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痛啊,你是不是要謀殺親夫啊?”月楓突然叫着跳了起來,不停的揉着被撞疼了的手臂。
看到月楓突然跳了起來,如玉恍然大悟指着他的鼻子叫道:“你······”月楓一下子捂住如玉的嘴,緊張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後小聲的說道:“噓,小點兒聲!”
看到如玉點了點頭,月楓才把手放開。如玉瞪着月楓不滿的說道:“好呀,原來你剛纔都是裝的!還害我白費那麼大的勁。”
月楓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如玉面前說道:“還好意思說我,你看我的胳膊都差點被你摔斷了。你把我扔到這兒是什麼意思?新婚之夜居然這樣對你的夫君,你這不是存心趁我酒醉的時候要害我是什麼?”
如玉生氣了:“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早知道你是裝的我纔不會拿什麼被子給你,還生怕他受涼了,不如潑他一盆冷水更痛快。”
月楓看看地上的被子,搖着頭說道:“好好好,我不識好人心,不過你怎麼把被子放地上?”
如玉臉上紅了紅聲音小下來:“我,我們不是隻能有一個人睡牀上嗎,可是我看你醉成那樣怕你趴在那裡睡着後不小心摔倒,所以我想不如直接讓你睡地上更安全一些,用那被子墊一半在身下另一半蓋着你也不會受涼。”
月楓聽得直翻白眼:“我還以爲你是要扶我到牀上休息,原來你根本就打算好了自己睡牀上,把我一個喝醉酒的人扔地上睡。”
“當然是我睡牀上了,難道你一個大男人睡在牀上要我一個小女子睡地上不成?”如玉說完才突然想到月楓裝醉的原因會不會就是爲了和自己爭牀睡?她眯着眼睛看着月楓說道:“你可真狡猾,原來你裝醉就是爲了和我爭牀啊。”
月楓走到牀邊坐下拍了拍牀說道:“這牀真軟和,比地上當然舒服多了,不過就像你說的我一個男人怎麼能讓你一個女子睡地上呢?我看不如我們都睡牀上好了,那樣誰也不受罪。”
“不行,咱們事先可是說好了的,協議上也寫得明明白白——我們是假夫妻,只是在人前做做樣子。你休要想其他的。”如玉衝到牀邊一把推開月楓,月楓不防被如玉推得離開牀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他看着氣勢洶洶的如玉不由得笑道:“不行就不行唄,這麼粗魯幹嘛?難怪沒人要。”
“你要搞清楚,我不是真的沒有人要才嫁給你。”如玉坐在牀上不動,她白了一眼月楓,繼續說道:“你知道的我天生力氣大,你自己花天酒地的生活把自己搞得弱不禁風的還怪我粗魯,真是沒道理。”
本來月楓裝醉就不是爲了要和如玉爭牀,而是因爲其他原因,現在聽到如玉又開始口無遮攔,月楓趕緊改口:“行,我們都不要再說了,今天夠累的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得忙呢。你睡牀上我睡地上行了吧,誰叫我是男人。”
如玉也是真的很累了,月楓的話正合她意,於是也不再多說。看到月楓當真裹着被子睡在了地上,如玉也就勢上牀放下了羅帳和衣睡下。
儘管如玉很累但她並沒有睡着——一個大男人在屋子裡,如玉怎麼也沒法安心睡覺。地上躺着的月楓也只是假寐,知道如玉心思的他爲了讓如玉不那麼緊張而故意放慢自己的呼吸,還慢慢發出輕輕的鼾聲讓如玉以爲他已經睡着了。果然,如玉在聽到月楓發出的鼾聲後慢慢放鬆下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如玉這丫頭逗着還挺好玩的,月楓躺在地上想着,看來這兩年時間應該不會太過無聊,不過睡在地上實在不舒服。月楓仔細聽着如玉的鼻息,確認她睡熟後月楓從地上起來坐回到桌邊的椅子上把玩着酒杯慢慢陷入沉思中。
第二天,如玉睡得正香就被月楓叫醒了,當她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到一張男人面孔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如玉本能的一骨碌做起來抓起旁邊的枕頭就砸過去——如玉根本就忘了她現在是在月家,已經是月家的二少奶奶這回事了。
月楓一把接住砸過來的枕頭嘆着氣說道:“如玉,是我。快起牀了,不然一會兒丫環們就要來敲門了。”
