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似乎聽到矮子在哼,回頭看到矮子眉頭皺了一下卻沒有醒來。如玉轉身出了窩棚:看樣子矮子要醒了,得快些救醒小紅帶她回去,一會兒矮子醒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狀況。
竹竿和如蓮在外面聽到如玉叫小紅可是沒有迴應,兩個人的神色都是一變,不過矮子輕哼的聲音他們沒有聽到。
如蓮聽到姐姐沒有叫醒小紅,不知道小紅現在是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心裡面剛剛制服竹竿的喜悅都被對小紅的擔憂代替。
竹竿聽到如玉叫小紅時他的臉色一下就白了——她們居然認識那個丫頭!那豈不是從一開始她們就是爲了這個丫頭才盯上我們的,而根本不是什麼貪玩迷路了纔到這裡的。剛纔她們都是在演戲?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被兩個丫頭騙了!
竹竿心裡懊惱萬分,不禁怨起了矮子:要不是下午矮子打了番薯地裡那個丫頭的主意,他們也就不會被這兩個臭丫頭給盯上,自己也不至於落到她們手裡。以後還是不要聽矮子的話,凡是還得自己拿主意才行,那個矮子根本就是個豬腦子,怎麼會有什麼好主意,讓他幹些跑腿出力的事就行了。
竹竿清楚小紅現在不可能會醒,所以如玉叫喚時沒有迴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不知道她們接下來會怎麼做?我應該還有機會逃脫的——她們要是急着救人就可能會顧不上自己,就算她們能顧得上也要想辦法讓她們把自己忽略。
竹竿瞟了一眼窩棚:矮子怎麼還不醒來,要是他醒了他們逃跑的機會也就更大了,畢竟多一個人讓兩個丫頭分心——他們是絕對不能被送到官府,不然他和矮子都不會有好下場,真被送進官府他們能不能活着出來都是個問題。看來這送上門的生意不是那麼好做的,那個人找他們接生意的時候可是再三交代不能出岔子,否則他們就不要在那地盤上混了。竹竿知道那個人不是威脅他們,而且他們這樁生意做砸了得罪的可不只是那一個人。
如玉出了窩棚對着如蓮輕輕搖搖頭,然後冷着臉看向竹竿:“你們對小紅做了什麼?”如玉真的很氣憤:這兩個人太壞了,居然幹這麼沒良心的事。如果自己猜得沒錯的話,他們一定是對兩個女孩子下了迷藥所以纔會一直昏睡不醒。
竹竿滿臉不解:“我什麼也沒有做呀,怎麼了,叫不醒她們嗎?”竹竿明知故問,心裡卻冷哼道:叫不醒纔好呢。
竹竿故意看了看窩棚,又說道:“她們剛纔還好好的,說是困了要睡覺,怎麼就會叫不醒了呢?”竹竿頓了頓,臉上有些許擔憂之色:“她們不會是生病了吧?這山裡這麼冷,她們又累又餓的身子還那麼單薄很容易生病的。”
聽到如玉和竹竿的話,如蓮更擔心了:小紅可千萬不要有什麼事!
對竹竿的說辭,如玉根本不理會:竹竿居然還在騙人!
如玉冷冷的看着竹竿:“你們是不是給她們下了迷藥?”窩棚裡兩個小女孩都睡得死死的,搖也搖不醒,明顯不正常。
如玉的話一出口,竹竿心下一驚:這丫頭小小年紀怎麼會知道迷藥?難道被她看出來了?不對,她要是真看出來了該不會這麼問?想詐我?
看到竹竿的表情,如玉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於是也不等竹竿回答繼續問:“解藥在哪裡?”
如蓮已經呆在了那裡:姐姐問得如此肯定,難道小紅她們真的中了迷藥?如蓮以前纏着外公講故事的時候聽說過“迷藥”,再聽到如玉問解藥,如蓮焦急的開了口:“姐,你說小紅被下了迷藥。她、她不會有事吧?”
