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石門,陳家。
風吹河北,雁過不留人。
小雪,灑滿了陳家小院,遮住了黝黑的瓦片,蓋住了古色古香的韻味。
如今的陳家在河北,如日中天。
陳鍾天,這三個字在河北的份量沒有人能知道他有多大的份量,這一切,只是因爲這位老爺子站對了一次隊。
河北羣傑還不如一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老者,所有人都爲之汗顏,甚至不少人到現在還後悔當初爲何不像陳老爺子一樣孤注一搏,說不定現在已經搏了個好前程。
陳家小院滿地的腳印,顯然不少人來來往往,陳鍾天眯着眼,靠在墊着厚厚坐墊的太師椅上,一臉的愜意。
“老爺子,楚少已經到石門了。”
管家恭敬的前來彙報,然後在陳鍾天揮手下輕聲離去,不打擾老爺子閉目養神。
“加點柴火。”
陳鍾天已經閉着眼,只是對旁邊的侍女吩咐了一聲。
在老爺子的吩咐下,本已經快要熄滅的柴火再次燒的旺盛起來。
……
到達石門後,在一些富豪官員熱情的歡送下,楚悠雲面帶公式化的笑容坐上了去陳家的車子,一路平平穩穩,路上甚至都沒有一輛車輛,楚悠雲暗歎這些人巴結的心思很厲害。
“老爺子,楚少來了。”
“嗯,下去吧。”
揮退管家後,陳鍾天笑着睜開眼,對楚悠雲比劃了一下:“楚少,自己家,坐。”
楚悠雲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了陳鍾天對面,然後拿起已經燒熱的酒壺,給兩人的杯子裡各自添上飄香的梅酒。
“老爺子,小子可是對你這梅酒一直念念不忘啊。”
楚悠雲笑着端起酒杯,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一口飲下,酸。
陳鍾天笑着看了眼楚悠雲,然後也飲下杯中酒,笑眯眯的說道:“楚少,你嚐到了幾種味道?”
楚悠雲淡定的看了眼空杯,說道:“和以前一樣,小子還是沒有老爺子的道行啊。”
陳鍾天微笑着給雙方添上酒水:“楚少,這次有多少人去接送你了?”
楚悠雲一愣,不知道後者爲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說道:“大概河北一半以上的權貴和官員都到了場。”
陳鍾天明白的點了點頭,然後老眼裡閃過厲色,冷冷的說道:“楚少,沒有到場的,斬盡殺絕!”
聽到陳鍾天的哈,饒是楚悠雲在戰場上徘徊過千回此時也渾身一冷,緊鄒着眉頭:“老爺子,這可是一半的權貴……”
陳鍾天臉上依舊鐵血,沉聲說道:“爲了給楚少安定的河北,這個惡人就有我來做,在天朝,只要你是官,你就肯定貪過污,你是商,那你肯定賺過黑心錢,抓住這兩點,對付他們易如反掌。”
知道陳鍾天是鐵了心,楚悠雲也沒有在反對,舉起梅酒:“老爺子,這次我終於多嚐到一種味道,辣!”
陳老爺子笑顏如花,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老爺子,我這次找你有事相求。”
過了半久,楚悠雲打破平靜,繼續說道。
陳鍾天沒有直接回話,擡頭望了眼漸漸變大的雪花,鵝毛般大小,然後看了眼楚悠雲,說道:“楚少,你不用多說,老頭子我早知道你會來,你放心,除非陳家全軍覆沒,否則司馬家族絕不會踏過石門半步!”
……
三天後,楚悠雲離開石門,和來時一樣,送人的還是原人,目送着楚悠雲離去。
楚悠雲一走,陳鍾天馬上召集了沒有去接送的石門權貴和官員,大擺宴席。
不少人看出了一點名堂,陳家這是要反了!否則陳鍾天怎麼會去接那些沒有去接送楚悠雲的人?
