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修。
修仙界,形形色色,修什麼的人都有。
有人修五行,有人修佛,有人修禪,有人修劍,有人修魔。
有鬼修,要妖修,還有丹修。
而符修,是最少見的一種。
蒼羽宗門衆數以萬計,能拼出一個衝入前三十的符修,也是罕見的。
丹華很重視眼前這個對手。
符修,在某些方面,與她的四天六變陣有相同之處。
或許,是殊途同歸。
她一個請字說出口,黃月身形一晃,整個人就消失在擂臺,不見了。
丹華知道,黃月還在擂臺上,但她身上有隱身符。
隱身符這種東西不常見,不過她正好有,作爲璽引的弟子,她從來不缺好東西,這毋庸置疑。
不過,隱身符同階沒有破解之法。
黃月不可能等着她去設法破隱身符,很快,一張劍網破空而出,從虛空中突然衝出來。
罩住丹華每一個要害,無論她怎麼躲都不可能完好無損的躲過。
作爲璽引的弟子,這一局她如果受傷,就算最後贏了黃月,也算她輸。
就算黃月輸了,這一戰她也佔盡了便宜。
這種情況,丹華不允許發生,爲了對得起璽引仙尊關門弟子這個身份。
劍網勢如破竹,瞬間就逼近,她閉上眼睛,努力思考平生所學。
看到丹華被劍網罩住,所以人都屏住呼吸,有人希望她力挽狂瀾,有人希望她一敗塗地。
甚至有人開始下注。
“我壓一千下品靈石,壓黃月能傷小師叔祖。”
“我壓三千下品靈石,壓小師叔祖受傷。”
“我壓一萬下品靈石,壓小師叔祖一定能化險爲夷。”
“去去去,別傻,怎麼可能躲過,你又不是沒跟黃月交過手。一萬五下品靈石,壓小師叔祖被黃月傷。”
“就是,黃月師姐的符文,誰沒吃過虧。而且黃月師姐的師父當年可是在弟子大會上奪魁的,名師出高徒,我出五千下品靈石,壓黃月師姐能傷小師叔祖。”
一衆人七嘴八舌,那一開始壓一萬五下品靈石。賭丹華能力挽狂瀾的想了想,覺得師兄弟們說得很有道理,又不是壓小師叔祖輸,受傷而已,比試中不受傷,怎麼可能?
於是,“那好吧,我也壓黃月。”最後,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身邊斐初陽非常生氣,從乾坤袋裡掏出一袋子靈石。“五千中品靈石壓小師叔祖毫髮無損”
轟,頓時所以人都興奮了,他們已經看到靈石在向他們招手。
斐初陽現在可是富人,加上紫燼峰的弟子月例又豐厚,而且藉着紫燼峰的名頭,她可是賺得盆滿鉢滿。
菲軒不贊同的拉了拉她,卻被她甩開,她最看不慣有人說紫燼峰上任何人哪怕半句不好的話。
與小弟子們不同的是,長老們也都屏住了呼吸,有歡喜的。有擔憂的。
若丹華在決賽中與第二個挑戰者對戰就受傷了,那就等於已經輸了,作爲仙尊的弟子,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她在弟子大比中輸。
瓊光不自覺的抓住裙子。華麗的緞子被她捏得皺巴巴的。
璽引看着滿不在乎,其實他心裡其實是挺緊張的,後面還有二十八個人等着與她對決呢,第二個就受傷了,那將是他一生的遺憾。
難道他的弟子還不如一個金丹真人的弟子嗎?
餘光看到瓊光臉上鎮定,其實額頭的細汗和緊握的拳頭已經出賣了她。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瓊光的肩,傳音道:“無事,我的弟子,就算輸了也沒什麼,她還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瓊光點點頭。
隱在人羣的雲嫦,得意的笑了起來,讓身邊的追誰者壓了十萬下品靈石,賭丹華受傷。
萬衆矚目下,丹華閉上了眼睛,她想起當初闖混元塔的時候與竹索的對戰。
絕天,無天,置之死地而後生。
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整個擂臺似乎都消失了,但卻給人感覺,擂臺還實實在在的在。
黃月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撕扯,身體感覺像是被四分五裂。
而她撒出去的符文劍陣瞬間被撕碎。
擂臺上的虛空不斷破碎,化成了一片虛無,那籠罩在丹華全身的劍網瞬間瓦解。
而後,大家看到擂臺的面貌,一點點在虛無中形成,就像有人在創造那個擂臺,控制着一切法則,而不是讓擂臺重新顯現在人前。
當所有的擂臺全貌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時,黃月也出現了,她愣愣的看着對面的丹華,“這是空間之術嗎?”
