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元二○○五年,戚君慧身體已經完全康復。從相貌上看去,還不到三十歲,行動也變得十分輕便,只是一到陰雨天,頭部會隱隱作痛,用了許多藥,都不見效。王成海說配好斷根的藥就送來,但自從那次離開後,一直沒有音迅。
戚君慧父母也老了,見戚君慧清醒後,兩老終於放下了一件心事。但不久,即分別去世。戚君慧十分哀傷,衆人勸慰了好久,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眼看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於靜靈現在已經是大三,明年將畢業,她一再說,畢業後要回天津工作,好陪母親。張強和於嫺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到了海南一家外資產企業,收入還不錯。
戚君慧身體康復後,閒來無事,本來準備繼續參與宏達紅磚廠的管理,但由於磚廠有環境污染,環評不過關,在戚君慧身體康復不久,就被政府列入關停企業名單。按張強的意思,建議去活動一下,繼續生產。但林永明性情淳樸,見磚廠對周邊環境確實污染較大,心下不安,加之自己年紀也大了,兒女又都自立門戶,也想休息了。於是就找戚君慧商量,建議遵照政府意見關閉磚廠。戚君慧見老林這樣,自己也不願意造孽,同意了老林的意見。兩人商量妥後,迅速實施,沒用多久,就遣散了工人,處理完了關閉的各項事宜。
林永明自此以後,賦閒在家,和妻子一起照顧一下孫兒,又熱心公益事業,出錢在村裡成立了個基金會,支助村裡困難人家學子弟上學,戚君慧知道後,也很熱心,並捐了幾十萬。林永明把自己餘生精力,全部用在了基金會的事務上,直到九十多歲才無疾而終,這是後話不提。
郝竇母親已經在前幾年去世,磚廠關閉後,本來想回西北老家。但戚君慧和郝妻現在感情非常好,捨不得郝妻走,郝妻也捨不得離開戚君慧,因此,在戚君慧的挽留下,郝竇留了下來。郝竇休息了幾天,十分無聊,想去找個保安的事做。看郝竇實在閒不住,戚君慧出錢幫郝竇買下一個門面,開了個茶葉專賣店,從此後,郝竇一天倒自得其樂。
餐館已經有於嫺一家照顧,但戚君慧在家也閒不住,於是乾脆學起了國畫。
日子過得十分富足和悠閒,唯一遺憾的就是,於爲已經失蹤八年了,至今還音信渺茫。王平海走後不久,於嫺有天在與戚君慧談起王成海時,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問起:“大嫂,我想起了,那年送你項鍊的就是王大哥。”戚君慧說,當年,是王成海和一個陳什麼平的人一同來的,項鍊是姓陳的送的,王成海送的是個小玉蝴蝶,在於靜靈身上。
兩人又將項鍊拿出來研究了半天。於嫺最後說:“大嫂,我哥看來真不一般呢。你看,在你身上的奇蹟,怎麼解釋,還有我哥,也一點不顯老。”戚君慧卻半信半疑地道:“是不是我們都練習氣功的原因呢?”
