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董文恪頓了頓,說:“雪鶴門曾與本門一位外門長老張天錫交惡,先生不可不防。”
楚有才一怔,說:“不知那位長老修爲幾何?”
董文恪說:“他的境界,在四十年的道法之上。”
楚有才點點頭:“多謝長老提醒。”心下不由暗暗警覺。看來雪鶴門要想度過這一關,自己必須要儘早處理與這個張天錫的關係不可。
只不知這位張天錫的心性如何、氣度如何?
隨後他走出了大殿,與其他雪鶴門女弟子一起被引入一處偏殿。
偏殿裡,同樣有着各種書香,景色怡人,而且裡面有着二十間房間,足以安置這些雪鶴門女弟子。
這些女弟子的目光頓時灼熱無比,沒有想到這麼難的事情居然被楚有才輕易辦到了,她們不由深深地鬆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一路艱苦,她們隨時戒備着那陰魂宗的人偷襲,一直沒有休息好,這一刻,她們終於有了安身之處了。
不過楚有才內心卻依舊戒備着,無論那位外門長老張天錫的性格如何,對方境界在四十年道法之上,單論道法的話,自己還尚不是對手。
更何況燕刑天如今已經突破到百年道法,遠非他能抵抗,而若再不提升,到時候若是在傾城門時,被對方瞧出端倪來,只怕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他內心越發緊迫了。
當下,他開始盤膝,進行修煉。
如今他體內只有五寸陽氣,必須留着以備不時之患。好在距離傾城門開啓還有二十天時間,若是他全力修煉的話,倒是有機會能破境。
見到楚有才這般認真修煉,雪鶴門女子彷彿受了感染一般,接下來數日,也都是勤於修煉不停。
聽說楚有才被邀請到側殿居住,而且卜卦之術極爲精深便有多位燕門弟子前來求卦。
不過他們自負才高,多是抱着質疑的態度,想要讓楚有才露怯。
只是這樣一來,嚴重打斷了楚有才的修煉進度,不得不花費一些時間去接待。
他不堪其擾。
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初來乍到,若是到處得罪人,只怕傾城門未可啓,自己很可能就無法在這裡長呆了。
必須要想個法子。
這一日,一位趾高氣揚的燕門弟子前來,用頤指氣使的態度說:“姓王的,給我卜上一卦。”
楚有才注意到,這位燕門弟子身體虛浮,顯然沉迷於酒色,甚至基礎功都沒打紮實,看起來身體如同棉絮一般,而他身上的寶物並沒有出色之處,都是稀鬆尋常。
而且他旁邊跟來的人,都是一些看熱鬧的燕門子弟,對這人,都是報以冷眼,顯然是有不屑之意。
“看來此人被衆人所怒,是獨來獨往之人,在燕門裡人緣必然很差,而且別人對他沒有半點敬畏,只怕也沒有什麼後臺。”
“最主要的是,此人言語如此冒犯,若不制止,只怕自己在燕門裡將會被嘲諷,寸步難行!”
“那就找此人下手,殺雞儆猴!”
楚有才心下有了計策。
當下他手藏在懷裡,掂出血凰佛葉瞬間卜卦着,腦海裡已經出現了許多卜卦畫面來。
然後他冷冷地說:“你曾傷害過你的高祖母,我不會替你卜卦的。”
那燕門弟子勃然大怒,說:“我出生之時,高祖母已經死去!我哪有機會害過高祖母!你胡說八道!”
楚有才冷冷地說:“你去年曾在田野裡,曾對一個骷髏頭做過什麼?”
“不過就是尿在它的口中而已,有什麼稀奇的?”這燕門子弟說着,忽然面色大變,說:“你說什麼?難道?”
