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有才正準備持鼉龍山河珠隨時來保護自己,可是這瞬間他發現自己的體內力量都耗完,全身無力,手腳發軟,竟連一式鼉龍掌都打不出,頓時心道,這番要完了。
此刻他這才明白,怪不得連續施展鼉龍山河珠二十個呼吸要多扣陽氣,原來每施展一次會如此耗竭精力!
此刻他筋疲力盡,只怕沒半盞茶時間,根本恢復不過來。
誰知包圍他的那些陰氣卻圍而不攻,只是徘徊在原地,而其中有兩隻能顯露出身形、臉形的陰氣,卻是臉上露出敬畏、期待的表情,欲言又止。
楚有才看到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不由鬆了一口氣,這才問道:“你們是想做什麼?”
那些陰氣依舊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這樣遠遠地看着楚有才。
就在兩方僵持的時候,一道顯露出狐狸身形的黑氣從外面漂了過來,到了楚有才跟前,看着楚有才,臉上又是震驚又是欣慰。
這狐狸身形自然是紅姑,此刻的她,沒想到一個凡人居然擁有詛咒寶器,還有如此智慧,能判斷出蛇影本體所在,閃電般殺之。絕處逢生後,此刻再看楚有才神態從容,面上棱角分明,氣宇軒昂,她真是越看越是喜歡,心道紅玉好眼光,若有如此男子託付,自己的心願也就了了,看來自己之前是走眼了。
這般心神一鬆,她的狐狸身影就變得更加暗淡了。
楚有才驚喜地問道:“紅姑你能恢復身體了?”剛纔若非紅姑幫他,只怕他早就身死了。
紅姑搖搖頭,說:“我剛纔元神出竅,已經耗盡妖力,加上被蛇影傷到本體,已經是油盡燈枯,支撐不了多久,現在只是迴光返照罷了。”
聽到這裡,楚有才心下一驚,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眼前女子可是紅玉唯一的親人了。
紅姑卻是微微一笑:“不過能在臨死前能心神解脫,那已經是最好的幸運了。夫復何求呢?”她忽然正色肅然說:“楚公子,我們這裡的許多妖魂都是被城隍廟的禁制控制在這裡,妖氣盡失,而我們的期望都是有一天能聖魂出竅飛昇上天,剛纔你殺死蛇影頭顱,卻能渡化其身上邪氣,最後一刻讓它能飛昇,這隻怕是我們這裡所有妖魂的心願。”
楚有才這才明白爲什麼這些黑氣對他滿是畏懼又有所渴求了。
當下他不假思索地說:“好,再等一盞茶時間,等我恢復力量,我再施展術法,讓你們聖魂出竅飛昇。”
既然這鼉龍山河珠似乎有着佛家的獨特能力,好像死後請和尚唸經超度一般,楚有才自然不會推辭。
便在這時,這些黑氣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氣息變得歡快起來,而有身軀的那兩個黑影則是向楚有才虔誠地鞠了一躬。
楚有才當下專心調息,到了一盞茶時間,精氣這才恢復了過來,當下他走到這些黑氣當中,正準備取出鼉龍山河珠準備重新施展術法。
便在這時,紅姑說:“且慢。”
楚有才詫異地回過頭去,可是紅姑走到楚有才的跟前,說:“楚公子,你幫我一起度化了吧,我也堅持不了太久了。”
“這……”楚有才一怔,雖知紅姑消失在即,但若由他動手,他又怎麼忍心?
紅姑嘆息一聲說:“我的心願已經解脫,希望你好好待紅玉,如今你就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手上一用力,從自己的後面脖頸用力一糾,糾出一綹鮮豔的狐毛遞給楚有才,說:“幫我把這個交給紅玉吧。”
她施展這法術後,人奄奄一息,差點摔倒,此刻她已經是全身再無一點力氣,待楚有才接過狐毛後,她勉強雙手合十,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心願,希望楚公子有一天能殺了那雷陰陽。他的詛咒寶器可藏陰影,但怕強光。”
楚有才喃喃地說:“可藏陰影,怕見強光?”他忽然明白,這是那雷陰陽的破綻,雷陰陽可以施展陰影之法,攻擊變得無形無質,但卻要藏在陰影之中,怕見亮光。
楚有才生起了強大的自信來,既然知道了雷陰陽的破綻,無疑裡給他增加了極大的勝算。
當下他不再疑慮,再一次施展出了鼉龍術,將鼉龍山河珠祭出,在十個呼吸的時間內,將其觸碰到每一道陰氣。
到了臨近十個呼吸時,楚有才將鼉龍山河珠收了回來,這一刻,楚有才感知到自己雖然被扣除了一年陽壽,卻又增添了三寸陽氣,頓時,他體內的陽壽馬上從四年變成了六年。
這真是意外的驚喜,沒想到兩個能化成人形的妖魂,以及紅姑,都給他都帶來了一寸陽氣。
只是讓楚有才有些在意的是,他再一次施展鼉龍山河珠的時候,發現這一次施展出來的威力,卻不如剛纔的那一次,自己能感知其中的力量,大有削減。
“難道連續施展,詛咒能力有所遞減?”楚有才進入鼉龍山河珠內世界裡詢問石碑,可是石碑卻保持緘默,當下楚有才藏下了這個疑惑。
然後他就這樣靜默地看着眼前的衆多妖氣化身成白光,慢慢消逝在空中,衆多白光軀體在空中紛紛合掌對楚有才虔誠致謝。
而其中,紅姑眼裡帶着慈祥、真誠之意,看向楚有才就像看親人一般,忽然讓楚有才體會到了所謂的妖和人,其實都是有情之物,這點兩者本質上並無不同。
這時,楚有才看天色,大概纔剛過夜半,月光正如洗。他此刻喃喃着“可藏陰影,怕見強光”,想着這次探險,自己已從原本的兩年陽壽提升到了六年,不由一時間躊躇滿志,但同時也歸心似箭,雲翠仙只怕在家裡已經擔心壞了。
只是看着手裡的狐狸後頸皮毛,想着紅姑已逝,楚有才卻忽然怕見到紅玉那燦爛如寶石般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