分析半天,仍然不得要領。但從此後,戚君慧越加覺得於爲神奇,認爲於爲一定有什麼事瞞着她。也難怪,於爲和自己都能夠容顏不老,於爲的朋友不但出手大方,而且身懷絕技,這麼多名醫都拿自己的病束手無策,而王成海卻手到病出,技藝非凡,簡直象傳說中的神仙了。戚君慧是個徹底的唯物論者,面對這種種奇蹟,覺得萬分的不可思議。也許,找到於爲就知道秘密了,但於爲真的還活着嗎,這麼多年了,機率未免太小了吧。戚君慧雖然已經不指望於爲還活着,也明白於爲活着的機率太小,但多年的夫妻感情,使她難以正視這冷酷的推斷,她更願意相信於爲還活着,並常常在心中爲於爲祈福。過了這麼多年,表面上,似乎戚君慧已經從於爲失蹤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實際上,隨着時間的推移,戚君慧心中對丈夫的思念之情與日俱增,只是在人前不表露出來罷了。一次,她十分感慨地對於嫺和郝妻說,對於於爲是否還活着,現在自己已經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如果在有生之年,能知道於爲確實的音信,自己就滿足了。聽了嫂嫂的話後,於嫺當時沒說什麼,但過後難過了好久。
……
話說王成海哪天在於爲家喝完酒出來後,並沒有去什麼賓館,而是一直向郊外走去,到了無人之處,即騰空而起。
須臾,到了華山玉女峰上,四顧片刻,又飛向蒼龍嶺的一處絕壁,這裡山勢險峻,千丈絕壁,根本就沒有路。王成海在絕壁上站定,伸手在一塊大石上“空、空、空”地彈了三下,接着用手指在石壁上畫了幾下,叫一聲:“開”,隨着一陣卡卡的響聲,石壁上露出了一個洞。洞內七八米遠處有層濃密的霧團,王成海走到霧團面前停住,向裡面叫道:“鴻霞在天,奧凰浴火。房兄,故人來訪,還要用毒霧招待嗎!”原來,這是奧凰派弟子房玄雍的潛居之地。
良久,不見聲息,王成海又喊了兩聲,仍然不見房玄雍。王成海有些焦躁了,想硬撞,又不敢,在霧團外來回走動。“嘿,這老房,長期在這裡隱居,平時總不願意出山,是什麼妖風把他吸引出去了。”原來,王成海聽說於爲是在華山失蹤的後,就直接跑到這裡來了。他認爲,老房在華山,可能知道於爲的情況。哪知,興沖沖而來,老房卻不在。
又叫了兩聲,王成海確定房玄雍不在,於是轉身向洞外走去,正要出洞。見地上有塊撲克大小的塑料,一看就知道是身份證,順手揀起來,竟然是於爲的身份證。
王成海這下奇怪了,於爲的身份證都在這裡,人又會跑到哪裡去,更怪的是,房玄雍也沒在。於爲如果沒死,怎麼不給家人一個信。還有,於爲的身份證怎麼會在這裡?真是,這麼多年了,去哪裡找於爲啊!亂七八糟的,王成海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於是決定就在附近等房玄雍,當晚在華山附近找了個旅館住下,成天早出晚歸,希望能探聽到於爲的信息。哪知,等了半年多,仍然不見房玄雍。
這天晚上,王成海又到房玄雍隱居之地撲了個空。哎,不行,不能傻等,看來只得求援了。王成海性情較急,這次能等半年,已經很不容易了。想到就做,於是從身上拿出顆鑽石來,凝視片刻,即已經將於爲的情況記錄其上,結尾部分,對在房玄雍處發現於爲身份證的信息,進行了特別敘述。王成海還說,於爲已經是鴻霞派的弟子,有避邪衣,不可能摔死,現在莫名失蹤,十分奇怪,自己一個人力量太單薄,務請派中派人來協助尋找。
記錄完後,又在鑽石上布了幾個陣法,隨即,將鑽石向空中拋去。鑽石悄無聲息地即衝向太空,眨眼間,即已消失。
王成海哪裡想得到,自己這一拋不打緊,從此以後,本來平靜的仙魔世界,將被擾得天翻地覆。
……
卻說自仙魔大戰以來,雙方汲取教訓,確立了仙魔大會議事制度。推舉了九長仙人布了個九仙陣,將仙魔雙方所有功法藏在陣中。並同意九長仙人開立門派,因此,纔有在地球上物色弟子之事。但幾十年前,經仙魔大會同意,天霞派與鴻雲門合併爲鴻霞門,由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輪流任宗主,現鴻霞門的宗主是幽性仙人,大堂主是高雲劍仙人。
