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財挺着脖子:“可是古人說過,國亂識忠臣,正是這種時候纔是考驗人心的時候,若是太平盛世自然人人都喊萬歲,哪裡知道哪個忠哪個奸?另外馬斯洛又是誰?”
“馬斯洛是誰你就不用管了。唐太宗說過,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爲轅,曲者以爲輪,長者以爲棟樑,短者以爲拱角,無曲直長短,各有所施。意思就是每個人都有他的用處,咱們現在人手本來就不多,去哪兒找這麼多德才兼備的人,能有一項才能爲我所用便好了。”
說到這裡他站起了身:“只要咱們讓他們吃得飽穿得暖,家裡的老小有人照料,誰都會自主地保衛咱們的大明,要是光跟他們喊口號,誰還會用心辦事?正如風石所說的,一年給他們六十兩銀子,家裡要是沒什麼事勉強能活,要是家人病了或者碰到其他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呢?從今天開始,錦衣衛俸祿按級遞增,就是錦衣衛最普通的一個人,每年的俸祿也不許低過二百兩白銀,否則我拿你是問。”
楊有財苦笑一聲:“殿下,我可是來辭官的,怎麼說來說去又成了我要去給你辦差了呢。”
“我說了,我只要當一天殿下,你就是錦衣衛的指揮使,難不成你想讓我食言?再說了辭個屁,再跟我胡扯八道,我罰你一年的俸祿信不信?還有,你的妻子都被人發現了,你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也夠丟人的了,趕緊把他們送到成都城,要是讓其他的人再知道了給你綁了,我可救不了他們。”
孟軻在一旁也笑了:“我可是死心塌地留在這裡了,老楊你要是走了可是有點不夠意思。”
楊有財瞥了他一眼:“你說你一身好力氣不去當山賊逍遙自在,在這兒幹個什麼勁?”
“滾你的蛋吧,老子現在不光武器順手,手下的弟兄也順手,還不用擔心他們把我綁了,自己當大當家的,這種不用勾心鬥角的日子過得纔算是舒坦呢。倒是你,手底下這麼多人,不知道有多少對你不滿呢,趕緊把銀子撒下去,最後要是錦衣衛一起造反了,你這個指揮使怕是要羞得自殺謝罪了。”
安排好了黎州安撫司的事情,又過了是十多日,看着這裡終於算是恢復了生氣,程孝廉纔開始往成都趕,囚車裡面還壓着齊雲勇,這傢伙這些天被折磨得夠嗆,就盼着趕緊回成都,哪怕是一刀子被人宰了,也好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
這十幾天的時間,齊家的勢力算是在黎州安撫司連根拔起,有了那些官吏的相助,程孝廉手下的士卒簡直是如虎添翼,齊家許多埋在暗處的勢力都被挖了出來。
而那些被搶奪的陶家的皇商貨物,還沒來得及處理便被尋了回來,這一次算是人贓並獲,只是程孝廉還沒有想好如何動手。
“楊有財,你說我若是真的動了成都商堂,會不會出事?”
“以我的經驗看,不是會不會出事,是一定會出事,他們可是知道殿下有抄家滅門的傳統,一定會全力反抗的。”
“那這件事就不辦了麼?”
“殿下,有些事情只能裝糊塗,憑咱們的實力,要滅掉他們絲毫不費力氣,但是這樣一來,整個四川怕是都會動盪,到時候未免得不償失,如今我們已經在齊雲勇嘴裡得到了消息,知道了主謀是誰,從犯是誰,以後還怕沒有算賬的機會麼?”
程孝廉笑了一聲:“你知道麼,我聽說過一句話,叫正義雖然有時會遲到,但是從不缺席。所以我真怕咱們不作爲,寒了別人的心,讓成都商堂的商戶更加囂張。”
楊有財笑了一聲:“這件事交給我辦就是了,論起敲打人的本事,我可是從來不甘人後的。”
程孝廉苦笑一聲:“敲打有什麼用?許靖言已經是鐵了心要跟咱們對着幹,要是他但凡有些敬畏,這一次也不會出這種事。”
“許靖言是成都商堂的龍頭大哥,他的份子是最多的,咱們要是弄了皇商,損失最大的便是他,但是他想要一條路走到黑,不代表別人願意跟他走。”
程孝廉眼前一亮:“看起來你是有了目標了。”
“殿下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程孝廉到了成都城,大張旗鼓地進了城門,還擔心路人認不得囚車之中的齊雲勇,不禁在囚車的四周寫上了他的名字,還寫出了他的罪狀。
“齊雲勇,因齊家之事被判流放,不思悔改,與山賊勾結劫掠皇商,三日後處斬!”
陶家的人早就在城門口迎着了,一看程孝廉他們回來了,趕緊跪倒了一片;“草民謝過殿下活命之恩。”
程孝廉義正言辭地說道:“既然你做了皇商,便是我大明朝廷的人,神宗皇帝說過,義武奮揚,跳梁者,雖強必戮!今天不光是爲了告訴你,也是爲了告訴所有人,皇商是朝廷的皇商,誰敢欺負皇商,就是打朝廷的臉!”
陶蠡臉上已經抑制不住喜色了,想不到這一次因禍得福,如今殿下公然放出這句話去,若是有人再給陶家的生意搗亂,可要考慮清楚後果。
遊街的事程孝廉可沒去,他在外奔波了這麼多天早就累了,就想着回到府中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誰知道剛到府門口,就看到了朱福站在門前來回踱步,他笑了一聲:“福叔,又不是什麼客人,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還值得在這裡接我。”
朱福臉色一紅:“殿下,我不是來接你的。”
程孝廉臉色也紅了:“哈哈,那你在這兒做什麼?”
“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哦,齊家的公子我弄回來了,不過沒關係,三天之後我就把他宰了,沒人會認識你的婆娘的。”
“不是這件事,有個人自稱是你的叔父,來到了府中,看樣子想要接手你的大業啊。”
程孝廉皺了皺眉頭:“他說了他姓什麼嗎?”
“那倒是沒說,我正好酒好菜侍候他呢,就等着殿下回來一聲令下,我一杯毒酒毒死他!”
程孝廉苦笑一聲:“事情還沒搞清楚,別說得這麼腥風血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