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於爲在天上發現的人影是古陽,古陽身着紅袍,十分顯眼,高之林身着綠袍,和草地顏色一樣,於爲一時沒有發現。那時,玄真雖然也是紅衣,但已經破爛了,顏色有些變了,又正躺在地上裝死,於爲同樣也沒有注意到。
於爲長期東躲西藏,早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變得非常謹慎了,如果事先發現地上有三個人的話,斷不會立即下去的,偏偏陰差陽錯,只發現了紅袍的古陽,這才親眼目睹了玄真被打飛的一幕。
行雲流水,看看馬上就要到飛到古陽身邊了,於爲正要招呼,卻聽前面有人驚叫,又見地面一人躍起,撲向個綠衫人。一聲異常熟悉的“狗日的”罵聲傳來,於爲眼力強,已經看出原來那邊的纔是玄真。
眼睜睜看着玄真被打飛,於爲心裡一急,也不管有效無效,向綠衫人發出一掌後,即向玄真飛去。
“玄真,玄真,你醒醒!”於爲焦急地喊着。
玄真身子抖了一下,接着“噗”地一聲,一道鮮血從玄真口中噴出,全部噴灑在於爲身上。“玄真,我是玄華,玄真,我是於爲,快醒醒,玄真,聽到沒有,我是於爲啊!”任於爲喊啞了嗓子,玄真卻雙眼緊閉,口中大氣不出,一動不動。
古陽見高之林倒地,也連忙趕去。高之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爬不起來。見古陽過來,連忙道:“你聽,那人好像是於爲。”古陽扶住高之林雙肩,想將對方扶起,口中卻道:“什麼於爲?”高之林道:“你忘了?就是鴻霞派傷房玄雍那個於爲啊!哎喲!”原來,高之林左肩胛骨已經被於爲打斷了。古陽見同伴重傷,大怒,三下兩下,給高之林接好斷骨後,叫高之林回船中等他,自己跑去找於爲的麻煩。
於爲抱着渾身是血的玄真喊了一陣,見玄真紋絲不動,顫抖地伸出手掌,試了一陣玄真的鼻息,又摸了陣脈搏,確信玄真顯然死了,於爲心中大痛,不知怎麼辦纔好,只是抱着玄真,不停地自責,口中喃喃道:“玄真,好兄弟,我是於爲,我來晚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
古陽縱到於爲附近,對還在叨唸的於爲沉聲道:“喂,你就是於爲?”。
於爲沉浸在傷心之中,沒有注意到古陽。
“喂,你就是鴻霞派的於爲嗎?”古陽見於爲不睬,怒道。
這次於爲果然聽到了,擡頭冷冷地看了古陽一眼,低頭又叫了兩聲玄真,輕輕將玄真平放在地上,又輕輕擦了擦玄真臉上的血跡,才慢慢站起身來,雙眼冷冷看着古陽,沙啞着嗓子道:“不錯,我就是於爲!爲什麼殺我兄弟?”
“把他埋了,跟我們走!”古陽是靈寂期第五層的,可能見於爲才精純期第二層吧,因此大大咧咧地道。
“去哪裡,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誰?”於爲親眼見玄真被對方打擊,又認定玄真已經罹難,這時見古陽這樣冷酷,心中已經充滿了殺意。不過於爲這時已經回過神來,雖然心下殺意已起,卻也發現對方修爲和自己相當,因此故意問話,麻痹對方。
“我是奧凰派的,我認……。”不知是古陽本來就直來直去慣了,或許是認爲自己吃定於爲了,古陽倒很乾脆,亮了自己的底。
“我要你陪葬!”古陽正在說話,於爲突地躍起,向古陽發出一掌,旋即向古陽衝去。
古陽見於爲發掌,似乎早就料到一般,也不慌張,右掌隨手一揮,來接於爲掌勁。
“蓬”,兩人結結實實對了一掌,古陽身體被打退出三丈多遠,右肋突然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原來,於爲在發出右掌的同時,已經悄悄放出瞭如意針,擊中古陽右肋。古陽沒有想到於爲已經隱蔽了修爲層次,只用了五分力來接於爲的掌勁,被於爲有心算無心,吃了大虧。這時見於爲衝來,忙忍住巨痛,搖晃着躍起空中。古陽也算修煉有一定火候的人了,在接於爲掌力時雖然吃了大虧,但尚不至於會這樣被動,但於爲那顆如意針太陰,已經讓古陽受到了重創,人雖然躍在空中了,身法卻未免有一絲呆滯。
