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
美妙的聲音讓宋謙驚醒,他順着女乞丐所指,看到巡察使腳下出現一葉輕舟,狼狽無比,想要立時逃竄。
巡察使剛剛飛上天空,就要海闊任魚躍,天高任鳥飛,不料,一個碩大破碗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噩夢一般破碗又出現了,在地上他便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魂魄已經大傷。想要逃離,也被這破碗阻了,看來對方真的是要置他於死地。
他怒吼一聲迎了上面,無盡的怨氣從他的身上爆發出來,像一個打開的魔盒,釋放出了許多的惡鬼。
諸多的惡鬼,是他煉來在危急時刻保命用的,此物一出,必然惹來無數的非議,但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性命要緊,沒了命一切都是空談。
巨大的破碗被惡鬼們擋住了,這些惡鬼原本乃是懷有極大怨憤的厲鬼兇鬼,而今被煉成了傀儡,主人命令他們做什麼便做什麼,全不知恐懼。
他們死了一波又一波,但還在鍥而不捨地阻止破碗,爲主人的活命爭取最大的努力!
一聲聲輕響忽起,巨大的破碗之上,居然出現了道道裂痕,更可怕是,裂痕還在快速地蔓延,立時爬遍了整個破碗。
“哈哈……”巡察使得意地大笑了起來,“人間不是無能是什麼?生死都由我陰間掌控,這難道……”
忽然,他再不敢得意了,因爲一股巨大的毀滅氣息從破碗上傳來,他驚恐地看着,想要閃躲已經不及。
這不是破碗被自己的惡鬼們弄壞了,而是在自爆!
“完好時已無法無天……我命休矣……”巡察使長嘆一聲,便在破碗的自爆中被炸得灰飛煙滅,連鬼也做不成了!他的舟也在爆炸中不復存在了。
花滿樓愣愣地看着這一切,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端木城主見此,嚇得險些魂飛魄散,這太恐怖了,幸好自己沒有出手傷人,不然,死去的只怕是自己了,慶幸,慶幸!
“快哉!”宋謙呼喝一聲。
花滿樓聽聞,氣惱地捶了宋謙一下,道:“他都快要完了,你還鬼叫!”
宋謙一愣,連忙看向張龍,只見他露出了痛苦的面容。
“人間的丑時將盡,快,帶他回去!”女乞丐說道。
宋謙顧不上多想,感激地點了點頭,拉起張龍就走,卻忽然想起,不知如何打通往陽間去的路。
女乞丐似乎早知這樣,手輕一揮,在宋謙的前方便出現了一個通道,那通道里面傳來人間的喧囂,一派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時,花滿樓直接丟宋謙一個錦囊,“你拿着,有事的話,把它打開燒掉,我就會有所感應。”
宋謙也不囉嗦,直接收起,而後帶着張龍直接跑進了通道。
後面女乞丐的聲音傳來,“宋大人,好大的本事,都敢來陰間鬧了……”
一聽這話,宋謙差點崴了腳,要知道,來回陰間都是人家替他打開的通道。這女乞丐分明是在調侃自己嘛。
…………
屋裡一陣低低的抽泣聲,想哭又沒哭出來,聽着都讓人難受。
慕容湘兒焦急地踱來踱去,恨得牙根直癢癢,這宋謙也是的,平時辦事挺勤快的,怎麼在生死存亡的時刻就變得慢吞吞了?
漏斗裡的一點沙,快漏完了,丑時即刻來臨!
宋佳和姬忠情兩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謙,都在盼望着奇蹟地到來。
“你要再不回來,我便用針狠狠地扎,疼得你哭了爲止!”慕容湘兒走到宋謙的身邊停了下來,也在期盼着,希望奇蹟能夠出現。
忽然,宋謙旁邊油燈,撲的一聲,猛然亮了起來,一瞬間,屋子內就如白晝的陽光照了進來,讓人的眼睛極不適應,閃瞎了片刻。
“宋謙哥哥回來啦!”慕容湘兒激動得大叫着。
正在抽泣的張龍母親,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淚水,一下跑到了兒子張龍的面前。
…………
宋謙刷地睜開了眼睛,稍稍感受了一下,便發現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肉體。魂魄出入肉體沒有這麼直接的辦法,而女乞丐卻能,這隻能說明那神秘女乞丐的不凡。
但,張龍的魂魄呢,是不是也回去他自己的肉體了,萬一沒有回去怎麼辦?