陳鍾天大擺宴席,凡是收到請帖的人都一一到場。
陳鍾天一身紅色唐裝一臉的喜色,好像特別的開心,在座的權貴們看後紛紛相視一笑,就怕你沒有野心,在他們眼裡,他們更加希望陳鍾天代替楚悠雲來掌管河北,這樣他們可以從中賺取更多的利益。
三十一桌,一桌六人,一百八十六人,官員,富商,在座的都是在河北叫的上名字的。
酒過三巡,一位比較有名氣的富商挺着肥胖的身軀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對着坐在主位的陳鍾天高舉酒杯:“陳老爺子,您是石門的老前輩了,在座的各位都服你,而起您也是土根土長的河北人,廢話我不多說,您今天叫大夥來大家都明白,我們願意聽您的話,來,我敬你。”
陳鍾天聽後雙眼微微一眯,慢悠悠的端起杯子說道:“哦?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胖子聽後笑了:“老爺子,雖然我們不如您,可是腦子也不笨,現在只要河北人都知道老爺子您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啊?”
陳鍾天雙眼眯的更緊,捏着杯子的手也威威用力。
胖子聽後一陣猶豫,這話光明正大的說出來似乎有些不太好吧,這陳老爺子也真是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瞭,非要說出來幹嘛。
“胖子,你那鼠膽,有什麼話不敢說,我來說好了,陳老爺子,不止是您,我們也不服楚悠雲,我們願意聽從您的安排,只要您老能保住大夥的利益,我們一定會對您言聽計從。”
這時,一個瘦小的官員一把站起身說道,雙眼透着精明的光芒,希望他這番搶白能夠得到陳老爺子的欣賞。
站在一邊的胖子也醒悟過來,立刻說道:“對對,老爺子,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只是剛纔沒有想好詞。”
胖子的話讓現場的氣氛立刻活躍了不少,衆人鬨堂大笑。
陳鍾天也扯着嘴角笑了起來,弄的胖子以爲自己的搞笑得到了陳老爺子的讚賞,心裡一陣竊喜。
就在衆人以爲陳鍾天要說話的時候,後者突然臉色一冷,重新做回椅上,緩緩說道:“各位,楚少臨走前有件禮物要我轉交給你們。”
禮物?還是楚悠雲送的?衆人聽後一陣疑惑,也不顧觀察陳鍾天的臉色,紛紛拿起擺在面前的紙袋。
靜,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發愣的看着手裡的資料,額頭上冷汗不斷的留下,有些官員甚至直接彈到了地上,自言自語。
陳鍾天掃視了眼衆人,不屑的笑道:“各位,楚少給你們三天時間。”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心灰意冷,他們都明白三天之內他們要做些什麼,正如這些掌握他們罪證資料的下方那行清晰紅字,以權換命!
三天,又是三天,這三天,河北上空陰雲密佈,一片陰沉。
河北也出現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權貴落馬事件,一百八十六人,辭官的辭官,捐款散盡家財的,他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買命,買回自己的命!
陳鍾天高坐在家裡,用紅色的大筆在紙張上劃掉最後一個人名後一臉輕鬆的笑意,河北,這一刻算是正正的安寧了,穩若金湯。
……
京城,楚家老宅。
“楚少,一切準備就緒,此時的我們是最昌盛的時刻!”
白文博站在楚悠雲面前,意氣風發,他終於看到獵天有史以來最輝煌的一刻了。
楚悠雲心裡雖然也激動,可是不露聲色的問道:“華東幫那邊怎麼樣了?”
白文博微微一笑:“宇龍潛帶人象徵的砸了下我們幾個場子,然後就在也沒有動作,顯然是在逼郭少峰出兵。”
楚悠雲點了點頭,只能我i郭少峰默哀,先是郭成,現在又來個宇龍潛還好自己和他不一樣,手底下都是忠心耿耿的兄弟。
白文博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對了楚少,郭少峰派人來解釋,說這一切都是誤會,要和我們講和。”
楚悠雲聽後癟嘴一笑:“郭少峰就是一頭狼,講和?他自己暗裡聯絡司馬家族以爲我不知道嗎?在說了,就算他沒有聯絡司馬家族,我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嗎?文博,你呢?”
白文博聽後一笑:“要是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可以一舉拿下華東幫,就算上面也說得過去,師出有名。”
……
華東幫,郭少峰氣急敗壞的砸碎了桌上的水晶菸灰缸,這是他第三次砸碎同一件物品了。
“好,司馬家族攻河北,那我們就攻河南。”
郭少峰冷靜下來後抽了根菸,緩緩說道。
雁青書沒有說話,只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郭少峰身邊,面色冷漠,只是心裡並不平靜,因爲他終於有機會給劉寶義報仇了。
“青書,你是我唯一的底牌了,不要讓我失望。”
郭少峰擡頭看了眼自己身邊唯一的大將,劉寶義死了,宇龍潛叛變,身邊只剩下雁青書,當初的南方三刀客如今都只是一場浮雲罷了。
“幫主,青書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捍衛華東幫榮耀!”
