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春天的驕陽不見絲毫盛夏的酷熱,但是在驕陽下進行幾個小時的訓練之後,魏道安的軍衣還是汗透了,荷槍實彈的他正艱難的重複着訓練。背囊中的磚塊,變得越來越重,壓得他直喘粗氣。他身旁的戰友此刻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按照忠義軍的訓練要求,即便是在訓練場上,他們進行隊列訓練的時候,揹包中也要揹負磚塊,以確保重量符合行軍時攜行要求,二十斤重的磚塊,一開始的時候,並不覺得重,可是幾個小時的訓練下來,這揹包就會變得越來重。
長時間的訓練不但是對體能的考驗,同樣也是對意志的一種考驗。隨着訓練的繼續,每踏出一步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每擡一次腿都會變得更加沉重。然而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停下來。排長的吼叫聲與鼓手的鼓點不斷的魏道安的耳邊響起,在訓練場上,他們不斷的隨着鼓點的變化而調整着隊列。
在滑膛槍時代,隊列訓練是極爲必要的,也是確保部隊戰鬥力的前提,所以,幾乎每天,各營的日常訓練,就是隊列,相比之下,實彈射擊卻是極爲有限的。
春節後,魏道安從所在的第二十六營被調整到第一二六營,進行這個調整是因爲春忙之後,就進行了新一輪的徵兵期,會有數萬新兵被徵召入伍,126營作爲二線部隊,將會補充兵員,從而達到滿編狀態。對於魏道安來說這次倒是因獲得福——一但新兵補充進來,他將會因爲這次的際遇晉升爲下士官。
而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這意味着他提前一年完成的願望。不過想要晉升來下士官,並不是說部隊擴編之後,就能晉升爲下士。其實,他還有幾個競爭對手,畢竟,不是所有的上等兵都能晉升下士。最終,只有其中的一部分人獲得晉升,想要獲得晉升,就需要在訓練場上表現出色。爲了趁着部隊擴編時獲得晉升,魏道安和其它人一樣,都願意在訓練場付出更多的時間進行訓練。
現在126營的營地位於廬州城南不過五里許。因爲126營的骨幹是從26營中抽出來的一箇中隊,其中既有上過戰場的老兵,他們大都是士官,也有像魏道山一樣的去年徵召的新兵,他們要在新兵補充入營之前,接受最爲嚴格的軍事訓練,畢竟,他們需要成爲未來126營的骨幹。在組建126營時,並不是直接從26營抽走一箇中隊,而是從幾個中隊中抽調部隊骨幹,在補充新兵後,按照一定的比例,由老兵帶領新兵,從而確保126營有一定的戰鬥力,而一批新組建的26個營,相當於忠義軍的二線部隊。
訓練是確保部隊戰鬥力的基本前提,沒有嚴格的訓練和良好的紀律,新式的兵器不過只是燒火棍,在嚴格的之下,即使是最普通的長矛,也可以發揮出超出人們想象的戰鬥力。
從忠義軍的士兵從軍的第一天起,他們就被要求不斷進行各種嚴格的訓練。新兵先要接受爲時一個月的基礎訓練,進入部隊後還需要進行大量的隊列訓練,以保證部隊能夠在各種複雜的地形條件下迅速進行編隊和變換隊形。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忠義軍的信條。對於普通士兵如此要求,對於作爲排頭兵和部隊基層骨幹的士官更是如此!
而對於這些想要晉升爲士官的士兵來說,他們自然希望能夠用過硬的軍事素質,晉升成爲士官。也正因如此,每一個人在訓練場上都極爲賣力。在長達兩個小時的訓練結束之後,隨着一陣解散的鼓點,象是脫虛了一般的魏道安和戰友們一樣,癱坐在地上,然後丟下了那沉重的行囊,坐在那裡喝起了水來,竹筒裡的水入口的瞬間,只讓他整個人舒服的閉着眼睛享受着這茶水的清涼。
“他麼的,可累死老子了……”
就在身邊的戰友還的抱怨聲還未落下,甚至魏道安還沒喘過氣來的時候,尖銳的哨聲和急促的鼓點同時響了起來。
“咚咚……”
鼓手敲擊着急促的鼓點與排長們的哨聲同時響起,這意味着集合。儘管他們沒有離開訓練場,但是排長們的位置卻發生了變化,那些剛想放鬆身體休息一會的戰士們,立刻一路跑到各自的排長面前排隊大聲報數。雖然他們明明已經疲憊不堪。但是每個人的腰板都挺得象標槍一般,汗水沿着他們的臉龐淌下,雖說喘着粗氣,但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排長們看着各排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集合,只是略點下頭,然後才悶聲說道。
“解散!”