如玉也不確定,不過爲了安撫如蓮,如玉肯定的看着如蓮點了點頭:“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只要有瞭解藥小紅就能醒過來。”
竹竿沒有說話,他的心思轉了又轉:這兩個丫頭居然都知道迷藥,而且還會武功,看來她們也不簡單,還是少惹她們微妙,自己現在還是先脫身要緊。
看到竹竿的眼珠子亂轉就是不說話,如玉心裡一股氣直往上衝狠狠瞪着竹竿喝問出聲:“說,解藥在哪裡?”那眼神、語氣絲毫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讓竹竿更是打定主意: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如玉剛喝問出聲,竹竿一下子伏到地上告饒起來:“兩位女俠饒命呀!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竹竿伏在地上說了起來,由於他低着頭,如玉姐妹倆看不到他的神情,不過他的聲音倒是聽着有幾分悔過的意思:“我們兄弟二人是外地人,因爲家裡窘迫不得已帶着女兒四處討生活。下午到貴地時天色已晚,我們便決定到以前尋到的這個窩棚裡過一夜,明天再趕路,路過山腳的田地邊時看到一個小姑娘獨自一人在地裡,弟弟一時起了貪念便擄了小姑娘想帶去賣了換些銀兩,我雖苦苦相勸,無奈我那個弟弟根本就聽不進去我的話。”
竹竿悄悄瞟了一眼兩姐妹,然後長嘆一聲繼續“悔過”:唉!都怪我這個做哥哥的沒有本事照顧好弟弟和女兒,讓他們跟着我一起受罪,不然弟弟也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來。不過我一直都想着要勸弟弟放了這個小姑娘,如果實在勸不動我就尋個機會悄悄放了她。剛纔弟弟被兩位女俠不慎打暈過去,我雖然心疼弟弟可是確認弟弟沒什麼大礙後,我還是有些暗喜的:趁弟弟暈迷的時候剛好可以放了那個小姑娘,又聽說你們也是迷了路纔到這裡,順便就可以把你們三人都送回家去。這樣也算是積點陰德,說不定老天爺知道了眷顧我們,讓我們以後不再過這樣奔波流離的苦日子。可是······”
竹竿頓了下來,擡頭看了看如玉和如蓮,滿臉遺憾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竹竿的話真真假假夾雜在一起:他們確實是一時起意擄了小紅,而且主意是暈過去的矮子出的,這個窩棚也不是像他剛纔說的今天無意中發現的,而是以前他們四處討生活時就知道了這裡有個窩棚。他竹竿並不是真的壞人,只是個心疼女兒和弟弟的一個無能的哥哥,他也一直想着要放了小紅,還準備送如玉二人回家。
如蓮和如玉聽得面面相覷,如蓮幾乎已經相信了竹竿的話,如玉心裡也犯了嘀咕:直覺告訴自己竹竿可能不是什麼好人,可說不定另外那個小女孩真是他的女兒,如果自己姐妹二人把真把竹竿怎麼了,那小女孩以後一個人生活不是更苦了。他們擄走小紅十有八九像竹竿所說是臨時起意,不過他那個女兒怎麼看也不像是睡着了,而且剛纔竹竿手裡拿着的小紙包是怎麼回事?
如玉想着便問了出來:“那是怎麼回事?”如玉手指着火堆旁的黑色小紙包——裡面的藥粉已經全撒了。
竹竿悄悄注意着兩姐妹的神色變化,看到妹妹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姐姐那個的眼神中好像也有了猶豫,看來自己要全身而退也不是沒有可能,只要兩個小丫頭不認識自己的“女兒”,說不定他們還能把接的生意做完,那樣他們兄弟今後的日子便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聽到如玉的問話,如蓮也看向了竹竿,她也想知道那是怎麼回事。竹竿又是一聲長嘆,滿臉可惜的說:“就如姑娘所說的那樣,我弟弟爲了順利擄走那個小姑娘便對她用了迷藥。這個紙包裡的就是迷藥的解藥,我弟弟手上也只有那麼一點。我剛纔拿出解藥來是想向二位知會此事,然後救醒裡面的那個小丫頭再把你們一起送回鎮上去。可、可、可誰知······,唉!現在解藥也沒有了,可怎麼辦纔好?”
