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銀漢迢迢

浩瀚的長空,恢弘的夜幕上,綴滿了繁星,格外燦爛。閃爍的星光悄悄地穿過蒼穹,靜靜地撒向寰宇,遙遠的峰巒,附和着星光,淡淡地露出倩影。微微的清風緩緩浮來,溫柔地與萬物細語,靈巧的樹葉兒在清風的愛撫下,愉快地左顧右盼,不停地與身邊的夥伴們交頭接耳。

好一幅難得的夜景,直令人心曠神怡。然而,大千世界,事物紛繁,偏偏有人面對這樣難得的夜景卻心情低落、長吁短嘆。

“道里悠遠,銀漢間之;將子無死,尚能復來。”低沉的吟誦,一詠三嘆。

已經是深夜了,在一片婆娑的樹林邊,一個衣衫破爛、神情落寞的人還獨坐在林邊突起的一塊石頭上,正遙望星空不停地嘆息。

只見那人吟完後,又望着星空久久地出神,時而微微輕嘆。良久,才又站起身來緩緩移步,邊走邊喃喃自語道:“相去萬餘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唉,君慧,會面安可知。你和靈兒還好嗎!”

讀者諸君應已猜到,這就是已經失蹤了多年的、於靜靈在心底裡千萬次呼喚的父親——於爲。

於爲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久久地凝望星空、嘆息,時間在嘆息中漸漸流逝,又過了好久,直到下半夜,才向樹林內走去,穿過樹林,是一段山崖,正對樹林的山崖邊,是一個山洞。……

天邊翻出了魚肚白,透出了一抹霞光,漸漸地,霞光越聚越多,黑夜之神終於收起了最後的一絲矜持,悄悄地休息去了。見天已經大亮,於爲停止了打坐,從如意居中出來,又略微伸了伸腰,活動了一下手腳後,走出洞來。

山崖前面的樹林離山崖約半箭之地,樹林不大,方圓只有一畝許,樹林北面就是山崖,在樹林的東、西、南面,全是荒原,長滿了不知名的花草。透過這片荒原四望,西面很遠的地方,是一帶起伏的山脈,西面半里遠處有個小湖,湖水清澈,東面則一覽無餘。

這是一個荒無人煙的星球,於爲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方的。還是幾年前的一天下午,到底是幾年前,實際於爲也弄不清楚了,就算是幾年前吧。那天下午於爲從沉睡醒來後,奇怪地發現自己獨自睡在一個山洞裡。當時他百思不解,懵懵懂懂,覺得新鮮極了,但是一番觀察後,心情漸漸平靜了。

山洞內很大,約五六百平米,洞頂很高,離地面約十米許,洞內很乾燥,溫度適中。洞內光線一般,是從洞口透進來的。洞口不大,僅一米寬,三米高。整個山洞地面由一塊巨石構成,比較平坦,四周洞壁也全是崖石,看起來,似乎渾然天成。於爲在醒來後,在洞內略微觀察了一會,沒發現什麼,隨即走出山洞。

一開始,於爲看到洞外的情景,以爲自己在荒郊野外。從洞中出來後,在四周繞了好久,一點不明白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於爲是個十分灑脫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但一點也不着急,決定看看周圍再說。

當時晴空萬里,天氣很熱。於爲在四周亂繞時,覺得身上有些乾燥,無意中摸了一把臉,發現臉上有些污垢,又摸摸頭,感覺頭髮似乎已經有三四寸長了。於爲一直留的是短髮,這一發現,讓於爲大吃一驚,想了想,又想不起什麼,想不起就算了,於爲灑脫慣了,既然想不出什麼來,也就不再留意了。

又遊蕩了一陣後,看看實在沒什麼發現,於爲打算,先到西面的小湖邊洗個澡後再說。湖水涼絲絲的,於爲很愜意地在水中泡了好久,纔起來收拾。剛想穿衣,又發現衣服已經很髒了。於爲剛纔在四周遊轉時肯定,這裡是個荒野,看來也不會有什麼人家,見衣服這樣髒,心想:“反正四處沒人,乾脆先把衣服洗好吧,否則不好見人。”

於爲怕人看見自己赤身裸體的,不好意思,等把衣服在石頭上晾好後,又趕忙泡進水裡去了。等衣服曬乾、穿好,再回到樹林傍時,已近傍晚了。

整個下午,於爲雖然又閒蕩又做事,但總覺得心中懸着點什麼,雖然也想了想,但又沒什麼着落。哎,算了,先調整調整再說吧。潛意識中,於爲覺得自己應該是沉睡了好久好久,現在醒來,一下做了許多事,想安靜一下了。

看看天色已經挨晚,反正已經完成了辟穀期的修煉,不吃飯也沒有問題,於爲準備今天調整調整,明天再出去找人。於是在樹林邊找到塊大石躺下養神。一會而,即沉沉睡去。等於爲醒來,已是滿天星斗,於爲隨意地望了望天空,這一看不得了,於爲象被天空勾去了魂似的,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天空,定住了。

原來於爲發現,天上的星辰似乎太多了。城內有各種燈光影響,不便觀察星空,但自己當年是在農村呆過的,山村的夜晚,星空十分燦爛。但這裡的星空也太特別了,這纔是真正的繁星滿天啊,比自己當年在巴顏村時見過的星辰,差不多多了一倍。那時在巴顏村,實在無聊的時候,張強和他曾經多次邀約到屋外欣賞星空。

