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狂可以不信水月,但鐵義做的大劍在他的手中再次斷爲兩截後,鐵狂卻是不得不信了,一時間鐵狂卻是不語不動,只是呆呆的看着高遠的大劍,高遠的大劍沒有任何異狀,若是非要找出什麼特異之處的話,那就是高遠的大劍用料實在是太平常了,平常到鐵狂都不敢相信。
在看到大劍在鐵狂的手中和在水月手中都是同樣的結果時,再也沒有人會心存疑惑了,而鐵義也終於是徹底的死心,連最後的一線希望也高破滅,它不僅敗了,還敗得徹徹底底。一時間所有鐵家人臉上的表情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對於大多都精通控金之術的鐵家人來說,他們所親眼看到的事情卻更像是一場夢,只不過是一場噩夢。
水月本來還有些生氣,可看着半天不語的鐵狂失魂落魄的樣子,水月確實有有些開始可憐起鐵狂來了,對於一直高居於雲端的鐵狂和鐵家人來說,此時卻被突然被打落在地,這種滋味可想而知,只是水月這時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寬慰鐵狂,唯有保持沉默而已。
高風沒有對陷入了恐慌和羞愧的鐵家人落井下石,但高風內心卻是狂喜,這時卻是在苦苦壓抑自己想要爆笑的衝動,他萬萬沒有想到高遠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子厲害至斯,竟能在制器一道上把鐵家給打了個落花流水,想到以後高家會因爲高遠而在鐵家這裡得到好處,直讓高風心花怒放。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高遠卻是有些不耐了,當下朗聲道:“鐵家主,您已親自試過我新作的大劍了,現在您不妨再試試那把我原來做的大劍,此劍名爲弧月,乃是我信手所造,原本也不算什麼神兵利器,若是加以對比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能得出結論吧。”
鐵狂只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但鐵義的兒子鐵雄卻是忍不住了,大聲道:“我就不信天底下誰能這麼快就做出這麼好的兵刃,你肯定是準備了好久,你處心積慮想要對付我父親,不,對付我鐵家究竟想做什麼?說,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高遠心中的火騰一下就上來了,他沒想到到了現在鐵家竟然還想抵賴,不過還不等高遠爆發,鐵狂卻是怒喝道:“你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丟人嗎!”
鐵雄還想爭辯,這時鐵義卻是恨聲道:“你給老子閉嘴,若不是你這孽子,我何至於受此大辱!”
鐵義說這番話的時候臉色鐵青,他實在是已對他的兒子失望到了極點,說完之後連看都不願多看他兒子一眼,仰天長嘆了一聲後,卻是對高遠道:“高公子,什麼都不用說了,鐵某心服口服,衆位,我鐵某人鬼迷心竅,妄想冒用高公子的作品爲我揚名,卻反是身敗名裂,也是罪有應得,高公子,鐵某人在這裡跟你賠不是了,不過這事是我一人所爲,我大哥和鐵家衆人卻是不知道的,實爲我個人之恥,卻與我鐵家無關,這一點還請高公子明鑑。”
鐵義不管怎麼樣,也還算是磊落,高遠的怒氣卻也是平息了下來,自不會趕盡殺絕,當下道:“鐵先生言重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高遠雖然年輕,卻也知道這個道理的,這件事就此爲止,揭過去就完了,鐵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鐵義勉強一笑,對高遠拱了拱手,道:“高公子不計前嫌,鐵某人感激不盡。”
鐵義說完之後,徑直走到鐵狂身前,沉聲道:“大哥,小弟做出這等事來,終究是給鐵家人抹黑了,此刻起還請大哥另找人手接管我在族中的一切事物吧。”
鐵狂長嘆了一聲,道:“好吧,你便去潛心修煉控金之術吧,事情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太放在心上。”
鐵家人這次來了不少人,幾乎有頭有臉的全都來觀看鐵義和高遠的比試,而聽到鐵義自辭他所負責的一切事物之後,有希望接手的幾個人卻是心中一喜,連鐵家顏面受損所帶來的氣憤與羞愧之意也淡了幾分,但本來最有希望接手鐵義之職的鐵智卻是臉色慘白,連看都不敢看鐵義一眼。
鐵智是鐵狂的三弟,在家族中也是身負要職,但鐵智想要的更多,他想當家主,而他也確實有希望能當上家主,但是鐵義和老四鐵戰不的希望卻也不小,鐵智並無必勝的把握,而偶然間發生的一切卻是讓鐵智找到了機會,一個至少可以讓他二哥身敗名裂的機會。
