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恕你無罪。”宇文頡眯了眯眼,道:“你變吧。”
輕輕打了個寒戰,花春瞪大了眼,下意識地往身上摸了摸,靠。沒有錄音筆!這話就算是喝醉了一時興起說的,那她也該錄下來,好當個救命繩啊!
嘆息一聲,她道:“皇上還是早點休息吧,微臣是男人,變不成女人。”
就算皇帝讓變,她也沒那麼傻真變好麼?要是當真了,那這位爺酒一醒什麼都不記得,不認賬,被抄滿門的還得是花家。花京華的身份已經瞞了二十年,要揭開,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一點也不像男人。”帝王嘀咕了一聲。伸手捏着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扯了過去,垂着眸子道:“細皮嫩肉,弱不禁風。”
冷不防跌在他懷裡,花春一驚。想掙扎,卻被按了個死緊。
“皇上!”
“嗯,朕在。”宇文頡眸子裡滿是晶瑩的光,看着她道:“你別動,朕有一個問題,想問很久了。”
花春莫名覺得緊張,瞪大眼看着他:“什麼問題?”
“爲什麼你的衣裳,衣襟總是特別深?將脖子都擋住了。”他邊說,邊伸手到她領口:“看得人好想扯開。”
“……”
救命啊!耍流氓啊!
花春死死捂着自己的衣裳,皺眉看着面前的人:“皇上,就算臣該聽您的旨意做事,但是不代表您可以這麼光明正大吃豆腐啊!男男授受不親!”木見叨扛。
“又在瞎說什麼?”宇文頡擰了擰眉,伸手將她亂揮的手給壓了個死緊:“別動。”
這尼瑪怎麼能不動?眼看着他的手就這麼伸過來了,花春已經開始磨牙準備咬人了。這皇帝清醒的時候那麼清冷,一喝醉怎麼就跟發了情的公牛一樣?
四周都是醇厚的酒香,薰得花春臉都跟着紅了。
宇文頡大概是料到了她會咬人。乾脆伸腿壓了她的腿。一隻手按住她兩隻手,另一隻手直接捏住了她的下頷,逼得她將脖子露了出來。
白皙的脖頸,隱隱還有青筋。
花春慌了,她突然反應過來花京華爲什麼總是穿高領了。
因爲她沒有喉結啊!
此時此刻根本容不得她反抗,宇文頡的手已經落在了她平滑的喉嚨上。
完蛋了。
花春只覺得眼前一黑,很想就這麼昏過去。這下該用什麼理由?難不成說得了怪病,所以沒有喉結?一聽就是在扯淡好麼!
氣氛緊張了起來,她就跟菜市場上被人掐着脖子等着宰的鴨子沒什麼兩樣,眼珠子都一動不動。
宮漏靜靜地漏着沙,良久之後,帝王終於開了口:
“朕有些困了。”
啥?花春一愣,轉頭呆呆地看着他。
手上和腿上的壓力都瞬間消失,她站了起來,帝王也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道:“扶朕去牀上。”
“……是。”
醉得太厲害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打量這個人。肯定是神智不清醒了,所以沒反應過來她沒有喉結!
真是阿彌陀佛上天保佑!
身子一挨着牀,宇文頡就閉上了眼睛。
“皇上,那臣就先告退了哈?”花春小聲道。
帝王沒反應,好像是睡熟了。
鬆了口氣,花春拔腿就往外跑!頭也不帶回的,一路衝出皇宮。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她再也不想有下一次了!明兒起戴圍巾好了,反正天氣也已經開始轉涼,是時候在這個朝代興起一股時尚圍巾風暴了!
外頭沒了動靜,牀上的宇文頡才睜開眼,眸子裡還有醉意,卻也有七分清醒。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結,眼神深沉。
花春回到丞相府,臉色還有點發白。
“這是怎麼了?”青嫋連忙遞了帕子給她:“爺怎麼跑得這麼急?”
“沒事沒事。”趴在軟榻上喘了幾口氣,花春道:“就是有點怕黑。”
青嫋皺眉,突然湊過來看了看她。
“怎麼?”花春被嚇了一跳。
“沒什麼,爺還是多休息吧。”微微一笑,青嫋道:“牀已經鋪好了。”
“哦,好。”花春點頭,摸了摸自己始終無法解脫的胸,嘆了口氣,跟着上了牀。
接着就是連連不斷的噩夢。
不知道是不是青嫋上次說的故事太讓她印象深刻了,夢裡她就看見了刑場,有人的頭顱高高飛出去,有人帶着麻木的表情,靜靜地負手看着,場面十分血腥。
而後場景一轉,就是宇文頡摸着她脖子低頭看着她的模樣。
“你是個女人。”
花春驚愕地搖頭,卻感覺那雙手越收越緊,越收越緊,掐得她雙目泛白,臉色發紫。
“不要!”