這次於爲開始認真思考了:“自己到底在那裡啊?”於爲在心中自問,不對,不對啊,天上的星星應該沒有這樣多啊。難道自己睡一覺世界就變了嗎,不行不行,看來明天真要仔細瞧瞧附近纔對。想了好久,一直沒有結果,於爲心情開始有些起伏,決定打坐體悟,平伏一下心情。

剛做好姿勢,意念正準備進入打坐狀態時,猛然間,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渾身顫了一下。原來,於爲終於想起了自己在沉睡前的點滴細節。

於爲想起了,自己哪天在華山救人時,當時雖然及時托住了那人,但自己腳下懸空,無法用力,只得先將那人向山上甩去再說,哪知,這一甩,反而加速度了自己身體的下落速度。下落過程中,因爲離山崖有一丈多遠,又沒有突出的樹枝什麼的,根本無法阻止下落勢頭,相反越落越快。終於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隨後就是一陣巨痛傳遍全身,一會兒就人事不知了。

細細搜尋記憶中的一點一滴。於爲又想起了,記得好幾次,似乎自己從巨痛中醒過來,好象一直有個年輕人守護在自己身邊。哦,想起來了,似乎有一次,自己頭部像要炸裂一般,那人見自己醒來,好象很欣喜的樣子,還說什麼正在想法爲自己治傷。

於爲又在腦海中細細搜尋了好久,除以上片段外,再也記不起什麼了。

將這些片段連綴起來,於爲終於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輪廓。看來自己當時爲了救人,衝得太猛,以至於跌落。從崖上落下來後,自己應該是受了重傷,否則,記憶中的片段,怎麼總與巨大的疼痛相伴呢。萬幸的是,自己被人救了,而且那人還爲自己療傷,看樣子還守護了自己好久。

但於爲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那人不將自己送醫院去,卻把自己放到山洞裡呢,還有,自己的家人些呢,林永明夫婦呢,她們知道這些嗎,她們怎麼放心讓自己在這野外的山洞裡啊,怪啊!

還有,這是什麼地方啊,該不是在極地吧。不對,就是南北極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啊,這裡氣候這樣溫暖,又不見冰川什麼的。還有,記得以前看過一本天文常識的書,上面有許多星空圖,好象沒有哪個地方的星空會象這個樣子啊,難道自己記錯了嗎?不會,不會,於爲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有信心的。但怎麼天上的星星會這樣多啊,該不會不在地球上吧。“啊呀”,剛想到這裡,於爲突然驚叫了一聲,隨着這聲叫,全身也不自覺地痙攣了一下。原來於爲可怕地想到,自己看來果真是遠離地球了。

於爲開始仔細觀察星空,這次觀察,讓於爲心裡徹底涼了。是啊,天上的星辰自己一顆也認不出來啊,記憶中的那些星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自己是不是已經去世了,是不是每個去世的人實際上都沒有真正死去,是不是靈魂又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但摸摸自己身體,扭一下胳膊,自己是切切實實的活着啊。而且,記憶中,是有人在救自己啊。想了好久,總也想不明白。不行,看來秘密一定在山洞裡。

於爲這下坐不住了,馬上起身回到山洞。但進入山洞裡後,因爲時間已經晚了,只憑自己目前的夜視能力,無法仔細探察。儘管這樣,於爲還是在山洞中搜尋了好久,但結果很失望,沒有一點兒發現。

是不是自己剛纔看花眼了,於爲帶着一絲希望,再次跑出山洞仰望星空。好久好久,仍然沒發現自己熟悉的星辰。

於爲有些灰心了。看來,自己真的是到了另外一個星球,這個星球叫什麼名字呢,離地球到底有多遠呢,自己是怎麼來的,還有希望回去嗎?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了,家人知道自己的情況嗎?不行,明天一定得找人問個明白。

就這樣,於爲那天從沉睡中醒來後,心中裝滿了無數的問題,在胡思亂想中,渡過了難熬的一夜。

當天一夜沒睡,於爲一直在心中發問。天亮了,太陽出來了,但發現“太陽”的個頭好象也比記憶中的太陽大了好些,於爲已經不再奇怪了,經過一夜的思索,他已經基本肯定,這裡大概不是地球。

看看天大亮,於爲回到山洞重新搜索。但仔細地在洞壁上搜尋了好久,沒有發現什麼,連洞頂都仔細看了,仍然沒有發現。山洞很大,搜索一次要好久的時間,於爲很有耐心,搜索了三遍。等第三遍搜完,又到中午了。看看實在搜不出什麼,於爲只得打算出去找人問了,“真是,何必瞎猜呢,是不是地球,找個人問問不就行了。”於爲在心中想:“嘿嘿,說不定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再次走出山洞,看看那個“太陽”,沒錯,果然比地球上的要大些。於爲不管這些了,他這時一心要想找人瞭解情況,看看東邊是一覽無餘的平原,路應該好走些,於是開始向東而行(於爲按地球上的習慣,把“太陽”升起的地方當作東面了)。

根本就沒有路,於爲不過找準一個方向,自由前進。到處都是一派天然的景色,樹木很多,花草遍地,儘管在農村呆過,但對那些樹木和花草,一點也不認識。

因爲是白天,於爲怕驚世駭俗,沒有施行神行法。但直到天晚,一直沒有發現有人或人類活動的蹤跡。當晚,於爲加快速度,施起神行法,繼續向東筆直行去,走了很遠,仍然沒有找到人家,非但人家,連動物也沒有看到一隻,看起來,到處都還是很原始的樣子。

當晚,於爲趕到一片森林前時,因不好貿然入林,臨時決定在林外休息一宿再說。天色已經很晚,等於爲找好背風的地方,開始在如意居中打坐時,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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