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高天賜被人擡走之後,高遠仍是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還回味剛纔連發五招時那收發如意的感覺,都忘了他現在已經渾身是傷,過了良久仍是一動不動。
麥嫘琰見高天賜都已經走了,可高遠卻還在擂臺呆立不動,眼看着高遠身上的汨汨直流,麥嫘琰不由大急,道:“凌先生,高遠這是怎麼了?”
凌風微微一笑,道:“在生死關頭得來的經驗是最寶貴的,流點血也死不了人,就讓他多站一會吧。”
高遠又站立一會後,忽然微微一笑,大步流星的便向臺下走去,這時臺下的觀衆們又是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讓高遠得意不已。
傅清林三人早已等候在擂臺邊緣,待高遠下得臺來之後,傅清林趕快一把攙住了高遠,關切道:“怎麼樣,你還好吧。”
高遠搖了搖頭,輕笑道:“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只是看着挺嚇人而已,沒有事的。”
高遠說完後,輕輕地掙脫了傅清林,向凌風深鞠一躬後,道:“今日才得知先生教我的劍法是天地萬物劍,高遠感激不盡。”
凌風臉上的笑容滿是欣慰之意,頜首道:“你做的不錯,以常人之身卻能動用天地元氣,可說前途無量,怎麼,經過生死之戰,這第一招你已經能收發自如了吧。”
高遠臉上的笑容一滯,尷尬道:“我不敢瞞您,剛纔我是怎麼出刀發招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剛纔在臺上想了半天也沒能想起來,如果您現在讓我再次出招的話,恐怕我還是不行。”
待高遠說完之後,凌風的臉色大變,強忍着怒氣道:“那你怎麼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裝模作樣的想了半天才下來,說,你都想什麼了!”
高遠不好意思的道:“我剛纔在想是怎麼就把天地萬物劍給用了出來的,不過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反正是一急之下順手就給使了出來,後來我覺得吧,反正我也是想不起來,還不如不想了,等以後要是再到了生死關頭,應該也能使出來吧。”
凌風一聽登時大怒,也不顧在大庭廣衆之下,伸手直指高遠的鼻子,怒喝道:“蠢材,你真是個十足的蠢材。”
被凌風痛罵之下,高遠只能一臉苦笑,卻是不敢做聲,凌風本來還想大罵高遠,但看了看四周的人羣,終究還是沒有再罵,不過怒極之下,只是丟了下一句“回去把傷口包好先去見我”之後,凌風卻是拂袖而去。
傅清林比高遠還緊張,直到凌風氣沖沖的走後,才鬆了一口氣,催促着高遠趕快去治傷要緊,高遠這時也覺身上無一處不痛,只疼的他呲牙咧嘴,當下便由傅清林攙扶着蹣跚而行,只不過從人羣中穿過之時,高遠明顯的能看到聚集在臺下的觀衆們投來敬畏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東土人,在看到高遠之後,無不趕快給高遠避讓出一條通路來,若不是看高遠身上的傷勢嚇人,只怕高遠想要就此離開都不可以,少不得被這些東土老鄉們圍住寒暄一番,高遠這一次可是給東土人爭了口氣。
待高遠坐上馬車之後,馬車當即以最快的速度疾馳而去,麥嫘琰看着高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關切之下也顧不得羞澀,細細的查看每一處的傷口,痛惜之情溢於言表。
高遠看着急的快要哭出來的麥嫘琰,感動的同時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當下道:“都是我不好,害你爲我擔心了,你放心吧,只是些皮外傷而已,我這人皮糙肉厚,不會有事的。”
麥嫘琰帶着哭音道:“這麼多傷,還說沒事。”
傅清林也是急道:“是啊,這麼多傷口,就算是皮外傷也受不了啊。”
高遠笑了笑,道:“我體質比較特殊,這種傷口沒有兩天就能好,你們沒見我現在已經不了流血了嗎。”
凌風一聽之下發現確實如此,高遠身上這時已經沒有鮮血繼續流出來,連止血都不用了,傅清林不由覺得奇怪,道:“果然不再流血了,這時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也是趙牧將軍教你的嗎?”
高遠一聽之下不由大驚,道:“你是怎麼知道的?凌風先生告訴你了嗎?”
傅清林道:“這還用人說啊,天地萬物劍好稱天下第一劍法,是大順趙家的家傳絕學,這世上除了趙牧一人之外再也沒人會使,你的劍法是凌風教的,那凌風可不就是趙牧了嗎。”
高遠一直就對凌風的身世很感興趣,只不過凌風不願念及往事,卻是不肯對高遠說起,高遠怕問得太多泄露了凌風的秘密,便也沒有詳細的問過傅清林,這時傅清林既然知道了凌風就是趙牧,那自然是要問個清楚了。
高遠道:“我雖然跟凌風先生學了這麼久,卻不知道我學的就是天地萬物劍,怎麼,這套劍法很有名嗎。”
傅清林嘆道:“天地萬物劍何止有名,那是太有名了,凡是東土人,那個不知哪個不曉,天地萬物劍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劍,當年趙家先祖靠着這套劍法,打出了了大順王朝,你說厲害不厲害。”
高遠皺眉道:“我記得大順不是王家做主嗎,那趙家又是怎麼回事?”
