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吊橋後的寨門還是大開着,可見前面這夥人回來的多倉促,什麼都顧不上了。
“安排百人進去,拿出一日用的糧食和草料,沒有反抗就不要殺人,但也要小心暗算。”趙進下令說道。
命令傳下,立刻有一隊人進入這寨子,一路上衝擊作戰,都是靠趙字營的本隊,內衛隊的不少人只能打個下手,可此時卻顯出他們的作用了。
土圍子裡的青壯男丁,甚至男丁都被抽調出去壯聲勢了,裡面都是些老弱婦孺,至於那先逃回去的十幾騎,在百餘趙字營的家丁面前根本不敢反抗,早早的就跪在了路邊求饒,這土圍子裡面已經是哭聲一片,生怕這些從徐州來的強人洗掠燒殺。
不過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夥一身是鐵的強悍兵丁根本不進尋常人家的家門,這讓很多拿爐灰擦臉,準備上吊的年輕婦女鬆了口氣。
趙字營的家丁直接就去了這土圍子最大的一戶人家,也就是那什麼“滾地虎石家”,按照內衛隊的江湖人說,災荒遼餉一次次的刮過去,尋常的百姓農戶早就撐不下去了,也就是這等土豪還能保存元氣,這等一村一鄉的豪霸往往不用繳納賦稅,甚至還要盤剝鄉鄰,積攢了大批的糧食財貨,只有這等人需要在盜賊蜂起的亂局中自保,所以他們糾集脅迫臨近的百姓村民,修建砦堡土圍。
爲了能夠讓土圍內的民戶百姓爲他們效力,在土圍裡面的人家勉強能有一日或者兩日的口糧,但這個寨主大戶手裡積存的糧食,可能夠吃幾個月甚至一年幾年。
石家也沒有人守衛了,讓人意外的是,倉庫裡面的糧食也不多,最多隻能支撐十幾天,石家老少的心思卻比外面那些嚇呆了的百姓們活泛,看得出趙字營的家丁紀律很嚴,不禍害民衆百姓,幾個婆子和老人過來哭訴,說是年景不好,自家也沒存糧,希望大王們給大家一條生路。
帶路指點的幾個內衛隊江湖人都有些訕訕,覺得臉上無光,沒曾想卻看到一個石家的丫鬟拼命使眼色,頓時覺得不對。
一旦發現不對,下手可就沒顧忌了,這石家的管事被切掉一根手指之後,立刻什麼都說了,敢情糧食和財貨都存在地窖裡。
外面的民戶老弱臉上帶着菜色,而這石家地窖裡的糧食居然都有發黴的,至於那些布匹財貨之類,不少上面還沾着血,顯見來路不對。
發現這一幕之後,全家哭天喊地的過來攔阻,直接被劈頭蓋臉的的打了回去,立刻把消息傳到了外面。
趙進安排馬隊把那些亂跑的土圍鄉勇圈回來,安排他們向外搬運糧食,並且準備給大隊生活做飯,知道這個時候,趙進他們才知道這土圍子的名字叫做石家寨。
那些被抓回來的鄉勇團練開始都是戰戰兢兢,等看到石家窖藏的糧食和財貨之後,各個憤怒爆發,自家吃糠咽菜,還要替石家賣命,甚至要把家裡女人送過去,才能求個溫飽,他自家卻有吃不了發黴的糧食。
趙字營的人也懶得去約束,任由這些發狂發怒的鄉勇團練把石家那幾個爲首的活活打死。
“..。那個使眼色的丫鬟是被石家霸佔的,當時他哥哥不讓,結果一次來了土匪就死了,卻是身後被人刺了一刀,已經給她些散碎銀子,安排了一個和她相好的,打發他們一起走了..”
