麼多也不嫌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