這天在鴻霞星上,鴻霞門大堂主高雲劍仙人正與屬下議事,下面報告太陽系傳來消息,本派新在地球招收的弟子於爲失蹤,並呈上王成海傳來的鑽石。高雲劍凝視鑽石片刻,將情況通報大家,商量結果,認爲於爲既然有避邪衣,如果只是從華山跌落,儘管不會飛騰,不但不會死,連傷都不會受。既然在房玄雍隱居之地發現了於爲的身份證,那房玄雍多少應該知道於爲的下落。
考慮到與奧凰派的關係只是一般,前段時間,爲幫助玉峨派收一名弟子,還與奧凰派發生了點不快。自從與奧凰派出現不快後,高雲劍一直想找機會修復,但一直沒機會,現在又出現了於爲的事。於是決定,爲表示尊敬,由派中地位較高的堂主黃無爲仙人做使者,帶人到奧凰派打聽情況,順便修復關係。
黃無爲仙人是光霞堂堂主,受命後,即在堂中選了五個弟子,帶了禮物拜訪奧凰派。
這奧凰派也屬於仙派,其總堂所在的奧凰星離鴻霞星較近,中間只隔了不到三十光年。不久,黃無爲一行六人就到了奧凰星奧凰派總堂。奧凰派宗主震琪仙人已經雲遊多年,未見蹤跡,現由其大第子散詠仙人主持總堂事務。自從與鴻霞派有些參商後,散詠仙人對高雲劍頗有微詞,現聽說高雲劍派黃無爲來拜訪,心中雖然有些不想見,但又礙於兩派以前的情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黃無爲見到散詠後,先送上了禮物,散詠懶懶叫人收下。散詠問黃無爲來意,黃無爲本來想就那次幫玉峨派一事做點解釋,但見散詠神態,不好就這方面提起話頭。於是乾脆只談了於爲的事,最後,黃無爲表明來意,希望能允許向房玄雍瞭解一下情況。
哪知,散詠聽黃無爲說完後,大怒。說鴻霞派欺人太甚,不但打傷了人,現在還欺上門來,倒打一耙,問他鴻霞派有什麼企圖,是不是並了派了,不得了啦。黃無爲見散詠發怒,感到莫名其妙。先前,對散詠的態度他就有點看法,覺得兩派雖然關係一般,但多少也還有些交情,又想到自己是來求人家,所以纔對散詠的態度裝聾作啞。沒想到,自己恭敬有加,對方卻不問青紅皁白,誣陷本派,臉上也掛不住了。黃無爲也不是好惹的人,見散詠這樣,也就不再恭敬,質問散詠:“誰打誰了?什麼時候打的?不要憑空誣陷!”
原來,八年前的一天,奧凰派第三分堂見有人躺在門外,看樣子似乎受了很重的內傷。分堂弟子將人救起,發現該人內傷很重,昏迷不醒,其心神損害嚴重,神智已經不清。雖經分堂救治,卻無效果。經查,該人是本派派到地球上物色弟子的房玄雍。分堂見救治無效,遂向總堂報告。散詠知道後,即親自到第三分堂救治,但散詠也無功而返。救治期間,爲弄清楚情況,散詠曾經用玄功令房玄雍開口,但施功後,房玄雍口中只反覆叨唸“於爲”兩字。散詠知道“於爲”兩字很關鍵,但不清楚這“於爲”是人還是物,無從下手調查。
在救治過程中,散詠發現,房玄雍是心神受純質神火攻擊受損。具有純質神火的只有鴻霞派和絕炎派,回總堂後,散詠召集秘密議事,大家各持己見,而且理由都很充分,有人認爲絕炎派是魔派,應該是它們所爲,有人認爲鴻霞派新並派,是不是覺得認爲自己強大了,做事無所畏懼了。僵持不下,考慮到這事不宜公開向兩派質詢,遂決定派人暗查。但調查結果顯示,兩派中既沒有叫於爲的人,也無什麼物品名稱叫於爲。由於沒有證據,散詠雖然對兩派都懷疑,也只得作罷。後來,散詠派人將房玄雍送到奧慈星,那是本派專門給弟子養傷的地方,守護嚴密。房玄雍至今傷勢依舊。
沒有想到,今天才發現,鴻霞派中果然有人叫於爲。散詠認定,定是於爲傷了房玄雍。散詠已經隱忍了八年的火,一下就被燒起來了。當他把房玄雍情況憤怒地告訴黃無爲後,黃無爲卻哈哈大笑道:“也太離奇了,八年前,於爲還是個辟穀期的人,會是他房玄雍的對手,你纔是倒打一耙吧!”聽黃無爲這樣說,他越加認爲,定是鴻霞派處心積慮要做什麼事,心中有鬼,今天是故意來倒打一耙的。
雙方都認爲對方是在倒打一耙,話不投機半句多。黃無爲見事不可爲,起身抱拳道:“告辭了!”沒想到,散詠一聲冷笑:“嘿嘿,黃大仙人,既然來了,還想走嗎!……”
第三卷 夫唯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