傅清林道:“趙家鼎盛的時候,現在的七大家還不知道在哪呢,只不過趙家式微之後,現在的七大家才漸漸地崛起,大順朝之所以四分五裂成爲現在的七國,就是因爲缺了趙家的壓制。”
高遠道:“現在大順雖然四分五裂,但大順的國號卻是還在,這麼說的話,那趙牧豈不是大順的國主了嗎。”
傅清林搖了搖頭,道:“大順雖然是由趙家打出來的,但趙家只是在暗中操控大順的國事,國王卻是另有其人和傳承,而且大順也早就不是趙家所能掌控的了,現在的大順國王是由王家所立的傀儡而已。”
高遠不解道:“如果趙家很厲害的話,爲什麼不當國王,卻甘願躲在幕後呢。”
傅清林道:“當年趙家先祖曾說過,趙家的依仗就是天地萬物劍,如果趙家一旦沒人能練成天地萬物劍法,那趙家就沒有與世間豪強一較長短的本錢,趙家這麼做,也是爲了給趙家留條後路,一旦趙家式微之後,也不至於遭到滅門之禍,不得不說趙家先祖這個辦法還是有道理的,趙家只是有兩代人練成了天地萬物劍,後來便再也沒人能練成,缺少了趙家的壓制之後,大順國沒有延續太久,就分成了現在的七國,而趙家雖然遭逢大變,但血脈也是得以延續了下來,不像以前,只要改朝換代,帝王之家就必然被屠戮一空,而現在的七大家得勢之後,也是學着趙家的做法,大多都是甘居與幕後操控國事,卻不是非要個國主的虛名。”
高遠點了點頭,道:“我聽說趙牧師從於風原秦家,怎麼又成了大順的將軍。”
傅清林道:“據說趙家的天地萬物劍極爲難練,能練成者加上趙牧和你,也只有四人而已,而趙牧年紀小小就父母雙亡,到他一代偌大的趙家只剩下了他一人,趙牧雖然有家傳的劍法,但修煉不成也是無奈,後來趙牧便離家去了風原秦家學藝,在秦家學得了一身本領之後才嶄露頭角,雖然天地萬物劍還是沒有練成,但已經被人視作是習武的天才,後來風原國勢大,秦家想開疆拓土,第一個目標便是鄰國大順,一邊是師門,一邊是家國,趙牧最後還是選擇回國參軍與師門爲敵。”
高遠不解道:“大順既然已被王家把持,趙牧怎麼肯和師門爲敵呢?”
傅清林道:“你有所不知,趙牧雖然是在秦家學藝,但他的師父卻不是秦家家主,而當時的秦家家主乃是有名的暴虐,本來趙牧也不一定會與秦家爲敵,但秦家家主過於暴虐,視人命如草芥,秦家大軍所到之處必然是血流成河,雞犬不留,趙牧一怒之下便回了大順,帶兵對抗秦家。
趙牧作戰極爲勇猛,又是極富謀略,很是打了不少勝仗,本來大順的國土已經所剩無幾,但自從趙牧領軍之後卻是把秦家的大軍又給趕了出去,這讓當時的秦家家主的暴怒不已,便派遣大軍全力堵截趙牧,後來趙牧被大軍團團圍困之後,趙牧手下的殭屍死傷無數,眼看就要全軍覆滅之際,趙牧卻在生死關頭悟得天地萬物劍法,一劍揮出之後,劍氣化作猛虎,一劍便在圍困他們的大軍之中給開出了一條血路來,趙牧的大順之虎便是由此得來。”
傅清林說的極是簡略,但高遠聽得還是悠然神往,念及趙牧一人一劍在萬千大軍之中縱橫無敵,該是何等氣勢。
高遠過了良久才道:“那後來呢,趙牧爲什麼離開了東土,出了什麼事了。”
傅清林這時卻有憤憤不平之意,道:“後來,後來趙牧更是縱橫無敵,直殺的秦家大軍節節敗退,就連秦家家主也死在了趙牧的劍下,趙牧聲勢之隆比起他的先祖也是不遑多讓,當時趙牧軍權在握,又是神劍無敵,大順王家只怕趙牧揮軍反將他們也給滅了,於是王家便接着犒軍之名,將趙牧召回了大順之後,卻派人將趙牧手下的大將們一舉擒獲,可笑王家不自量力,還想在酒宴上毒殺趙牧,結果王家被趙牧殺的血流成河,而且迫於趙牧的威勢,那些被扣押的將領也被放了出來,雖然大順的軍隊大多還是有王家控制着,但趙牧手下的強軍卻效忠於趙牧,趙牧大可將大順王家一舉給滅了,當趙牧不知爲了何事,黯然離開了大順不說,還就此銷聲匿跡,世上無人知道趙牧去了何處,沒想到卻是來了聖光大陸,而趙牧離開後,大順也無力乘勝追擊,秦家的軍隊也由此得以保留元氣,安然回到了風原,若非如此,風原秦家怎麼能短短的幾年過後又再度出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