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我媳婦就在我屋裡,你聽……”江昱博急急引着宋謙往屋裡走。
其實,宋謙來到院外時就聽到了屋裡傳來的陣陣痛叫,明顯能聽出來這位女子現在正飽受痛苦。
站在屋外,他稍微愣了一下,也顧不上禮節,徑直朝裡走去。
江昱博的母親見宋謙來了,抓着他的手懇切道:“宋大人啊,你一定救救我的兒媳!”
宋謙連忙點了點頭,沒有保證什麼,因爲一進屋,他沒有感到陰氣,這自然不是什麼鬼怪邪物作祟。
他走進臥室,一個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少婦躺在牀上痛苦地滾動着,不少春光外泄,但宋謙根本不爲所動,恐怕一個好色的男人也不會動了色心。
此時,這少婦深身膚色發黑,形如一塊人狀黑炭,同時,身上泛起了一個個如雞皮疙瘩的東西。
“這……”宋謙愣愣地看着。
江昱博回過神來,搖着頭不敢相信地看着妻子,焦急地叫道:“我離開之前她還好好好的啊……”
這時江昱博的母親也進了臥室,看到兒媳這幅模樣,“他是在你離開之後就這樣的,我馬上叫了街上茅大夫。他只看了一眼,就說不用去別的大夫了,趕緊讓我準備後事吧。”說到這裡,她把目光轉向宋謙。
“相公,我痛,我肚子好痛……”少婦在牀上痛苦地扭動着,衣衫散落,露出了她那凸起的肚子,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遊動,肚皮不時輕輕的動着。
宋謙走上前,望着少婦的肚子,覺得肚子必定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是,他不大夫,根本束手無策。
“大夫……”他忽然想起了慕容湘兒,“她的人呢?明明跟在我後面的,現在哪裡去了?”
江昱博的母親見宋謙面露焦急之色,立即知道宋謙這個降鬼驅邪的大人也無能爲力了,想到自己的兒媳命將不保,一下子急得暈了過去。
江昱博眼快,一把扶住母親,擔憂地看着家中的兩個女人。
就在衆人束手無策,焦急無比的時候,一個女子的悅耳之聲恰恰響起,“不用害怕,我已經找出原因了。”
“快,是什麼?”宋謙激動地上前抓住了慕容湘兒的小手,只覺得兩手溫軟如玉,一握之下,舒坦無比。
慕容湘兒一愣,連忙掙脫了雙手,匆忙來到少婦的牀前,又是把脈,又是看少婦的眼,又聽了聽肚子,最後坐起來點點頭,道:“果然,她中了蠱毒!”
接着,她又快速地念出幾個藥品的名字。
江昱博一聽忙了眼,這些藥品的名字他根本記不住。
“我去拿藥,你照顧好母親和媳婦。”宋謙說完,便一把跑了出去。
…………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喝下了藥水的少婦張開口便嘔吐起來,江昱博連忙去拿一個盆子來。頓時,一股撲鼻的惡臭味道快速地瀰漫開來,整個屋子頓時充斥着嗆鼻的味兒。
那個洗衣服用的盆子很快就被少婦吐滿了,可她還在吐,江昱博連忙再去拿盆子來,連續拿了幾個盆子,都被少婦吐滿了。最後,實在沒有了盆子,直接讓她往地上吐。
隨着少婦的嘔吐,她的肚子也漸漸變小了,好像肚子裡裝的都是這些嘔吐物。
宋謙強忍着非常濃郁的惡臭,一直至到少婦的嘴裡吐出了金魚一樣的東西,她便止了嘔吐。那個金魚一樣的東西還在不斷地扭動着,在那堆嘔吐屋中,它的身體是那樣的鮮明,好像是黃土中的金子。
“這就是作怪的東西?”宋謙捏着鼻子問道。
慕容湘兒也皺着眉,只說了一個“是。”
待江昱博將屋裡的嘔吐物清理了之後,屋裡空氣頓時清新不少。
慕容湘兒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少婦,她此時面相虛弱,有氣無力的,像是生產了一次似的。慕容湘兒道:“她現在已經無事了,只要按照我方子上的藥抓來補補她的身子,她就會漸漸恢復起來。”
江昱博感激地跪到了慕容湘兒身前,慕容湘兒連忙把他扶起來,接着,江昱博來宋謙眼前,又要下跪。宋謙連忙阻止了他,問慕容湘兒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中了蠱毒,不是懷孕。幸好救治及時,否則再過半月,只怕活命都成了奢望!”慕容湘兒彷彿鬆了一口氣地道。
宋謙皺起眉道:“中蠱毒?誰會害他?”隨即把目光移到江昱博身上,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百姓,誰會花費蠱蟲來害他呢?要知道每個蠱蟲都是花費太多心思才能練成的。
江昱博搖了搖頭道:“小人實在想不到。”
慕容湘兒見當事江昱博也不清楚,於是道:“我進來的時候,從屋外發現了一些痕跡,所以推斷有蠱蟲存在,但奇怪的是,這痕跡已經很淡了,若不仔細觀察,絕對發現不了。也許……”
“也許什麼?”宋謙問道。
慕容湘兒猜測道:“也許只是一個意外吧,那蠱逃出了主人的視線,來到了這裡。”
宋謙笑了笑,“我們何必爲此事的緣故而煩惱,世間本來就有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
…………
新的一年到來了,濟南城中到處張燈結綵,煥然一新,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
然而,提刑司後堂恰恰相反,宋謙正愁眉苦臉地坐在母親蕭氏的牀邊,他問慕容湘兒道:“我娘怎樣了?”
大年初一的黎明,應當起個早,迎接新的一年,好運臨門。可是,過了一會兒,蕭氏一直沒出來,宋佳過來看了看,見母親在睡,便沒有打擾。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宋佳見母親還未醒來,要將她叫醒,但叫了好幾聲,一直沒有醒轉。宋佳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連忙叫來了宋謙。宋謙見母親如何也叫不醒,便找來了慕容湘兒。
慕容湘兒診斷完畢,收了手道:“伯母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這才昏迷不醒,並沒有別的大礙,只要喝下一幅藥就能慢慢醒轉。可奇怪的是,她怎麼會受到驚嚇?”
“哦。”宋謙也感到奇怪,母親住在提刑司,一切好好的,能受到什麼驚嚇?想着想着,他不由想起了母親近日精神頭不太好,他還以爲母親操勞過年的事累着了,因此還叮囑她多休息休息。不過,想來在看,定是母親遇到了什麼事,一直在瞞着他。
“一切等母親醒來了再說。”宋謙道。
…………
喝了藥水不久,蕭氏漸漸醒轉過來,這時,她感到一隻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知道這是兒子宋謙的手,於是欣慰地道:“兒啊,娘沒事,你不用擔心。”
宋謙握着母親的手,道:“娘,你遇到了什麼,爲何這幾日精神萎靡,現在又昏迷不醒?”
“是陰陽司……不,娘沒有夢到什麼,不,什麼都沒有……”蕭氏一緊張,一下子說漏了嘴。
“陰陽司?”宋謙冷哼一聲站起來,“難怪那夜陰差離開時提醒我要小心!”而後放緩了語氣,“娘,你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