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等你一起用膳
鴻臚寺卿彭大人最後到底與嚴望這廝談了些什麼,李七七並不知道,等她重新端着藥回房時,彭大人已經離去了。
不僅彭大人離去了,原本躺在牀上的嚴望也起牀了,雖然身上綁着傷口的布巾還沒有除掉,可他已經穿好了官袍,看樣子是打算出門了。
先前,彭大人進門前,這廝已經將面具戴在了臉上,這時,也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怎樣,不過這一受傷,雖然是同樣的官袍,看起來鬆泛一些了,受傷後是瘦了。
“你現在出門?”畢竟前幾天受傷很重,這才過了幾天,就算用上最好的藥,恢復起來也沒那麼快。
“嗯。”嚴望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不過看到李七七面上毫不掩飾的幾分擔憂之色,他眼眸閃了一閃,但最終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
飲完之後,將藥碗送回她的手中,向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時,還是停下步子轉身又加了一句:“晚上用膳時,我會回來的。”
“啊,嗯,我會讓廚房準備好的。”李七七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這還是這廝第一次出門時,知道給她打個招呼。
嚴望說完,就再次起步向門外走了出去,雖然這一走動,不免就要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可他面具下的脣角還是不由地彎起了一個弧度。
京城外十里長亭,這裡一向是迎來送往的最好地方。
只是今日不管是出城迎接的人,還是遠道而來的貴客們都是身份很是尊貴之人。
慶寧帝坐在馬車中已經等了有半個時辰了,這輛馬車從外表來看,一點都不起眼,但內裡卻是另有乾坤。
本來,各地的這些藩王郡王們是身份高貴,可他們再高貴,能比得上當今天子嗎?就算是從遠方而來,也用不着慶寧帝親自來迎接。
可慶寧帝在宮中悶了幾日,又待不住了,要親自來迎接這些叔叔兄弟侄子們。這也是鴻臚寺卿彭大人不得不去請示養傷的錦衣衛都指揮使嚴大人的根本原因。這皇上出宮的安危可不是他和禮部能夠擔當的起的。
除了鴻臚寺和禮部的一大羣官員外,這十里亭還有各個藩王郡王在京城府邸的一些下人,親眷等等,總之,將這十里亭來往的道路都給堵塞住了。
人雖然不少,但卻沒有幾個人敢大聲喧譁吵鬧,雖然這些人都知道馬車中坐的是當今的聖上,可更讓他們畏懼的是馬車外那一騎馬上的活閻王,有這廝在,他們的氣勢是怎麼也張揚不起來的。
“我說,外邊的太陽挺大的,不都讓你跟朕同乘一輛馬車了,你偏偏捨不得你這匹馬?”大礙是在馬車中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慶寧帝也有些不耐了,將頭從馬車一邊的小窗上伸了出來,看着騎在馬上的自家這位兄弟,挪揄道。
他早就說,有這麼多人看着,不用讓這閻王臣子跟着來了,可這傢伙明知道自己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偏偏還要跟着來。
跟着來就跟着來吧,讓他一起坐馬車,偏偏還要騎馬,如今外邊這大太陽曬着,馬車裡面雖然放了冰,都熱的厲害,更別說外邊了。
可惜,這位閻王臣子聞言,只是很淡漠地偏頭看了他一眼,就重新收回了視線。
“來了,來了,皇上,嚴大人,安陽王的車隊先到了。”被派出去先前去探查消息的探子們從馬上滾下來稟報道。
“朕還以爲他們讓朕等到天黑呢?”慶寧帝口氣中帶了幾分不悅,就算在過去許多年,有前面幾個皇兄擋着,他並沒有當皇帝的心思,可生於皇家的子孫,哪裡會一點都不關心國事。
就算曾經最單純無害的他也不例外,更別說在過去的四世,他還當了足足有幾年的皇帝,對這些宗室郡王的嘴臉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過去的四世,都有藩王進京的事件,只是這些人沒有像這一次一股腦地都擠進京城來,在過去幾世,他也沒有像今天一樣親自來迎接,而是讓禮部和鴻臚寺負責具體的接待,到時只要在相應的接待宴會上露個面罷了。
可這一世,他既然決定改變,那就徹底地改變,說不定前幾世要他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些郡王中的某個人,尤其是一向特別張揚的安陽王。