如玉搞清楚狀況後不好意思的向月楓道歉,她摸摸腦袋說道:“不好意思,我忘了,還以爲在自己家裡呢。”
“現在開始這裡就是你的家了,快起來準備一下,你這樣被丫鬟們看到可不好。”月楓提醒如玉記住她現在的身份。
如玉看了看身上的喜服,明白月楓的意思,她三兩下便把外面的大紅喜服脫了扔到牀上。如玉認爲不過是脫件外衣而已所以沒有細想這一舉動有什麼不妥,倒是月楓紅着個臉自覺的退到一簾相隔的外間去。看到月楓退了出去,如玉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舉動大大的不妥當。
如玉正要到箱子裡重新找一件衣服時,月楓又進到了裡間來,他一邊把地上的被子放到牀上一邊說:“如玉,等會兒讓丫鬟們幫你找,你先把你頭上的那些首飾取下來,我也不能還穿着這件衣服,雖然是假夫妻可也不能讓別人一眼就看出來。”
月楓趁放被子的時候把牀上放着的一抹白色納入袖中換上了另一塊在那裡,然後他也把身上的紅色喜服脫了放到牀邊。看到如玉已經把頭飾取得差不多了,月楓纔打開房門叫丫鬟們進來伺候。
門打開來,杏兒和另外三個丫鬟一起進屋來,那三人中如玉只認識一個叫紅莧的,紅莧是昨晚上在房間裡伺候的丫鬟之一,其她二人如玉卻是不認識。幾人見過如玉後便各自忙起來,如玉也知道了另外兩個丫鬟的名字——藍煙和藍雲,她們二人都是月楓身邊的大丫鬟,而紅莧原來是老夫人身邊的人,昨天才被派到這邊來伺候如玉。
紅莧和杏兒伺候着如玉梳洗,藍煙和藍雲便去整理牀鋪,兩人整理完後紅着臉叫了一聲“紅莧姐姐”,紅莧回頭笑着看着她們手裡的一方白色,上面點點紅色赫然映入眼簾。杏兒正在和如玉選頭花,她們沒有回頭便也沒有看到那方白色還有紅莧、藍煙、藍雲三人臉上別有深意的笑。趁如玉回頭之前,月楓示意藍煙、藍雲二人出去了——如玉看到後不知道會如何反應,爲了保險起見還是不讓她看見的好。
藍煙、藍雲二人拿着那方白色出去,交給外面候着的另外兩個丫鬟並對她們交代了幾句話後又回到了屋裡伺候月楓洗漱。
小夫妻二人梳洗打扮妥當後在四個丫鬟的伺候下前去敬茶請安。乘着軟轎到了正廳時如玉再次找到了被衆人矚目的感覺——屋裡的人不管主子丫鬟小廝都齊刷刷的看向如玉,他們終於看到了月楓千挑萬選的妻子的廬山真面目。如玉微笑着看了回去,那些下人們趕緊低下了頭,月家的幾位主子們卻依然眼神各異的看着如玉。
從昨天如玉下花轎的時候他們便知道如玉長得很豐滿,不過今天看來如玉遠不是豐滿二字便能形容得了——月楓選的這個妻子也太胖了。雖然如玉的形象大出月家人的意料,不過好在並沒有人因此而爲難她,敬茶的過程也順順利利的完成了,如玉也認識了月家的所有人員:除了月老爺、月夫人和老夫人還有月楓的大哥大嫂月華、謝氏,月老爺的三個妾和她們的子女以及月楓已經出嫁的姐姐月容夫妻倆,除此外還有當年在落石鎮如玉曾救出的月楓的侄女——月馨瑤。
三位老人一番語重心長的教導完畢後,一家人才一起用早點,雖然大家臉上都掛着笑,不過如玉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各人眼裡透出的不同:老夫人的憐愛,月老爺、月夫人的失望,月華夫婦的包容,魏姨娘眼裡的鄙視,月容的無所謂還有月景眼裡的那份探究和疑惑以及月景的妻子韓氏眼中的鄙夷和不屑,還有月馨瑤毫不掩飾的喜悅。
一切完畢後,月楓和如玉終於疲憊不堪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月楓住的院子叫聽風苑,在月府的最東邊也是月府中比較僻靜清幽的地方。回屋後,如玉打發了其她丫鬟出去,自己很不雅的躺倒在牀上直喊累。月楓看着眼前大大咧咧形象盡失的如玉,他怎麼也沒法把眼前的如玉同上午那個舉手投足溫柔得體、恭順有禮、說話輕言細語、吃飯斯文秀氣的如玉聯繫到一起,甚至魏姨娘含沙射影的諷刺如玉時,如玉也只是微微一笑了之,哪像月楓認識的那個潑辣樣子。
如玉躺了一會兒起身到桌邊一手抓着一塊點心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早上爲了顧及自己的形象她幾乎都沒有吃什麼東西,現在回屋了再不能讓自己的肚子“受委屈”。
月楓看着如玉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這和剛纔的反差也太大了吧,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如玉?”