“是,又不是。”丹華微笑。
黃月並沒有灰心,也不會認輸。
她慎重的看着丹華,“小師叔祖,我一直不敢小瞧你。”
丹華依舊是微笑,“我也沒有小瞧任何一個人。”
“你很強。”黃月說得誠懇,但她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譁然,“但,我要挑戰你,所有人都覺得你命好,生而有尊貴的身份,高明的師尊,世界上頂級的資源,所有人都要爲你的腳步而主動讓路,但我不會所今日我贏了,我不會否認,我是踩着你站在所有人的視線內的。”
她說這番話,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那樣的隨意,她就是這麼想的,就要這麼說,她無愧於心,無愧於所有人,哪怕是她這個墊腳石。
她都無愧。
修仙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她沒錯。
丹華沒有被激怒,臉上的笑容如同朝陽和煦,“第一,不是所有人挑戰我,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巴巴的跑去當墊腳石,而且這個世界上也沒人有資格讓我給她當墊腳石。”
“第二,尊貴的身份,高明的師父,上好的資源,只能決定一個人的財力。而不能決定一個人的實力,更不能決定一個人的高度。”
“第三,大道三千,我有我的道。你有你的道,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道,我從來不會搶別人的道,更不會讓人給我讓道。”
黃月也沒有聽了丹華這番話而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更加不會被丹華激怒。在她心裡,丹華怎麼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她眼裡只有她的道,她的仙路。
“不愧是小師叔祖,以前我覺得你當不得別人一聲小師叔祖,現在看來,你當得。”
“多謝誇獎。”丹華笑容依舊。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她手中出現一把符。
丹華嚴陣以待,對面的女人眼高於頂,而且實力也很強悍。
是個勁敵。
“我不許要別人對我手下留情,尤其是對手。”
話音未落。對面黃月整個人已經撲了過來,她在空中瞬間分爲十個,每一個都真是無比。
而且這些人表情各異,表情有盛怒,有溫和,有深情款款,有冷若冰霜,人類所有能表現出來的表示都在十個一模一樣的黃月中不斷的變化。
丹華知道,這所有人中只有一個是她本尊,或許十個人都是假的。
但這十個人的實力都與她本人一樣。最主要的是她冷丹華,仙尊的弟子不能受傷。
絕天術瞬間展開,但她發現周圍的一切發覺禁制都被禁錮了。
不,不是被禁錮了。而是所有法則都被替換了。
果然厲害,竟然能將法則替換,她才築基而已。
丹華看着撲來的十人,心思電轉,破天劍陣鋪開,將是個黃月都扯入陣中。
這十人在破天劍陣中不顧生死前赴後繼。撲向她,這些黃月死了,卻能復活。
不過丹華的目的,也不是用破天劍陣對付她,隱匿在劍陣中心,暫時避開了黃月的視線。
與此同時,四天六變陣符文鋪開,她的符文就像一個個法則顆粒,這些顆粒密密麻麻的從她身上鋪開,爬滿周圍的所有法則。
如今她已經築基,符文所能到達的範圍增長了幾十倍,擂臺在裡面看似很大,其實是陣法釋然。
突然,胸有成竹的黃月頓住了,她感覺自己的符文似乎不受自己控制。
丹華從暗處走出來,她猶如走在無人之境般,走到那些黃月身邊,擎天劍祭出,遇一個斬一個。
剎那功法便已經將九個黃月斬殺,留下最後一個。
“你輸了。”丹華微笑着對她說。
黃月一臉的不可置信,她瞪大眼睛,又甩出一把符文,這些符文一開始很聽話,到即將接觸到丹華的時候,符文一一被化解了。
“這不可能”她幾乎癲狂,她賴以生存的符文,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被人拆解掉?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符文是被對面的人拆解掉的。
再也無法維持微笑,她臉上出現的是驚恐,她的道,難道真的就那麼不堪一擊嗎?