鐵智和鐵義在別人眼裡素來交好,一直是聯手與鐵戰相爭,而鐵智給人的印象也是甘心輔佐鐵義登上家主之位,只是這一切都是鐵智故意讓人看到的而已,鐵智偶然間帶着鐵義的兒子一同去聖光大陸之後,卻是湊巧買到了高遠所作的弧月劍,而在買到了弧月劍之後,鐵智瞭解了弧月劍的來歷,便生出了一個念頭,只是裝作不經意的透露了一下意思可以用弧月劍給鐵義揚名之後,鐵雄便急不可耐的向他的父親獻寶,並一口咬定絕對沒有任何紕漏,而鐵智也是旁敲側打,讓鐵義真的以爲弧月劍在聖光大陸也是籍籍無名,下定了借他人之物爲在自己揚名的決心。
在鐵家控金之術是一切的根本,如果鐵義能表現出不次與鐵狂的控金術水準,有鐵智甘心幫他,再加上鐵戰掌控的是軍權,鐵家長老不會願意看到一家獨大的局面,那家主之位到手已是十拿九穩,可他沒想到一切都是鐵智計劃好的陰謀。只不過鐵智的打算是讓那些從東土回來的行商把高遠和弧月劍的消息透露出來,等消息傳到鐵家之後,足已讓鐵義身敗名裂,自不能再爭家主之位,到那時他鐵智就是唯一的人選,可他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巧,高遠竟然也來到了大嶺城不說,還好死不死的撞見了鐵義拍賣弧月劍,這一來卻是把整件事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不僅讓讓本打算慢慢來的鐵智也顯出了原型,也讓鐵家也跟着收到了牽連,這一來,鐵智卻是知道自己也別想置身事外了,鐵義和鐵狂都不是傻子,稍加琢磨就能知道是他在背後搞鬼,現在別說去爭家主之位了,只怕日後再也難以擡頭做人了。
鐵智自感處心積慮的一番做作,本以爲盡在掌握,卻沒想到是功敗垂成不說還害人害己,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鐵智心裡有愧,卻是不敢再看對他怒目而視的鐵義。
鐵義瞪視了鐵智良久,卻是苦澀的一笑,搖了搖頭,沉聲道:“唉,這都是何苦呢!”
鐵義說完之後,對高遠和水月拱了拱手之後,長嘆了一聲便轉身向外走去,鐵雄見他父親獨自離去,這時已知道自己的作爲有多麼愚蠢,自無顏面再留下來,只是鐵雄在臨走時,卻是狠狠的看了鐵智一眼,對着鐵智恨恨的“呸”了一聲後,才快步跑了出去。
鐵狂長嘆一聲道:“家門不幸啊,高公子,給您添麻煩了,在此我說聲對不住了,還請高公子既往不咎。”
鐵狂堂堂的一國之尊,能親口賠禮道歉,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高遠也是忙道:“高遠年輕衝動,此前頗多出言不遜,還請鐵家主見諒,此事既然已經過去了,那就再也不要提起了。”
鐵狂思忖了片刻之後,沉聲道:“高公子,鐵某自忖控金之術在東土不做二人之想,但今日得見公子神乎其技,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有個不情之情,還玩公子能夠答應。”
高遠道:“鐵家主過謙了,高遠愧不敢當,您有什麼事還請明言。”
鐵狂似是有些爲難,猶豫了片刻之後,才沉聲道:“高公子,我看您用來製作大劍的材料實可說是平淡無奇,能將這些普通材料組合到一起便有如此之效,我實在是想都不敢想啊,想必高公子是有什麼秘法才行吧,我想求高公子能將此秘法傳授於我,當然,我必不能讓公子白白將秘法授我,我可將鐵家不傳之秘無上控金之道作爲交換,高公子意下如何?”
高遠笑了一笑,道:“秘法自然是有的,不過我是不可能將之授予旁人的,鐵家主,對不住了。”
鐵狂猶自不肯放棄,咬了咬牙,道:“鐵公子,除了無上控金之道以外,大嶺鐵家的一切之物只要您看上了眼,只管開口,我說的是一切。”
鐵狂的名字之所以有個狂字,就是因爲鐵狂對於制器一道實已癡迷到了極致,這時候鐵狂見到了讓他感到難以企及的新天地之後,如何還能保持冷靜,就算讓他把大嶺國和鐵家家主的位子作爲交換鐵狂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只不過這個條件不可能被鐵家接受罷了,但鐵狂作爲家主,卻是可以做主將高遠看上眼的任何東西作爲交換的條件,而且不限數量,這個條件雖然聽起來比較過分,但鐵家人卻是無法反對也不會反對的,在以力量爲尊的世界上,用身外之物換取可以安家立命的力量,鐵家人自不會傻到反對的。
鐵家人不會反對,但是很可惜,就算鐵狂拿整個大嶺國來換,高遠也不會答應的,當下仍是搖了搖頭,微笑道:“鐵家主不必多說了,不管您拿出什麼,我都不可能交換的,抱歉。”
高遠的答覆高風也鬆了口氣,已到嘴邊要勸阻高遠的話又給嚥了回去,高風自然知道高遠一身制器本事的價值,鐵家所能給出的條件高家並不缺,而在高風看來,作爲高家的子弟,高家已有的東西高遠又何必拿應該珍守的秘訣去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