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牛已經把身上的盔甲全都扔掉了,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大雨瓢潑之中跑起來,身後倒是跟了十幾個人,他現在心中的負擔可比身上的負擔重多了,若是程孝廉出點什麼事,他非得砍了自己腦袋不成。
想到這裡他就暗中責怪自己,不該聽信程孝廉的蠱惑把人全都散開,結果到了後來,程孝廉身邊幾乎沒剩下人,如此亂騰騰的局面他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而這個情況已經被傳回了大營之中,楊有財第一時間站起身來,伸手提住了報信的將領:“你們是怎麼辦事的?王鐵牛是幹什麼吃的?”
“王將軍本來一直護衛在陛下身邊,但是突然天降大雨,又碰上了敵軍,兩人便走散了。”
楊有財跑到了張勇的大營之中:“陛下走丟了,咱們該立刻派人前去找尋。”
張勇也是吃了一驚,猛地站起身來,然後換換坐了下去,語氣有些疲倦:“今天夜裡大軍就會撤回絳州。”
楊有財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言語:“你說什麼?”
“不用我說什麼,你該知道陛下爲何孤身前去迎敵,他爲的是保住掃北軍的實力,現在把人撒出去,不論陛下生死如何,情況只會更壞!”
“陛下是大明的陛下!大明沒了陛下就完了!”
“陛下上陣之前並未穿着龍袍,若是他被抓了,本來還能隱瞞身份,你這一出動怕是立刻就要露了消息,若是他沒被抓,憑藉他的本事也能在這暴雨之中逃得一條性命,我們要做的是保住大明,而不是證明忠心!若是陛下回來之後爲此砍了我的腦袋,我張勇無話可說。”
楊有財一咬牙:“你不管我自己去找人!”他雖然是錦衣衛統領,但是並沒有干預大軍的權利,在平日裡他也在儘量避免這種問題,所以張勇並不是十分懼怕他,況且張勇的幾句話已經將他說服了,這個時候要做的就是保住大明,而不是一味地證明自己的忠貞。
半個時辰之後張勇帶着掃北軍撤回絳州,風雨之中消息阻塞,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康熙纔得到消息,冷厲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意:“倒也還算是識時務。”本來他是很生氣的,畢竟自己的一萬多大軍竟然被一千多人擋在了路上,還因爲暴雨到現在都無法將兵卒收攏趕到這裡,現在也已經想明白了:“朕就不相信大明的運氣每次都這麼好。”
而錦衣衛卻隱沒在暴雨之中涌向了戰場方向,這些人全都卸下盔甲,但是速度依然提不起來,一腳下去全是泥,就算馬都是好馬,也跑不起來。
用了兩個時辰的時間才趕到戰場上面,楊有財大手一揮將手下的錦衣衛分散:“記住,我們這次來是要找一個名叫程孝廉的將軍!”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保證每個人都會忠貞不二,就算都忠心耿耿,萬一消息說漏了嘴,正如張勇所說,他們非得害了陛下不可。
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用了當初陛下的化名,這個稱呼知道的人不多,也算是保險。
錦衣衛以十人爲一個小隊,四處散去,很快楊有財便找到了王鐵牛,王鐵牛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就算身子骨再強壯,在暴雨之中連續跋涉了幾個時辰力氣也用的差不多了,現在全憑心中的一股勁撐着。
楊有財看到他這副慘狀,沒時間同情他:“最後一次見到將軍是什麼時候?”
“幾個時辰之前,有人說他往東南方向去了,可是我在那邊找遍了。”
楊有財一擺手:“來兩個人照看他一下,別讓他死了。”說着一轉身重新投入了暴雨之中:“孃的,這雨怎麼也不見得停歇呢。”
誰知道身後的王鐵牛一把掙開了旁邊的錦衣衛:“我跟你一起去。”
一行人走了半個多時辰,到了一處山腳下,王鐵牛大聲說着:“周圍全都找遍了,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
“山上找過了麼?”
“山上?沒有,這麼大的雨,陛。。。。。。將軍不會上山吧?”
“跟了將軍這麼長時間,連他的習慣都沒摸出來,現在還有比躲在山上更安全的事情麼,就算是滿清把所有的兵卒調過來圍山,都不見得能抓得住人,跟我上山,既然山下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在山上的機會就大一些。”
楊有財邁步就往山上走去,過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王鐵牛猛地吼了一聲:“將軍的盔甲,將軍的盔甲!”
楊有財走了過去,看了一眼盔甲的鐵盔笑了一聲,肯定是程孝廉的鐵盔,當初他特意讓鐵匠在鐵盔的上面刻了四個字,倒是沒說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別人看到這盔甲也不知道什麼意思,更別說憑藉着盔甲猜出他的身份來了,楊有財笑了一聲:“把盔甲報上,咱們上山。”
身後的錦衣衛伸手抱過了盔甲,那頂鐵盔上面端端正正刻着四個大字:德瑪西亞。
順着山路網上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錦衣衛大聲喊着:“將軍,這裡有一人受了傷躺在了這裡。”
楊有財趕緊走到了近前,翻過來一看鬆了一口氣,伸手掐住了他的一個穴位,沒多久他就悠悠地醒了過來,楊有財趕緊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那名估計在雨中也沒有看清楚是自己人還是敵軍,情緒有些激動:“山上那個獵戶是個狠角色,偷襲我,弟兄們已經追上去了。”
楊有財愣了一下:“那個獵戶是不是年紀不大?”
“是。”
“兄弟你是哪位將軍麾下的?”
“付虎。”
楊有財點點頭:“兄弟你放心吧,好生歇着。”這種天氣根本沒辦法分辨自己人還是敵軍,只能通過詢問主將的方式,既然問出來了楊有財慢慢方向那個士卒,伸手就是一刀瞭解了他的性命:“若是我猜的不錯,將軍就是那個獵戶,咱們快點趕過去,這小子說有人追着將軍去了,若是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王鐵牛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伸手抄起地上的一把大刀,猛地就向着山上衝過去,既然程孝廉是在他手中丟了的,他就得拼命把人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