咆哮了一聲醒過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幸好幸好,只是夢,估計是胸口的東西太緊了,勒得她無法呼吸,所以纔會做這樣的夢。宇文頡怎麼可能那麼殘忍地要親手掐死她呢?
要她死也會讓別人來掐。
“爺?”青嫋也被她吵醒了,目光擔憂地看着她。外頭還是半夜。
“我還是自己去側堂睡吧。”花春愧疚地看着她:“這樣睡我容易做噩夢。”
微微皺眉,青嫋想了一會兒,還是隻有點頭:“爺去好好睡吧。”
“嗯。”拍了拍她的肩膀,花春抱着自己的枕頭就去了側堂。
“王爺。”斬水湊到羲王爺耳邊,低聲道:“該查的都查到了,花丞相的相關事情全在這冊子上。”
“嗯。”宇文羲伸手接過來,看了看。
冊子上寫着花京華的生平,從小到大竟然都沒做過一件錯事,規規矩矩老老實實,連青樓都沒去過。
合上冊子,宇文羲不悅地看着斬水:“你這是調查人,還是寫頌歌?”
“王爺明鑑,調查結果便是如此,卑職沒有絲毫誇大。”斬水道:“花丞相在朝中得罪那麼多人,卻還能平安活到現在,這大概就是原因吧。”
一點錯漏都不給人抓,自然任何人都拿他沒辦法。
“就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麼?”敲了敲那冊子,羲王爺道:“一個男子,年歲二十餘,不逛青樓,不收通房,就最近娶了個正室,這像話嗎?”
斬水一愣,想了想道:“對於女人方面,花丞相是有點奇怪。下頭的人回來稟告,他晚上經常和丞相夫人分居,偶爾睡一間屋子,也不曾聽見有什麼動靜。”
這是爲什麼?羲王爺挑眉,突然來了點興趣:“明日有空,替本王把花丞相請到博陽宮來。”
“是。”斬水應了。
取了束胸帶之後,花春一夜好眠,再也沒做噩夢,第二天精神不錯地就去上朝了。
然而,皇帝破天荒地遲到了。
“怎麼回事?”攻玉侯站在她後頭,小聲問:“皇上哪裡去了?”
“我怎麼知道啊,昨日我是回府了的。”花春低聲回答他:“不過皇上昨天喝醉了,醉得還不輕,今日來遲了也是應該。”
喝醉了?賀長安有點意外,向來自持的宇文頡,怎麼會突然喝醉?更奇怪的是,喝酒竟然不叫他?
“皇上有旨,今日早朝取消,有要事者前往紫辰殿稟告,有摺子者直接呈摺子即可,欽此。”有太監甩着拂塵在上頭喊了一聲。
羣臣譁然,紛紛議論這是怎麼了。賀長安拉了拉花春的袖子,示意他去紫辰殿。
花春點頭,跟着他往外走。
“花丞相。”
剛踏出宣政殿,一個侍衛就擋了他們的路。花春擡頭,茫然地看着他:“你是?”
“卑職乃羲王爺貼身護衛斬水。”斬水拱手道:“奉王爺之命,請丞相去博陽宮一敘。”
賀長安挑眉,下意識地側身擋在花春面前,看着他道:“朝臣不得隨意見親王,這是宮中規矩,你家王爺不知道麼?”
斬水一愣,道:“卑職不知,卑職只是奉命來請,還請侯爺莫要爲難。”
“本侯不喜歡爲難人。”賀長安笑了笑:“但是你們也別爲難丞相,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丞相可就裡外不是人了。”
重臣去見親王,難免會引起皇帝猜疑,從而不信任那臣子。羲王爺請花京華去能安什麼好心?
斬水爲難地行着禮,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看來要請花丞相,還必須得本王親自來。”宇文羲的聲音從背後飄過來,帶着點打趣:“侯爺護丞相,也真是護得緊。”
花春一頓,回頭行禮:“羲王爺。”
賀長安也不得不跟着行禮:“王爺。”
“不用這麼緊張。”慢慢走到他們面前,宇文羲神色和藹地看着花春道:“本王只不過想與丞相說說話,站在這裡未免也太累了,不如就移步博陽宮?”
賀長安皺眉:“臣等正要去紫辰殿,王爺有話,去紫辰殿坐着說也一樣。”
羲王爺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旁邊的斬水立刻上前幾步,擋在了賀長安面前。
“走吧。”像是沒聽見賀長安的話一樣,宇文羲伸手就抓住了花春的胳膊。
“既然王爺這麼盛情,那在下也不好推辭了。”花春笑了笑,回頭看了賀長安一眼:“侯爺先去紫辰殿吧,我與王爺說會兒話再來。”
識時務者爲俊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