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個多月就要嫁人的如玉不像其她待嫁的姑娘那樣懷着喜悅的心情忙着給自己做嫁衣。如玉除了簡單的縫補外什麼針線活兒也不會,而且如玉並不是真想嫁到月家,對她來說沒有什麼喜悅可言,更多的反倒是對家人的依念和不捨,穿過來以後如玉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家——除了陪如蓮去盛州那次,她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家,愛着家裡的每一個人。不過如玉並沒有閒着,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外都在學習禮儀規矩。
如玉和如蓮是在山間長大,從小就過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一般的待人接物姐妹二人都不成爲題不會有什麼失體面的地方,可是現在她們二人都要嫁到大戶人家裡去,爲了讓姐妹二人嫁過去後能從容得體的當好月家二少奶奶和飛鷹堡少堡主夫人,金氏與楊氏商量後由楊氏教導姐妹二人的言行舉止。楊氏原就是大戶人家出身,在她看來教姐妹倆學習這些實在是很有必要,只是如玉和如蓮就不這麼認爲了,尤其是如玉覺得每天學習這些簡直就是受罪,不過爲了能在月家時少些麻煩她還是每天發着牢騷堅持學了下來——至少到時候不會讓人在自己言行上面逮着自己的小辮子。
時間匆匆而過,只剩三天如玉便要嫁入月家了,楊氏教的禮儀規矩姐妹二人也學得差不多了。晚飯後如峰夫妻二人也過來全家人坐在一起說話,哥哥嫂嫂們都把已經準備好的禮物給瞭如玉,金守志也拿出一個瓷瓶交給如玉。金守志感嘆的說道:“時間可過的真快啊,一眨眼的功夫玉兒和蓮兒都要嫁人了,我也成了名副其實的老頭子了。”
“外公一點都不老。”姐妹二人不約而同的說道。
金守志呵呵笑道:“兩個丫頭就會安慰外公,哪有不老的?不過外公老當益壯是吧?”家人都笑了,金守志對如玉說道:“這瓶子裡裝的是你平時服用的那種藥丸,它除了強身健體還可解百毒;雖然同在冒城,以後咱爺倆要想再見一次面也不容易了,你做了月家的二少奶奶後就不比在家裡要想出一次門也不容易,所以外公就多做了一些裝到瓶裡,以後要是藥丸沒有了就捎個信給外公,外公再給你帶去。”儘管金守志故作輕鬆,可說着說着還是倍覺傷感。
如玉拿着外公給她的瓶子看了又看,然後笑着說道:“我說怎麼這次這個瓶子比以前的大這麼多呢,原來是外公怕難得見到我呀。不過外公可算錯了,我以後還是隨時可以回來的,外公要想我的時候就多做點好玩的物件,等我回來送給我;當然啦,這瓶子裡的可是好東西,我以後回來還要問外公要的,多出來的嘛我也就不還給外公了,外公也不可能把幾顆藥丸也算得那麼清的,對吧?”
