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如果他接了高遠的錢,那至少就是有十萬枚以上的金幣到手,要說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東土人鄉土觀念極重,尤其是出門之後更是要守望相助,尤其是像他們這行當來說,一個“義”字看的就是更重了,雖然也有那見利忘義之人,但這種人卻是極少,若是辦了什麼對不起同鄉的事給傳了出去,那這人就別想在這行當裡混了。
收了高遠的錢雖然算不上壞了規矩,可是傳出去卻終究是不好聽,知道的是高遠出手大方,不知道的要說是他們趁機敲詐也不是不可能,老韓就算再缺錢,也得爲自己的臉面和信譽考慮,稍微猶豫了片刻之後,老漢還是搖了搖頭,沉聲道:“高公子,您這是幹什麼,莫不是看不起我們不是,我們方正是要回去的,捎上您也是舉手之勞而已,您不必這麼客氣的,您的心意我們領了,不過這錢您還是拿回去吧。”
張十三等一衆飛艇的把頭雖然看着高遠拿出的錢眼熱,但這些人卻是把聲名看的比錢重要,他們這一行雖然風險極大,但獲利卻也是很高,可如果名聲一旦壞了,那以後可也別再想有生意上門了,當下一衆人都是讓高遠把錢拿回去,竟是不肯收下。
凌風知道東土的習慣,也是知道來回於兩個大陸間飛艇上的規矩,當下也是在一旁道:“高遠,你還是把錢收起來吧,別讓兄弟們壞了規矩,傳出去不大好聽。”
高遠本是一片好心,卻沒想到這樣做卻會給人帶來麻煩,確實只能把拿出來的東西又收了回去,當下卻是苦笑了一聲,道:“好吧,我總不能叫兄弟們壞了規矩,這樣吧,以後若是衆位兄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高遠絕不推辭。”
老韓哈哈一笑,道:“這就對了嘛,高公子,您前途不可限量,我們這些夥計們日後沒準兒還真有事求到公子您呢,您有這句話就成了,行了,咱們這就上艇,各位兄弟們,快些把糧食飲水給送過來,咱們這就準備出發。”
老韓說完之後,頭前做了個請的姿勢之後,便在前領路登上了飛艇,高遠讓兩個領路的野蠻人自行回去之後,便跟着老韓登上了飛艇,等高遠他們都到了飛艇上,凌風一手托起小強之後,輕飄飄的便躍到了飛艇之上,便像託着一隻小貓一般,根本沒費什麼力氣,而看到這一幕之後,老韓卻是由此得知凌風也是個深不可測的高人,對高遠和凌風他們愈發的恭謹,將三人引到各自休息的房間之後,老韓便匆匆告退了,他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卻是不便多待了。
飛艇上空間有限,給艇員休息的房間自然不會大了,房間只能勉強放下一張軟牀而已,在裡面連轉身都難,若不是因爲火系術者的身份尊貴,只怕這許多人就要擠在一起了,而老韓在高遠他們上艇之後,卻是把自己房間給讓了出來,作爲一個飛艇的把頭,老韓的房間是最大的,不過也僅是可以讓高遠和小強勉強住下而已。
雖然勞累得很,當高遠和山霸都是頭一次見到飛艇,對一切都感覺好奇,當下便站在外面看着飛艇上的人們來來回回的忙活,而看了一會之後,卻也讓他們看出了些門道,他們所乘坐的這艘飛艇上共有十六人,而十六人裡卻有十二個是火系術者,剩下的四個人里老韓是掌管一切的把頭,幹些雜七雜八工作的夥計只有三個人,而這三個人就把偌大的飛艇上的一切事情都乾的井井有條。
等一切收拾停當之後,老韓一聲令下,五艘飛艇便依次慢慢的向高空升起,緊貼樹冠的時候還感覺不出什麼,隨着高度的上升,異能感到勁風鋪面,等老韓覺得高度合適了之後,飛艇便停止上升,被風吹着徑向東方而去。
飛艇用來載人裝貨的艙室是吊在一個氣囊下方的,而艙室和船艙也是大同小異,在艙室的頂上便相當於是甲板了,剛開始飛行的時候,在空中用一個截然不同以往的角度看着地面,高遠和山霸還頗有興致,每天閒暇的時候便跑到甲板上向下張望吹風,可是飛艇一但起航之後便不會再停下,一直是大同小異的景象終於讓高遠和山霸趕到了興味索然,不再每天都跑到甲板上去,知道過了七八天之後飛艇到了海面之上的時候,高遠和山霸才又來了些興趣,跑去看了看,不過在海面上飛行,相比景色還有些變化的地面卻是更加的無趣,高遠和山霸很快便失去了興趣,每天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睡覺,要不就是和沒有事情做得艇員們閒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事情可做,而凌風卻是終於有時間可以療傷了,一連十餘天下來之後,凌風身上的暗傷便已好了大半。