食物的香氣已經開始瀰漫,坐騎都在低頭吃着糧食,這寨子裡一時間能準備的乾糧也有限,畢竟馬匹能吃生的,人不能吃。
不過對於趙字營這一隊來說,吃飽這一頓,讓坐騎有個補充就足夠了,因爲距離高平山並不遠了。
人吃過熱飯,馬匹吃飽了馬料,大家都是精神飽滿,這才重新上路。
大隊沒走出多遠,就能看到身後那石家寨有煙柱升起,看着像是起火的樣子。
“小進哥哥,石家全家人都活不下來的。”木淑蘭開口說道,她的語氣很冷靜。
沒人覺得意外,當着趙字營的面只是把石家家主等人打死,那是害怕趙字營幹涉,等趙字營一走,石家就得被搶個乾淨,滿門男女老幼所有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大家搶了糧食財貨,可不想有什麼後患。
趙進沒有回頭,只是開口說道:“石家人要活着,那寨子裡不知道還要死多少。”
說完這個,大家都是一時無言,過了會,趙進卻揚起手喊道:“大夥快點趕路,等到了高平山那邊再歇息。”
隊伍的行動立刻加快,煙塵揚起。
接下來到高平山這段路程,再沒有什麼膽大包天的勢力敢上前招惹,也有零散騎馬的人遠遠張望,然後又是打馬遠去,也有走路的探頭探腦,隨即狂奔離開,但接下來,前面探馬再也沒有什麼攔截的回報。
“建立土圍子村寨,卻不給鄉勇團練吃飽和活路,明知道咱們是這麼強的力量,卻率衆出來攔截,這石家果然是昏了頭的傻子,就算這次不被咱們滅掉,下次也要撞到別的倒黴事。”吉香不屑的點評說道。
沿路遭遇的這些,也有可能是偶遇,也有可能是對方的哨探,但只要稍有些理性的,見到趙字營這樣聲勢的馬隊,也要掂量下,吃不下不說,別給自己惹禍上身,只有石家沒想明白這個。
就這麼一路到達了高平山,趙字營的馬匹都存在這邊,後續的給養也都運送到這裡,留守在這邊的是三十幾人,都是內衛隊和徐州那些忠心的江湖人。
趙進他們急進鄆城以及回返這段時間,後續的給養也已經運到了這邊,人需要的乾糧醃菜,馬匹的馬料,都已經齊備,暫存在這邊的馬匹也都是餵飽,精神十足。
“換馬!”這是唯一的命令。
每個人都在忙碌,把馬具和行李進行搬運輪換,在這裡勉強算得上安全,安排好警戒後,大隊就在這邊短暫休整。
“幾萬兩銀子的懸賞,聞香教倒是真捨得在咱們兄弟身上下本錢。”看到備用的馬匹,看到了充足的給養,吉香也是有些放鬆,調笑說道。
陳昇冷哼了一聲說道:“這算什麼下本錢,咱們的命難道就值幾萬兩嗎?”
難得聽陳昇說這樣的話,大家愣了愣之後,都是禁不住笑,木淑蘭眨了眨眼睛,搖頭說道:“你們現在口氣真大,幾萬兩都不在眼裡了。”
趙進轉頭看向木淑蘭,沉默了一天之後,今天木淑蘭自然許多了,他笑着解釋說道:“小蘭你不知道,咱們現在可是好大的局面。”
木淑蘭只是微笑,卻不說話,趙進又是轉回,這時神情嚴肅了許多,沉聲說道:“咱們別因爲今天這什麼石家輕敵,這石家正在咱們的回程路上,昏了頭出來堵截,這是他自己倒黴,可聞香教能傳信到的各個地方,他們未必這麼傻,他們自家不敢和咱們對抗,可如果湊起來的人多了,有了以多爲勝的把握,他們肯定要試試。”
趙進取下刀鞘,在地上劃了兩個圈,又用刀鞘點在那兩個圈之間,繼續說道:“這幾萬兩銀子足可以讓很多人昏頭,他們都會點起了能騎馬的趕過去,若他們不傻懂行,肯定會估計咱們回徐州,那麼他們肯定趕往金鄉和魚臺之間的攔着咱們,那是咱們必經之路,時間也對得上。”
大家都是點頭,木淑蘭只看了一眼地上的簡略圖案,就盯着趙進看,趙進卻沒感覺,只在那裡自顧自的說道:“官軍會動、綠林會動、地方上會動,他們未必會怕咱們這四百幾十騎,他們也是騎馬,又都是各自隊伍裡的強手,人湊多了膽氣也壯,肯定會會和咱們大打一場。”
“怎麼辦?”
“打!這一次要把山東兗州府打怕了打服了!”
趙進回答的很乾脆,衆人也都不覺得是什麼難事,都是點頭。
“能殺徐鴻儒的時候你不殺,能繞過去的時候你不繞過去,兄弟們跟着你走,你自己別想錯了就好。”陳昇開口說道。
吉香和劉勇都一愣,趙進卻笑了,伸手拍拍陳昇肩膀說道:“現在兄弟裡面也就你能和我說這些了,放心,我沒做錯。”
“小進哥哥,你沒殺徐鴻儒嗎?”木淑蘭驚訝問道。
陳昇咳嗽了一聲,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趙進卻忍不住笑,因爲他看到陳昇臉上的窘迫,大家在一起習慣了,忽視了還有木淑蘭在。
趙進倒是很坦然,回頭看着木淑蘭說道:“小蘭你放心,現在不殺,以後一定要殺的。”
木淑蘭盯着趙進看了會,卻突然露出笑容說道:“我信小進哥哥,那些人裡,其實我最恨的是我四叔木吾真。”
拿下趙進人頭一萬兩,全部拿下還有三萬兩的犒賞,加起來可就是十足的紋銀四萬兩!這個數目實在是驚人,平時聽到都會讓人心跳喘粗氣,何況這次是實打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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