他自嘲地笑了笑,便要起身去看張龍,卻感到身子一傾,竟朝着地上栽去。就在這時,一雙柔軟的手接住了他,一個聲音含着埋怨,道:“你可算回來了!”
這是慕容湘兒。
她扶起宋謙,把他的腿接開,然後拿着針快速地在幾個穴位紮了下去,宋謙一邊疼,一邊舒服,同時,無力的酥麻感涌來。看來,是自己盤膝時間太長了,腿部的血液不流暢,所以纔會險些栽倒。
“張龍怎麼了?”他的話一出,便發覺是那樣的輕,有氣無力的。記得在陰間還生龍活虎,一回肉體竟如此虛弱。看來魂魄出竅,對肉身的確有害。
慕容湘兒本來有所埋怨的,見宋謙如此虛弱,心裡的那點怨氣便瞬時全消了。
“他動了,他動了……我兒子動了!”張龍母親的聲音充滿了興奮,不顧形象地大叫着。
宋謙見此,也很高興。
“咦!你是怎麼回魂的?湘兒怎麼沒感到陰風?”慕容湘兒忽然想起這事,便問道。
“此時說來話長……呃……”宋謙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慕容湘兒尷尬地笑了笑,原來她問宋謙話的時候還在扎針,這一分心,便扎得深了。
…………
陽光明媚,鑽過窗子跑進了屋內。
宋謙正在呼呼大睡,在陰間他連番大戰,回到肉體之後,無比的疲憊,正依照慕容湘兒的話,在大肆恢復精氣神。
不想,這時卻有人在拍打他,他極不情願地睜開了眼,強忍着一絲怒氣,道:“什麼事兒?”
妹妹宋佳吐了吐舌頭,說:“張龍還沒醒來,現在被擡到了咱們這,湘兒正在檢查呢,她叫你過去一趟,要問……”
她的話還沒說完,宋謙便坐了起來,滿眼血絲,像是因爲連夜未眠的賭徒。
等他到來到縣衙後院的另一間臥房,已有幾人在了,慕容湘兒見他進來,嘆了口氣,道:“張龍的魂魄離體太久,回來時又在將至未至的時刻,恰爭這最後的時間,怕是因此錯過了一點時辰,而使魂魄大傷,所以遲遲無法醒來……”
宋謙點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在他離開張龍家的時候,張龍便有了意識,但沒有醒來。那時張龍旁邊的油燈,並沒有如他的那樣猛如烈火,只是稍稍亮了一些,卻是一副將熄不熄的垂垂狀貌。
當時張龍的母親便擔憂地問慕容湘兒有事否,慕容湘兒笑了笑說,過些時辰再看看吧,說不準時身子疲勞所至。宋謙在當時便感到了不安,如今見張龍還是那幅模樣,便證明張龍真的有恙。
“宋謙哥哥,宋謙哥哥……”慕容湘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連忙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說吧。”
慕容湘兒擔心地點了點頭,問道:“你把張龍在陰間遇到的事,給我具體的說一說吧,我好判斷是否與此有關。”
片刻之後。
慕容湘兒陷入深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湘兒明白了,一定是這樣的,張龍的魂魄連連受了驚嚇,即便回到肉體也會大病一場。但更嚴重的是,魂回肉體的時間又無限接近最終的時間,因此,兩個弊病結合,使得魂魄損傷,至今未能恢復意識。”
張龍的父親在場,他聽了慕容湘兒分析,擔憂地問道:“湘兒姑娘,你說這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