飛艇的速度雖快,但東土和聖光大陸相距極其遙遠,高遠在空中無聊而單調的生活要持續四十餘天,而現在只是過了十餘天,還有一個月要在空中度過,而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高遠早已和艇上得人們廝混的熟了,也由此得知了飛艇上看似悠閒,實則危機四伏的生活。
飛艇在陸地上飛行的時候還好,可是一旦到了海上之後,是否能夠活着回家可就全看運氣了,在海上飛行的時候,除了要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之外,還要防備深海中無數極其厲害的魔獸才行,這些海中的魔獸有的體型巨大如山一般,可以發出水柱,在高空中飛行的飛艇都能被擊落到水中,有的魔獸卻能躍出水面,把整個飛艇一口吞下,總之是林林總總數不勝數,好在這些魔獸也是有領地的,也就是有老韓這樣的把頭,纔有可能憑藉着經驗,小心的一路避過那些極爲厲害的魔獸領地,不過魔獸都是活物,自不可能一直呆在一個地方不動,所以會不會遇上什麼厲害魔獸並遭到攻擊,就只能看運氣了,不過能避開一些魔獸領地的話,總歸還是會安全一些的。
這些飛行在兩個大陸之間的飛艇每年都有不少會在航程中艇毀人亡,每年裡十成的飛艇能有七成平安無事就算是很不錯了,而這麼危險的事情也有人做,自然是有極其豐厚的回報才肯有人去做了,而在飛艇運輸的這行裡除了有各個商行自己的飛艇之外,卻也有專門經營飛艇,只靠給別人拉貨來賺錢的人,而老韓就是這樣的人,他的飛艇就是自己的,靠着給各個商號販運貨物獲利頗豐。
老韓的名字叫做韓俊,做把頭已有二十多年了,在他們這一行裡是年頭最長的一個,而在作飛艇運貨的這一行裡可謂是大名鼎鼎,若是有可能的話,那是說什麼也要和他結伴而行的,不過按老韓自己的說法卻是這些年來一直都順順當當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不是他有多厲害,只是運氣夠好而已。而老韓這些年順順利利的,也是攢下了一份極厚的家底兒,若是換做旁人早已不肯再做這賣命的行當了,不過老韓手底下除了他自己的一條飛艇之外,卻是還帶着兩艘飛艇,再加上幾十號跟着他混飯吃的弟兄,老韓不願拋下兄弟們不管,所以纔在家財頗豐的情況下猶自不肯金盆洗手做個富家翁。
得知了靠着飛艇混飯吃的艱難之後,高遠卻是由衷的佩服老韓他們這些人,冒着極大地風險往來於兩個大陸一趟,一艘飛艇上所能掙到的錢也就是十餘萬枚金幣,而高遠一下子拿出的金幣給衆人分了之後,每艘艇上都能分到夠他們兩年掙的錢了,可是他們卻猶自不肯接受,當真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高遠在飛艇上過了二十餘天都是平靜得很,這是雖然已經遠離大陸,深入到了海上,但一直都是風和日麗,也沒見什麼厲害魔獸,這一天高遠和韓俊正在甲板上閒聊的時候,高遠突然覺得一成不變的風向竟似有了些變化,本來是從背後吹來,但突然間臉龐確實感覺到了一絲微風,而飛艇前進的方向確實也發生了些許的改變,這個變化極小,高遠都沒有怎麼察覺得到,但向來是笑容滿面的韓俊在感覺到了風向有些變化之後,卻是突然臉色大變,停止了談話之後蹭的便從坐墊上站了起來,一臉鐵青的向遠處張望着什麼。
看到韓俊的樣子高遠也有些緊張,當下道:“怎麼了老韓,有那裡不對麼?”
韓俊點了點頭,道:“風向有變化,這就說明遠處有風暴形成,影響到了季風的風向,而且這次風暴不小,否則也不會影響到季風的風向,高公子,咱們這下有麻煩了,您趕快回到艙裡去吧,一旦有風暴的話甲板上可是不能待人的。”
高遠舉目望去,卻見四下裡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絲毫不見有什麼異樣,高遠不由奇道:“看不出有什麼變化啊!”
韓俊苦笑了一聲道:“等能看出來的時候就晚了,高公子,您快回艙室去吧,除非是有什麼特殊情況,否則您不要出來。”
老韓說完之後,馬上便大聲喊道:“夥計們,有風暴要來啦,快提升高度,做好應付風暴的準備,通知別的飛艇,讓大夥都做好準備,快,快,快,都趕快給我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