她的凌雲壯志,她的理想抱負,她的夢想,難道都要成空嗎?
符,那是她的道啊。
“你知道你爲什麼輸嗎?”丹華問。
“你明明……”
“你修符,以爲就能視所有法修於手下敗將?符在戰鬥中是輔助,而修行,修的卻是道,道不等於符,修行,修的是心,心也不是符,修行,修的行,是自己。”丹華慢慢走下擂臺,不再理會黃月。
黃月在她踏下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叫住了她,“小師叔祖,我想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
“符,有冰符,火符,水符,都離不開五行,離不開法則,你是制符高手,說明你神識遠比肉身強大,十倍,或者百倍,其實你除了修符,還可以修神識,我記得三元宗修神識就很厲害,而且你靈根也不錯,我不是說你修符不好,而是你忘了兼修其他方面。”
黃月恍然大悟,其實,她剛纔完全可以用神識攻擊丹華,她的神識確實比肉身強大,甚至可以與金丹修士媲美。
“小師叔祖,我想和你再比試一下,若我贏了,還算我輸,可好?”她這話並不是爲了挑戰丹華,而是真的想和她切磋,印證自己的感悟。
“以後可以,現在不行。”丹華拒絕了,
還有二十八個對手,她不想讓自己所有的招數都暴露給別人。
而且,靈石攻擊,她其實沒什麼把握,好不容易不流血就贏了,她是瘋了才答應在這麼多人面前和她打。
但,她不想打,有人卻不放過她。
只聽人羣中有人高喊道:“小師叔祖是怕輸嗎?”
“對啊對啊,黃師妹一看就是還未盡全力,小師叔祖贏得也未免太快了些。”
“對對對,小師叔祖,你就應了吧。”
剛纔幾乎,所有人都壓丹華被黃月傷到,現在丹華毫髮不損,她們損失摻重,出大血啊,現在有機會,哪裡還肯放過丹華。
丹華看越來越多人讓她答應黃月的要求,大有她不打就是心虛之勢,她的目光不由的望向上面的梅寒山。
弟子大比不是他主持的嗎,現在這些人鬧事,他怎麼不管管。
目光移到璽引身上,只見自己師父一副自己弟子怎麼可能輸,怎麼可能心虛的模樣。
“小師叔祖。”黃月又叫了她。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個條件。”丹華微笑說道。
黃月臉上一喜,立馬到:“這是宗門弟子大比,不是私人挑戰的時候,弟子大比結束後,我與你還是在這裡,光明正大的比一場,如何?”
“好。”黃月的目的就是要與丹華再比,這一次她輸了,但她不可惜。
斐初陽和菲軒從人羣中跑過來,“師妹,師妹,咱們發了。”斐初陽興奮的說。
丹華狐疑的看她,“怎麼發了?”
“我壓五千中品靈石,賭你毫髮無損,嘿嘿。”
丹華無語,手背在身後,大步回了紫燼峰。
她走後,許多弟子,抱頭痛哭,“小師叔祖怎麼那麼狠,我們又沒賭她們輸,只是賭她被傷一下下,那麼掉一根頭髮也好啊,嗚嗚,我的靈石啊,可是攢了好多年的棺材本啊。”
丹華自然是在大比結束後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的,回到紫燼峰,璽引和瓊光依舊是還未回來,不過鬆青和七真人回來了。
兩人見到丹華心情很是不錯,都笑眯眯的,丹華狐疑,這兩人肯定密謀了什麼事,不然不會有那默契的小眼神。
“師叔,你兩樂什麼?”丹華問。
七真人與松青對視一眼,眼裡笑意更濃,不約而同的搖搖頭,“沒事沒事,爲你高興。”
“是嗎?我怎麼覺得沒那麼簡單啊?”丹華雙手抱在胸前,危危險的接着道。
七真人樂哈哈的,就是不肯說,指指山門外,道:“還能有什麼?山門外有人找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