如玉瞟了一眼月楓:“你看到的就是真正的如玉,我很能吃,你知道的,只是我剛纔爲了你的面子而沒有吃飽。”
月楓睨着如玉道:“爲了我的面子?你這話也說得太牽強了,明明是顧及你自己的體面吃飯時才故作斯文。”
“我的體面也就是你的體面,你想想,你的娘子在別人面前失了體面是不是你也沒有面子?而且我今天是進門第一天,更不能讓對我如此信任的月大哥顏面掃地。”如玉說着拍了拍手,她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當天下午,月楓便搬來一張軟榻在房間裡,晚上他就睡在榻上,丫鬟們也以如玉不習慣有人夜間在屋裡伺候爲由被打發了出去。接下來幾天,聽風苑裡來客不斷,最先來到的是月馨瑤,她沒想到以前的鄭姐姐現在居然成了自己的二嬸,她有好多話想和二嬸說呢。第二天月景夫妻倆也來到聽風苑,如玉笑着迎了出去,她意外的看到月楓滿臉的不高興。
月景的妻子叫韓夢雪,身爲女人的如玉第一次看到韓夢雪時也大爲驚豔。不過如玉卻很不喜歡韓夢雪身上的那份傲慢,尤其是看到她對自己的鄙視時,如玉更是不願和韓夢雪多說一句話,只是今日人家來者爲客,自己再怎麼不喜歡她也不能怠慢失禮——自己還想平平靜靜的過完在月家的這兩年。
韓夢雪坐下後先笑着和如玉客套了幾句,然後話鋒一轉說道:“之前二哥爲了娶二嫂進門可謂是花盡了心思,我們都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入得二哥的眼還爲其不惜和父母鬧騰,直到見到嫂嫂後才知道二哥的眼光還真獨特,像二嫂這樣難得一見的人兒都被二哥給找到了,二哥可真是不容易。”
韓夢雪的話一出口,月楓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月景也不自在的輕咳出聲示意韓夢雪注意言詞,只有如玉依然笑着和韓夢雪說道:“弟妹的性子倒和我有幾分像——都是直爽的人,說話毫不拐彎抹角。我還在問相公當初三弟是怎麼找到了弟妹這樣天仙一般的人兒爲妻——弟妹不但長得傾國傾城,更是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待人也好得沒話說,三弟要想娶到弟妹這樣的好女子更是不容易吧?”
如玉的話一出口,月楓、月景和韓夢雪三人的臉色都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下一秒三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開了話題,如玉沒有在意三人臉上的不自在,以爲他們是怕自己尷尬才如此。月楓雖然時不時的和月景說着話可是臉上卻始終冷冰冰的,兄弟二人倒比昨日在前廳時顯得更生份,月景夫妻倆沒有坐多長時間便告辭離去,而月楓卻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從那以後,月景夫妻倆再也沒有來過聽風苑,月楓也在兩三天後一切恢復了正常。
轉眼如玉已經嫁到月家三個月了,如蓮也已經嫁到飛鷹堡。在月家這幾個月來的平靜日子讓如玉極度懷疑她看過的電視裡演的那些豪門大戶裡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純屬虛構,至少她在月家的這幾個月就過得很愜意:每天除了晨昏定省、吃飯睡覺便是在一羣丫鬟的伺候下到院子中走走逛逛。月家的院子很大,到底有多大,如玉並沒有問過,不過與月家大院中花團錦簇的其他地方相比,如玉還是最喜歡她住的房間後面的竹林,“聽風”二字也正是從這片竹林中得來,每天飯後如玉都會到竹林中坐一坐。
月楓自從成親後便真如他當初答應父母的那樣不再遊手好閒,他每天都跟着大哥學習做生意管理鋪子,因爲月楓的這一轉變,月老爺夫婦對如玉的態度也大爲改觀,認爲這個兒媳娶得對娶得好。悠閒的月家少奶奶的生活常常讓如玉暗暗得意的想:深宅豪門裡的生活也挺好混的嘛!看來自己和月楓的這筆交易還是挺划得來——到月家好吃好喝的過兩年便得一大筆銀子和兩個莊子,這樣的好事真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