另外,他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不解的謎題,在第二世,他無意中聽到宮中的流言說,貴妃一直喜歡的是安陽王,想當的也是安陽王妃,而不是進宮做他的妃子。
他半信半疑,畢竟除了宮中的流言之外,他並沒有其他的證據,雖然後來也派人調查過貴妃,可也沒抓到把柄。
可等他第二世又被人糊里糊塗刺殺後,到了第三世,這一次不是宮中流言了,而是聽到貴妃身邊的人暗示皇后心中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安陽王。
雖然第二世曾經因爲貴妃與安陽王的關係他已經派人查過安陽王了,可既然又有了安陽王的流言,雖說在第三世,他根本就與皇后一年見不了幾次,最後還是派人再次查探。
這次,到是真的有些蛛絲馬跡,但鑑於皇后在他心中實在沒有什麼地位,他也拿不出很確實的證據,更不要說抓住這兩人私會什麼了,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到了這一世,就目前而言,他還沒有聽過安陽王與他宮中的任何一個女人之間的流言。
而這一世,他雖然娶進了貴妃和皇后,可並沒有與這兩人圓房,雖然之前,在貴妃那裡待得時間多一些,最近幾乎有時間就去皇后宮中。
尤其是皇后這一世變的和前幾世都有些不同了,他是真的上心了,既然他現在已經開始上心了,所以,決不允許,皇后與安陽王私下裡有什麼私情。
即使從容貌上來看,安陽王的確比他更有吸引女子目光的本錢,可他也生的不醜呀!更別說,現在皇后與他纔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慶寧帝心中打的小九九,馬車外的其他人心中自然不知。
這些迎接的人礙於皇上在場,站着還要維持站立的儀態,這站一會倒也罷了,可都站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了,有些人已經站不住了,但也不敢隨意亂動。只盼着安陽王一行早點出現,他們早接了人,交了差,坐下好好休息休息。
“朕看這安陽王幾年沒見,分明是變成了烏龜和蝸牛。”前面那一批探子說安陽王的車隊在十里之外了,可現在又等了三刻鐘,就算走的再慢,也應該到了,怎麼還是不見人影,慶寧帝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加陰暗了幾分。
“你親自帶人去探。”嚴望聞言,對身後的一名錦衣衛千戶吩咐道。
“下官遵命。”這千戶正要領了指示上馬離去,就見前面又有一騎迎面而來,看的出是前面派去的探子,既然有人回來了,他就先停下來,等這探子稟報之後再去。
“啓稟皇上,啓稟指揮使大人,安陽王在五里之外停了下來。”那探子下馬跪倒在地稟報道。
“爲何?”嚴望聞言,沉聲道。
“安陽王隨扈的王府的張禮道,安陽王一路勞頓,精神不濟,要在五里之外休息休息再接着進城。”那探子不敢擡頭,迎着頭皮回報道。
“呵呵,這是再給朕下馬威嗎?”慶寧帝聞言,不怒反笑。
“王千戶,你前去告訴安陽王,皇上最遲再只等半個時辰,如果半個時辰後,安陽王還沒有休息好,精神不濟,非要繼續在五里之外休息,那你回頭帶上五千禁衛去保護安陽王殿下休息,記得傳皇上口諭,讓安陽王在當地休息十日後再進京城,提前半天也不成。”嚴望聞言,對王千戶道。
“下官一定將皇上的口諭親自傳給安陽王。”王千戶接令,見馬車內的慶寧帝並沒有其他吩咐,這就說明自家指揮使大人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隨之不再耽擱,雙腿一夾馬背,向前方而去。
禮部和鴻臚寺衆位迎接的大人也聽到前面探子的話語,他們在這裡已經等了這麼久,這會見安陽王如此囂張,心中自然也很不爽。心中都暗道,安陽王你可以不買皇上的面子,但你既然碰上了活閻王,那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就算一向避嚴望如蛇蠍者,這回也覺得出了一口悶氣。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前面的路上終於有了動靜,衆人都齊齊打起了精神,看來,安陽王就是再囂張,他還不敢真的把皇上的旨意不當回事。
不過,雖然看到了安陽王的儀仗隊,可並沒有看到安陽王本人,倒是看到有一騎正風馳電閃地疾駛而來。
馬上的人身形嬌小,頭上的珠釵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好像是個女子。
對了,據說這次,安陽王府的琉璃公主也跟着安陽王一起進京了,這個女子敢旁若無人地騎着馬前來,莫非此女就是安陽王府的琉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