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道參商

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淨矣;如此清淨,名爲得道。自來成仙得道者,無不瀟灑清淨,怡然自得,有歌爲證:閒觀縹緲白雲飛,獨坐茅庵掩竹扉。又道:性定果然知浪靜,身安自是覺風微。自唱自斟隨放蕩,長歌長嘆任顛風。忘情結識鬆梅友,樂意相交鷗鷺盟。名利心頭無算計,干戈耳畔不聞聲。

在人間傳說中,所有的仙人,都進入了超凡脫俗的境界。世人認爲,仙人們盡皆瀟灑自得,又不計較名利,似乎比任何凡塵世界的聖人,都還要聖人。究其肇因,首推仙魔大戰。

多年前的那場仙魔大戰,天昏地暗,寰宇慘淡。大戰之後,仙魔們痛定思痛,相約永不爭鬥。自此以後,果然風平浪靜,千萬年來,仙魔們日子過得清淨瀟灑,自在之極。但是隨着歲月的流逝,時間一久,因見人世間勾心鬥角、訴爭不斷、煩惱叢生,兩相比較,對自己所處的仙魔世界,大家不免有些自得起來。並認爲凡塵之人愚魯,不明白清淨無慾、瀟灑自在、自然而然等道理就是宇宙之真諦。甚至認爲只有仙魔們的行爲,才堪爲凡塵之楷模。

本來,鑑於仙魔們的能力太強,所以在仙魔中有個不成文的約定,那就是不干預凡塵世界。但是,因爲覺得凡人是不明白宇宙的真諦,所以才成天煩惱,所以才無法獲得心靈的平靜。於是,仙人們出於慈悲之心,不辭煩瑣,正式派出使者,向人間傳授知足常樂的道理。爲使普通人容易接受,甚至化身爲凡人傳經佈道,以冀消除人們的煩惱,從而獲得心靈的平靜。所以,在人世間,許多追求清淨無慾的道理、故事、或歌謠等,確實是從仙人那裡流傳下來的。

到凡塵世界的仙魔有兩類。一類是正式派到凡塵世界辦事的,如王成海等;一類是私自悄悄到凡塵遊戲的。正式派來凡塵的前面已經說明,私自來的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一個原因是仙魔大戰後,大家相約永不爭鬥,因此獲得了長久的平靜。但千萬年過去了,或許是太怡然瀟灑了吧。一些仙魔見紅塵之人能力不強,手段不高,卻還玩得個不亦樂乎,雖然鼠目寸光,還似乎充實得很。你想,任誰一個仙魔,如果在凡塵,都有能力驚天動地,因此,個別仙魔,實在是閒得無聊了,爲尋刺激,悄悄地到紅塵遊戲。古往今來,雖然這種情況不多,但也一直未能杜絕。

再一種私自到凡塵遊戲的原因,說來話就更長了。

原來,在仙魔的世界中,雖然傳說有神存在,但卻一直沒誰見過,許多仙魔已經在宇宙過了幾千萬年了,也沒有見到過傳說中的神。因此,在仙魔世界中,一直存在着有神論和無神論兩大思潮。

無神論者認爲,仙魔就是宇宙萬物之靈,生命的最高階段就是仙或魔。而有神論者卻認爲,宇宙中存在着另外一種高級生命,這種生命的能力比仙魔更爲強大。爭論了不知多少億年,雖然雙方都旁徵博引,但誰也說服不了誰。

衆所周知,想獲得更高級的生命形態,是修行的源動力。在漫漫的生命中,那些不相信有神的仙魔,因爲失去了進一步修行的動力,逐漸地,內心發生了微妙變化,死水逐漸起了微瀾,開始靜中思動起來。於是,也是爲了尋求刺激,會悄悄地到凡人世界中游戲。

各個星球中,人們津津樂道的關於仙魔故事,一般就是這些仙魔的“傑作”了。好在這些仙魔私自到紅塵中游戲時,尚能遵守人間規範,所以未對凡間造成什麼負面影響。因此上,對這類私人行爲,仙魔界也未做出什麼禁止性約定,大家不過是一笑了之。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正因爲未對這類行爲充分重視,時間一久,更多的仙魔也想找點刺激來玩了。