從重新集合列隊,到解散,前後不過只是一分鐘,根本就是折磨,不……這是磨練。
合理的叫訓練,不合理的叫磨練!
在新兵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牢記住了這句話。再次解散之後,戰士們這才散開,在訓練場周圍休息起來,而不像剛纔一樣,大都是坐在訓練場上。
和其它人一樣,魏道安找了片樹蔭處坐了下來,而其他戰友則像發瘋似跑到水槽那,喝水的人不顧戰友在水槽裡洗臉,洗臉的人也沒有顧忌戰友在那裡喝水。已經累極了的魏道安,並沒有過去打水,而只是將水壺裡的水又喝幾口,然後便將將剩餘的水從頭上澆了下去。
在享受着這清涼的時候,魏道安將視線投向了訓練場,還有其它的戰士仍然在訓練。
正在進行隊列訓練的他們按鼓點走路,並隨着軍官的命令練習着如何給火銃裝彈,如何射擊,然後一陣銃聲響起,訓練場上頓時被一片煙霧所籠罩。當然那都是空銃射擊。按照忠義軍步兵部隊的訓練大綱,新兵必須接受裝填、操槍、瞄準、射擊等訓練,每個月都必要要進行一定的實彈射擊。但是,事實上並沒有足夠的彈藥來保證充足的訓練。有鑑於此,才特意制定了射擊訓練要求,就是要求每個月必須進行10次射擊訓練,但也只有5發實彈+5次無彈丸射擊。
可即便如此,也遠遠超過這個時代的任何軍隊,畢竟,即便是到拿破崙時代,步兵在上戰場之前,頂多也就是進行過幾十次射擊訓練,更多的人甚至不過只是幾次射擊訓練罷了。
“你們注意到沒有,咱們的火銃好像換了。”
魏道安對身邊的戰友說道。
“昨天進行實彈訓練的時候,我看了一下,鉛子好像比過去更大了一些。”
其實魏道安說的不錯,十四式燧發銃與之前使用的六錢火銃相比,其口徑更大,鉛丸更重,而精度相比於舊式六錢火銃,精度高出了一成有餘。
“過去是六錢銃,現在是九錢銃,彈子重了三錢,再加上火藥,六十發子彈,咱們身上可是多帶了小兩斤東西……”
一旁的王子興則在那裡抱怨着,當然,他並不知道,之所以會採用九錢銃,是爲了獲得更大的威力,當然還有就是更好的精度以及射程,再則在滑膛槍時代,0.7英寸口徑以及30克左右的彈丸纔是主流,在數百年的使用中,威力與精度在這一口徑中達到了平衡。
而經過不斷的訓練,最後兵務衙門還是選擇了後座、精度、射程最爲平衡的九錢火銃作爲忠義軍的標準裝備。至於原來的六錢火銃,或是被翻新出售或是被放入倉庫之中。
“這多出來的份量,瞧着是不多,可若是一天行軍幾十裡,連續走上幾天,我敢保證,你恨不得把它們全丟掉……”
不等王子興這邊抱怨聲落下,那邊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衆人的言語。一支頭帶鋼盔、身着紅色軍服和黑色胸甲的騎兵快速的衝進了營地,現在也就只有騎兵還穿着盔甲,步兵原本穿着的盔甲已經取消了。之所以取消盔甲,表面上的是因爲九錢火銃在70丈外都能將盔甲洞穿,可實際上卻是爲了降低成本,畢竟盔甲比火槍還貴。
那馬蹄在軍營的土路上帶起了一陣塵土,校場邊休息着的官兵都有些詫異的看着那策馬奔馳的騎兵,他們都不是新兵,自然知道在軍營中騎兵策馬奔馳只有一種可能——非是有緊急軍令,騎兵入營後,只能保持均速行走,而不是現在這樣策馬奔馳,畢竟軍中的軍正可不是聾子的耳朵。
在那個騎兵于軍部房門跳下來的時候,一直依樹而坐的把帽檐擡了一下,然後隨口說道。
“好了,都別傻坐着了,把磚頭都掏出來吧,肯定是要開拔了……” ωωω• ttka n• CO
作爲鹽場出來的老兵的吳天很清楚軍中的規矩,他還記得上一次騎兵這樣入營狂奔的時候,好像還是宿遷大戰之前。
“這他孃的骨頭都快散了,正好活動一下筋骨!”
嘴裡這麼說着,已經把揹包裡的石頭都掏了出來,雖作爲中士,可是他的揹包裡頭卻普通的士兵一樣,同樣裝着磚。
“他麼的都別愣着了,還不快點收拾好東西,不知道軍令如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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