於爲哪裡肯饒,如影隨形,已經欺近古陽左側,又是一掌發出,古陽見讓不開,只得勉強奮起全身勁力,來接於爲這一掌。豈知於爲早已怒火填胸,一上來就使出了奪命的虛招,這在迷神拳中有個名稱,喚做指東打西。別看古陽惡聲惡氣,打玄真打得好順手,一副高手的樣子,實際他不過是本性霸道,對人不知道客氣,又還急躁罷了。雖然他修煉到了靈寂期第五層,但以前從來就沒有研究過拳術,雖然也與人打鬥過兩次,卻都是靠的本身功力,一點也不會取巧。現在遇到於爲這種打法,哪裡知道是計,一下就上當了。於爲當年在武當山練拳,雖然是凡間拳術,但現在拿來對付古陽這種打架的菜鳥,卻足夠了。於爲早已飄到古陽背後,兇相畢露,對着古陽百會就是一掌。
“啊!”古陽慘嚎一聲,從空中跌落。於爲見玄真罹難,殺意已起,紅了一雙眼睛,得理不饒,繼續落在古陽背後,又是一記雙峰貫耳,古陽太陽穴被重擊,眼眶爆裂,舌頭長吐,萎頓於地,再也無法還手。於爲還不解恨,一拳砸向古陽左眼,“噗”的一下,古陽左眼眶陷入腦袋,一大團白的紅的糊滿了古陽的黑臉,接着,於爲又是一掌斬向古陽咽喉,只聽“咕”的一聲,古陽口中噴出一口鮮血,灑得於爲滿頭滿臉。於爲更不猶豫,突然放出靈寂之火,裹住古陽腦袋。“啊!”古陽腦袋被靈火一燒,身體旋即站了起來,慘叫了兩聲,隨即仆地。
在打出這一連串的動作時,於爲是毫不留情,眼都不眨一下,手段十分毒辣,看上去真是個窮兇極惡之輩,事實上卻情有可原。於爲長期受到冤屈,心中本就有氣,只是無處發泄,才一再隱忍至今,現在見自己親如兄弟的玄真橫死,於爲心中的火山終於爆發了,下手哪裡會留情。
於爲不再管古陽,又向飛船衝去。高之林才修煉到靈寂期第一層,功力本來就不如古陽,其打鬥水平也有限,否則就不會被玄真抓住了,剛纔之所以能打飛玄真,一是玄真功力本來就要低得多,二是昨被玄真抓住,心下慌張,情急拼命,爆發出了潛力。高之林見功力比自己高的古陽一點也不經打,沒有兩個回合就被於爲收拾了,不禁在飛船中看傻了。這時見於爲衝來,知道事不可爲,怪叫一聲,迅速啓動飛船逃跑。飛船太快了,於爲跳起空中,卻也追之不及,只得恨恨作罷。
等於爲迴轉來時,古陽腦袋已經化成了灰燼,只留下具紅袍的無頭屍體。
於爲回到玄真身邊,坐在地上,把玄真輕輕抱起,將玄真臉上的血污揩乾淨,然後陰沉着臉,看著玄真,久久不言。
天黑了,陰冷的夜風襲來,吹得樹枝獵獵作響,於爲卻猶如入定的老僧,仍然抱着玄真不言不動,任由夜風逞威。眼睜睜看見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死於非命,於爲心中的傷痛無法形容,已是欲哭無淚。於爲在心中不停地自責,“於爲啊於爲,當初,要不是你蠱惑,玄真怎麼會修什麼勞什子的仙啊。”
就這樣,於爲一直抱着玄真枯坐,直到第二天天亮了,還緊緊抱着玄真,心中不停地默想:“玄真,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要報仇。”
恆星繞了一天,快要落山了,晚霞之光穿過稀疏的樹木,玄真慘白的臉上抹上了層金色,一陣清風徐來,於爲突然覺得玄真似乎動了一下,連忙檢查。果然,一會兒後,玄真眼皮動了兩下,接着居然睜開了眼睛,無神地看着於爲。一瞬間,於爲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隨即狂喜道:“玄真,你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