話休繁絮。卻說就在許多仙魔內心起了微瀾、心中正有些活動,想找點刺激消磨光陰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仙魔世界紛紛傳說,天霞門和鴻雲門並派了。當初,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相遇,之所以商量並派,起因是派中事務繁雜,不耐煩處理,兩人協商後,還經過仙魔大會同意才合併的。但兩位仙人沒想到,鴻霞派的成立,使表面平靜的仙魔世界,開始出現了一些微妙變化。

雖然在仙魔大會上,大家都稱讚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說兩位真是清淨無爭,是大家仿效的楷模,並一致通過了兩人的申請,同意兩派合併。實際上,許多仙魔卻私下認爲,兩位仙人矯情,身爲宗主,卻不注意影響,真是爲上不尊。什麼想攬地潛修,都做宗主了,還要潛修,莫非還想修成神,誰見過神了!乾脆明說,是靜極思動了吧。真想尋求刺激,去凡塵啊,玩什麼並派,這仙魔世界真是越來越無聊了。因此,對兩位仙人的行爲,私下頗不以爲然。更有許多些無神論者認爲,反正大家都是找樂子,尋刺激,既然兩宗主都帶頭了,不玩白不玩,所以,也私下躍躍欲試,準備時機成熟,就參與遊戲,既打發時間,又使這無盡的歲月增加點色彩。

就在這仙魔世界局勢十分微妙的背景下,發生了鴻霞派到奧凰派尋人的事。

書接上回,閒話休提。卻說知道鴻霞派中果然有人叫於爲後,散詠即一門心思認定,定是於爲傷了房玄雍。聯想到鴻霞派的並派,又聽黃無爲辯解,說於爲還是個辟穀期的人,更是認爲鴻霞派處心積慮,有什麼企圖。因此,當黃無爲告辭時,散詠哪會輕易放走他。

見散詠居然要強行阻攔,黃無爲不禁愕然:“散大仙人,你究竟安的什麼心!”

“安什麼心,問你自己吧,嘿嘿,於爲還在辟穀期,藉口不錯啊!”散詠步步進逼。

“好,好,你不是……”沒想到散詠真的翻臉,還倒打一耙,黃無爲心中憤怒,手指散詠,氣得說不下去了。

“說啊,怎麼不說了,我不是,我再不是,也不會仗勢強搶人家弟子啊?我奧凰門算個什麼東西,又沒有能力並派。”散詠這時口不擇言,不但提起鴻霞派幫人收弟子的事,甚至還扯到鴻霞派並派上來了。

原來,不久前,在某個星球,鴻霞派找到個純土性體質的人,把他推薦給了玉峨派。哪知,那人早被奧凰派納入了視線,只是尚在考察。奧凰派和玉峨派一樣,其功法只適用於純土性體質的人。鴻霞派推薦那人給玉峨派時,並不知道奧凰派已經注意了那人,等把那人推薦給玉峨派後,奧凰派才傳信來指責鴻霞派橫刀奪愛。

本來,今天黃無爲也想就此事解釋一下,畢竟不知者不罪,話明應該氣就散了。哪知,不但於爲的事沒個落頭,對方竟只憑想象,就誣陷鴻霞派強搶弟子,甚至還辱及並派之事。最初,並派是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的意思,只要兩位仙人決定了,其門下弟子當然同意。鴻霞派成立後,黃無爲也聽到些閒言碎語,說鴻霞派今後“厲害”了,但人家說得十分隱晦,雖然心裡不快,也只好裝個聽不懂。現在,對方竟然公然說並派的不是,而並派是的瑞麒仙人和幽性仙人決定的,這不是在侮辱兩位仙人嗎!

黃無爲原來在鴻雲門,是幽性仙人的親傳弟子。見散詠辱及恩師,心下暴怒,不禁臉色緋紅,不顧一切地厲喝道:“散詠,你狗仗人勢,有震琪撐腰,你就了不得了,他震琪又是個什麼東西!”