金守志指着如玉笑道:“你這丫頭啊,外公什麼時候和你們計較過這些了?只要你想着多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外公就高興了。”
屋裡的氣氛又熱鬧起來,楊氏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布包說道:“再過幾天玉兒就嫁人了,蓮兒也不過兩個多月也要離開這個家,你們都長大了。姨媽也沒有什麼東西送給你們,這個就給你們姐妹倆一人一個留個念想。”
楊氏說話間打開了布包,當鄭剛夫婦看清包布里的東西時,兩人都連忙讓楊氏把東西收起。金氏拉着楊氏的手說道:“姐姐不可,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能送人呢?再說這可是你···,這可是······”金氏欲言又止不好說出後面的話。
楊氏對金氏笑笑說道:“這是我當姨媽的一片心意。我知道妹妹想說什麼,這不過是對手鐲罷了,雖然是我家傳之物,可是我無兒無女,如劍四兄妹就像我的親生兒女一樣。如今我的兩個女兒就要嫁人了,身爲姨媽的我也只有這對手鐲勉強拿得出手,也算是我把這家傳的手鐲繼續傳下去,讓她們姐妹倆看到這手鐲時能想起我這個當姨媽的,這也算是我的一份私心吧,還望妹妹不要多心;至於其他的······,我相信上天自有安排,我就是把這對鐲子留在身邊一輩子也沒有用的。”
金氏握了握楊氏的手沒有再說什麼,任由楊氏把手鐲戴到如玉姐妹倆的手上。姐妹二人從金氏與楊氏的話裡知道這對手鐲非同尋常,對姨媽來說應該是有着特殊意義的。楊氏把手鐲給姐妹倆戴上後憐愛的看着姐妹倆說道:“姨媽只有這一對手鐲,你們姐妹一人一隻。以後我們都不能再日日陪在你們身邊了,你們要照顧好自己,不要再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妄爲不懂得憐惜自己。”
“嗯,姨媽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們會謹記姨媽的教誨不會讓家裡擔心。”如玉和如蓮小心翼翼的摸着手上那做工精緻鑲嵌着寶石的手鐲,生怕把它弄壞了。
成親當日,如玉早早便起牀梳洗打扮,大紅的喜服映襯得如玉的皮膚越發的嬌嫩,圓圓臉蛋兒、精心描畫的眉毛、櫻桃小口,只微微一笑整個人都透着喜氣。如蓮看着打扮後的如玉讚歎道:“原來姐姐打扮起來也這麼好看啊。”
如玉笑着嗔了一眼如蓮:“你呀,直接誇我漂亮就行了唄!說的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算誇我。”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如玉接着說道:“不過好像經這麼一打扮是要好看一些,只是這一身的紅色太搶眼了。”
如蓮笑着說:“很好啊,新娘子嘛就是要穿得紅紅的、漂漂亮亮的纔好嘛。”
姐妹倆正說笑間,花轎已經到了鄭家大門外,喜婆催着新娘子上花轎了。如蓮讓喜婆和其她人在門外稍等片刻,她還有話要和姐姐說,待其他人出去後,如蓮關上房間門拿出一個小包遞到如玉面前:“姐,給你。從早上到現在你一直沒有吃多少東西,趁現在沒人趕緊吃點兒,剩下的悄悄藏起來——你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東西,而且還不能吃多了,要是不悄悄準備點兒到時候你一定會餓得受不了的。”
如玉感激的看着如蓮:“還是妹妹細心,不然姐姐今天就要出醜了——要是一會兒餓得我肚子震天響讓別人聽見了就糗大了。”如玉打開小包,裡面是如玉平時愛吃的幾樣糕點,如玉吃了幾塊後把剩下的放進了袖中。
如玉被喜婆揹着出門上了花轎,趴到喜婆的背上時如玉感到實在對不住今天這位喜婆——她的體重可比得一般的兩個女子的體重了。整個成親的過程既繁瑣又讓如玉感到無比新奇,直到拜完堂送進婚房後,如玉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房間裡靜悄悄的,如玉知道屋裡除了她和陪嫁而來的杏兒外還有其她人。如玉老老實實的坐在牀邊不敢亂動更不敢揭開蓋頭,一天折騰下來她早已經是又累又餓了,新奇過後如玉覺得一直頂着紅紅的蓋頭實在是太煩悶。
不知過了多久,飢腸轆轆的如玉終於忍不住說話了:“杏兒。”如玉喚過杏兒在杏兒耳邊耳語了幾句。
杏兒點頭,轉身對屋裡的其他人說道:“我家小姐有幾句話要和我交代,請兩位姐姐和這位大娘暫時到門外稍候片刻。”屋裡其她兩個月家的丫環和一個娘子應聲出去,出去時還把門也帶上了。
杏兒走到如玉跟前小聲的問道:“小姐有什麼事?”