雁青書回過神來,感嘆的看了眼似乎滄桑了許多的郭少峰,一個人在受到接二連三的打擊,能不倒下已經算不錯了。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郭少峰有些牽強的說道,然後疲憊的閉上眼睛,他太累了。
……
冷風,戰刀,鼓聲蕭蕭,戰旗飄飄,一片血殺。
河南邊境,雁青書帶着一拔人馬,眺望着隔着一座小山的對面,戰意無限,我又來了!
同時,對面的山上,白無常一臉平靜的看着遠方,嘴角一勾,我能讓你輸一次同樣也可以輸兩次。
白無常,老柳,無邪,這次楚悠雲可是下了狠心,勢必滅掉華東幫,一次性派出三人,白無常的傷已經好了,老柳和無邪也是安全的回到了京城,調養了一段時間,他們的身體已經恢復到巔峰狀態。
“老白,等下我們一起上去圍了他怎麼樣?”
無邪斜靠着草地,吊耳噹噹的說道,手裡不時的擦拭着長刀。
面對無邪的稱呼,白無常也懶得說些什麼,只是輕聲道:“我想和他一對一的較量一下。”
無邪聽後一把坐起身說道:“唉,老白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人就是太老實了,我們有三個人,一起的話一人一隻手就可以解決他,何必這麼麻煩,說不定還會出意外,要是讓他跑了怎麼辦?”
聽到意外兩字,白無常眼皮一條,確實凡事都有意外,想了一下,於是說道:“要是他想破,你們就攔住他,或者我一人解決不了他,那我們就一起上。”
這已經是白無常最大的讓步了要他羣毆對手確實很難,可是這次的勝利很關鍵,他只有拉下臉皮了,一切都是爲了勝利。
……
“我們又見面了,這次一定取你人頭。”
雁青書手持玄鐵刀,滿臉殺氣的看着白無常,眼睛一動不動,直接忽略了他身邊的人,似乎要把白無常的容貌記在心裡。
白無常沒有多說話,只是從腰間拔出一根柳條枝:“來吧。”
雁青書雙目立刻被柳條枝吸引住,臉色一冷:“你有必要這麼侮辱我嗎?”
白無常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嘗試一下什麼有無劍勝有劍罷了,只是我還拿不到那種境界,只好用柳條代替。”
雁青書明白過來,冷冷一笑:“你可知道,你這樣做等於在找死。”
白無常不溫不火的迴應道:“誰勝誰敗誰也說不準。”
雁青書沒有在說話,只是擡頭望天,寶義,看着,我給你報仇了!
嗡——————天地間光華突然一暗,玄鐵刀獨有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刀風陣陣,對着白無常斬去,這是憤怒的一刀。
“好刀,只是可惜了我那把葬雪劍。”
白無常一聲暗歎,不由的想到楚悠雲送給自己的葬雪劍,天朝三大名劍之一,可惜他今天爲了突破,就沒有用葬雪劍了。
“老白這是要在生死之間突破啊,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無邪的臉上少掉了以前的玩世不恭,只是一臉的感嘆,他承認自己沒有後者的魄力,刀劍無眼,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栽在上面了。
老柳沒有說話,只是冷漠的看着和獵天兄弟廝殺在一起的華東幫小弟,一眼看去,誰勝誰劣一眼分明,華東幫是越來越不如從前,還沒有當初郭少峰獨自管理的完善,可以說,南方三刀客沒有一人精於練兵之道。
“這是一羣狼在屠殺一羣小綿羊。”
注意到老柳的眼光,無邪笑着比喻道,一臉的玩味之色。
“喝!”
不遠處的半空,白無常一聲低喝,腳尖踏地,濺起一片沙土,手中的柳條就像一柄長劍一樣直襲雁青書要害。
雁青書沒有絲毫的慌亂,似乎覺得這只不過是一根柳條而已,玄鐵刀輕輕架在胸前,很輕鬆的接住這一擊。
接的時候輕鬆,可是接下來雁青書臉上立刻一邊,身子猛地往後一腿,胳膊一陣發麻,心裡一片震驚,一根柳條居然能發揮這般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