“好,姓黃的,你有種!敢罵我恩師……”聽到黃無爲罵震琪是狗,散詠臉色鐵青,也氣得說不下去了。

“震琪是什麼東西!老子罵了,你要怎麼說!走!”黃無爲不管散詠,對帶來的弟子一揮手,扭頭就走,五個弟子緊隨其後。

“給我站住!”散詠一揮手,在客廳的奧凰派弟子紛紛行動,擋住了黃無爲等人的去路。

“哼!”,黃無爲哼地一聲,右手即向阻擋自己的奧凰派諸弟子揮去。

“膨”,一聲巨響,擋路的幾個奧凰派弟子與黃無爲對了一掌,幾個奧凰派弟子雖然左右搖晃,但仍然擋住了去路。黃無爲是什麼人,剛纔的對掌,饒是未用全力,但也非同等閒,而對方几人竟然接了下來,看來功力強勁。“好,黃無爲,你竟敢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你早就不客氣了。散詠,我警告你,別欺人太甚!”聽散詠話後,黃無爲回頭警告。

“警告,笑話,既然欺上門來,今天就別想走!”散詠邊說邊舉起手,隨時準備向黃無爲抓來。

“奉陪!”黃無爲也不再多說,微微擡起右掌戒備,並示意身邊的弟子見機行事。

兩人一直僵持,引而不發,黃無爲一行六人逐漸向後退去,臨到門邊,黃無爲輕喝一聲:“快走!”六人拔身而起。

“走得了!”散詠就是要等這個機會,等六人拔身時,斷喝一聲,右手已發出一股罡勁,向六人抓來。同時,見散詠動手,擋在門口的奧凰派諸弟子發聲喊,也一齊動手。

黃無爲等六人早已暗中戒備,見對方動手,同時發勁抵禦。黃無爲的掌力直接接向了散詠的罡勁,五個弟子則合力攻擊奧凰派諸弟子。

“轟、轟轟”,一時間,屋內罡勁四射,客廳在罡勁的衝擊下,瞬間被毀,轟然倒塌。所幸諸人盡非平凡之輩,在客廳倒塌瞬間,所有人已飛在空中。

奧凰派人太多,黃無爲一行六人飛上天后,仍然在對方的包圍圈下。

見今天已經難以善罷,又是在人家地盤,形勢十分不利,黃無爲一咬呀,叫聲,“起”,隨即,手中突然亮出了長劍。見黃無爲拔劍,爭鬥的場中所有的人,都亮出了兵器。一時間,天空中劍光閃耀,劍氣縱橫。

“啊,哎,哎喲”,劍光中,奧凰派已經有幾個弟子被劍氣掃中,受了傷。

散詠覺得不妙,自己以多打少,竟然自己人還先受傷,遂叫道:“布擒星陣!”,聽散詠發話,奧凰諸人上下翻飛,瞬間布成了個球形陣,六面都是奧凰派的人,黃無爲等人被圍在陣中。原來這擒星陣是奧凰派的擒拿之陣,專門對付厲害的高手。散詠本來也知道黃無爲的厲害,這時見本方已經有人受挫,所以更不敢大意。

一時間,上下左右,一陣無形的壓力向鴻霞派諸人逼來。黃無爲身邊五個弟子中,已經有弟子被擠的眼眶突出,眼看難以承受。黃無爲心下大急,連忙示意六人合力。六人一起運起玄功,慢慢地劍指上空,只聽黃無爲喝聲:“破!”

“轟”地一聲,劍光閃處,奧凰派上空有四五人中劍飛出。鴻霞派此番來的盡是好手,合力之下,威勢驚人,但儘管重創對方,六人仍然沒能衝出擒星陣。

見本方又被重傷了幾人,對方黃無爲功力高強,再不發動陣法的話,必爲對方所乘,散詠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心下一橫,叫聲:“萬道金光”,話剛出口,劍氣嗤嗤,擒星陣中黃無爲等六人所處之地,頓時飛來無數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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