竹竿頓了頓滿臉懊悔的說:“都怪我沒有一開始就和兩位姑娘講清楚,纔會讓兩位姑娘誤會。只是我那個弟弟以前從沒有幹過這種事,下藥的時候本來就沒有分寸再加上一緊張,把手裡的迷藥全用上了。我問弟弟用了那藥對人有沒有什麼損害,弟弟只是告訴我如果藥量過大會讓人一直昏睡不醒,如果不及時用解藥還可能一輩子就那麼睡下去。”
聽到這裡,如蓮急了:“姐姐,現在解藥也沒有了,要是小紅真的就這麼睡過去那和死了有什麼差別?”
如玉心裡也是直打鼓:小紅中了迷藥是確定無疑的了,可是竹竿說的話也未必全都可信,也許他身上還有解藥不拿出來也說不定。自己應該再問問纔好,不過也不能和竹竿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如果竹竿說的是真的就會誤了救小紅的時機,而且她們兩姐妹是偷偷出來的,如果被姨媽或者母親他們發現兩姐妹不見了,他們一定會更着急的。
竹竿趁熱打鐵:“兩位俠女,求你們放過我這一回。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弟弟,我們再也不會幹這樣沒良心的事了,如果我和弟弟有什麼事,我那個可憐的女兒還這麼小,她一個人如何能生活下去呀。”竹竿說着還故意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裝作擦眼淚。
如玉生怕小紅像竹竿所說一直昏睡不醒,心裡急着要快些把小紅帶回家救治,現在又聽到竹竿提到他的女兒,心裡的疑惑又升了起來。
如蓮已經等不及了,她跳腳走到如玉身邊拉着如玉的手說:“姐姐,我們還是先把小紅送回家找解藥要緊。”
如玉沒有說話,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竹竿。
竹竿沒有再抹眼淚,他擡頭對上如玉的眼光時心裡一虛又把視線轉向瞭如蓮:“對呀,兩位還是趕緊把那個小姑娘送回家吧,如果解救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醒得過來。如果真醒不過來,我們兄弟倆一輩子也贖不了這個罪過了。要不是我這隻腳動彈不得,我也和兩位一起送她回去,那樣也要快一些。”
如玉收回審視竹竿的眼光,冷冷道:“不必了,我們姐妹兩人就行,不用你幫忙。”
“蓮兒,你在這裡看着他防他使壞,我進去把小紅背出來咱們趕緊回去。”如玉說完轉身進了窩棚。
竹竿聽到如玉好像沒有要帶走他的意思,心裡暗自欣喜,再看到一邊的如蓮時,竹竿眼睛一亮對着如蓮嘿嘿笑着說:“小妹妹,你能不能幫大叔把穴解開?現在誤會解開了,你們也知道大叔不是壞人不能把你們怎麼樣。現在你們要帶那個小姑娘走,這深山野林的到處都有野獸,我一個腿腳不便的人就是想加根木柴把火燒旺點嚇嚇野獸也是不方便的,何況還有一個熟睡的年幼的女兒和一個受傷昏迷不醒的弟弟需要我照顧。小妹妹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當然不忍心讓我們被山裡的豺狼虎豹給吃了。”
如蓮已經相信了竹竿剛纔的話,認爲做壞事的是竹竿的弟弟,竹竿本人並不壞。再想想竹竿說的話也是實情,如果就現在竹竿和他弟弟及女兒現在的情況,真有狼蟲來了還真沒法對付。至於解穴嘛······
如蓮把頭撇向一邊沒有答話。
竹竿以爲如蓮是怕他的穴解開後又爲難她們姐妹纔不願給他解穴,於是他裝可憐、做出一副“慈父”的樣子還發誓保證絕不會再做任何壞事,又說了一番好話想讓如蓮解開他被封的穴位,那樣一會兒不管是要逃命還是尋機會再謀算一番都要方便許多。
如蓮還是沒有答話,這時如玉揹着小紅從窩棚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