如玉一把扯下蓋頭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總算可以透透氣了,差點悶死我了。”
“小姐!你不能······”杏兒被如玉的舉動和所說的話嚇一跳,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小姐把蓋頭揭下來不說還說出忌諱的字眼來。
“不能什麼?我只知道我不能被活活的餓死,要再不吃點東西我就要倒在你面前了。”如玉在腹中“空城計”唱響之前把其她人使出去就是想要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從早上吃了如蓮給的糕點後她就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了,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小姐~!”杏兒把聲音拖得長長的,她家大小姐平時也只是說話直爽一些,可今天這個日子別人都想着要討好口彩,她偏偏一再的說那個字。
如玉看着杏兒說道:“沒關係,她們都出去了,沒有人會看見的。你也跟着累了一天肚子肯定也早餓了,我們還是先吃點東西要緊。”
杏兒知道大小姐平日裡食量大也餓得快,像今天這樣長時間沒有吃東西還沒有聽到小姐肚子咕咕叫已經很難得了,只是······。杏兒看了看屋裡,桌子上擺着一盤盤的水果點心,可是那些她們現在卻不能動。杏兒爲難的看着如玉說:“小姐,這裡也沒有什麼可以吃呀。”
如玉笑着掏出袖中的小包說道:“我早有準備。”如玉在杏兒驚訝的目光中打開小包拿起一塊糕點先吃了起來,看到杏兒沒有動,她遞了一塊給杏兒,“愣着幹什麼?快吃呀,我們主僕說什麼話也不能說半天,把其她人晾在門外久了也不好,快吃。”
杏兒象徵性的吃了一塊便沒有再吃了,如玉狼吞虎嚥的把剩下的糕點吃完後才坐回去蓋上蓋頭讓杏兒請其他人進來。
四處的燈籠亮了起來,酒氣熏天的月楓也踉蹌着到了婚房,掀起如玉頭上的蓋頭時,月楓的眉毛輕輕揚了揚。在丫環的攙扶下,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月楓坐到了桌邊和如玉喝了交杯酒,婚禮纔算全部完成,此時月楓也已經完全醉趴在桌上了。
丫鬟們告退下去,房門關上後如玉沒有管醉倒的月楓,她徑直回到了牀邊。月楓的身子輕輕動了動,如玉輕輕揉了揉頭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月楓:原來打算自己佔着牀好好休息一下,現在這傢伙卻醉成這樣,要不要管他呢?——要是不管他好像太不近人情,晚上天還有些冷,丟他在那裡會不會受涼?可是要讓他睡牀上,自己又睡哪兒?總不成讓我睡地上吧?
不行,還是委屈他算了,大不了分牀被子給他。
如玉做出了決定,她走到桌邊看着沉睡的月楓喃喃道:“真不知這酒有什麼好喝的,喝成這樣不是成心折磨人嗎?臭死了!”如玉坐到桌邊啃了一個水果再吃了幾塊點心才起身去拿被子。就在如玉到牀邊拿被子時,月楓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
如玉拿着被子回到了桌邊,她把被子鋪在地上,然後費力的扶起了月楓。如玉看了一眼爛泥一般的月楓,心裡嘆道:沒想到自己這一身力氣每次都是用到人事不省的月楓身上,真是浪費!
心裡想着,如玉已經扶着月楓到了放被子的地方。如玉沒好氣的把月楓仍到被子上,看到月楓斜斜的躺在被子中央,如玉提着月楓的一隻胳膊把他往一邊拽過去一些,讓月楓橫着睡在被子上好用被子的另一半拉回來給他蓋着。也許是如玉把月楓往地上扔的時候太用力,月楓的眉頭皺了皺,就在如玉把月楓挪正後放開月楓胳膊時,月楓的手臂打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哎呦!痛啊,你是不是要謀殺親夫啊?”月楓突然叫着跳了起來,不停的揉着被撞疼了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