楚有才說:“那骷髏頭,裡面藏着是你高祖母的靈魂,若是你現在儘快趕回去,把那骷髏頭隆重對待,或許你便知道你高祖母的事情。”
這燕門子弟不再遲疑,馬上衝了出去。
結果僅僅半天后,便傳來消息,那骷髏頭裡面藏有沒有消失的靈魂,的確是這燕門弟子的高族母,說及姓名、鄉里、居處,無一不差,而她的出現,是因爲鬼在陰域裡飢餓的緣故,所以自行從棺材裡出來,在人間想要得到天上的漿水、甘露,結果被這位燕門子弟所污穢。
這消息傳開後,楚有才的名聲更盛,這纔沒有人敢懷疑嘲諷楚有才,對楚有才都是恭敬有加,而楚有才當下則藉此機會宣稱要閉關,也就無人來打擾了。
隨後楚有才足足修煉了半個月時間。
這半個月裡,他雖然沒有得到突破,但已經將衆多法術全部融合起來。
如今他擁有三樣詛咒寶器,其中魚鱗刀爲白銀下品,莫邪劍爲白銀上品,而如今鼉龍山河珠新掌握了靈魂禁錮之法,但卻依舊沒有馴服體內的燕南天,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他則將銘文卜卦大陣變得更加迅捷,只可惜身外化身的境界不夠,製作出來的“闢”字還暫時無法與銘文卜卦大陣交融。
他明白,若是本身境界越強,施展出來的銘文之力也越強。
他越發期待自己突破到四十年道法的情況了。
這一日,楚有才忽然聽到大殿外傳來一聲巨響,似乎有人用法術攻擊殿門,不由心頭一怔。
何人敢如此大膽,徑自衝擊此殿?
便在這時,明鐺匆匆地趕了過來,面色微變,說:“王公子,殿外來了一個外門長老,自稱張天錫。”
楚有才面色一沉,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張天錫擁有四十年道法,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而如今自己不能暴露提升五成力量的“闢”字,以王勉的身份,有什麼底牌與對方爭鬥?
更何況對方鋒芒畢露,自己倉促之間迎敵,只怕便先落了下風,更何況此地乃是內城,自己所住之大殿受內城保護,對方身份再高,也不敢這樣鬧事。
楚有才當下有了決斷。
然後他搖了搖頭,沉聲說:“無論如何,不得開門。”
果然,沒過多久,那張天錫憤憤走了,臨走前,他在側殿門上留下了:“膽小鬼王勉,可敢出來一戰?明天同一時間,我再來候教。”
見到這字時,雪鶴門那些女弟子不由義憤填膺。
不過楚有才已經從字面上看出,此人雖然修爲比他高,但字跡虛浮,缺乏養氣之道,這便是巨大的破綻。
當下他微微一笑,說:“且讓他得意去,明天,到時候便讓他知道厲害。”
明鐺一陣驚喜,說:“公子已經提升到四十年道法了?”
楚有才微微一笑,說:“相差不遠矣。”原來剛纔,他因爲這種緊迫感,忽然感覺到通向四十年道法的一線門縫被打開了。
只要通過這一道門縫,前面就光芒無限。
這一夜裡,他開始盤膝坐着,體內的各種光芒閃爍着,有雪山巔峰、有旭日之光。
然後他提起龍鬚筆來,鋪開紫金雪玉紙,將菊葉陰陽墨放置在東方未明之硯裡,心神變得無比清明。
文房四寶的獨特之力,使得他感覺擁有一種靈氣閃爍。似乎天上的文曲星光,都在燦爛閃爍。
這一刻,他感覺那四十年的妖法瓶頸,如同一座橫亙的巨山一般,擋在他的面前,似乎好像看到了無數的崇山峻嶺,猛地向他壓了過來,就要把他壓成肉醬。
但他也不遲疑,手上一動,筆尖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寫出了一段詩文:“山僧不解數甲子,一葉落知天下秋。”
山中的僧人不懂得計算日月的方法,但卻能從一片葉子的飄零下,知道秋天的來臨。
天下萬物,都有規矩,而要計算出其規矩,靠的便是卜卦。
通過這麼久的卜卦手法,楚有才深深地體會到了命運的流轉。那些死守命運者,會被命運所束縛,無法再前行一步,中規中矩,永遠無法跳出來,而那些不相信命運者,視其行爲而定,有善行者,有惡行者,每一言一行都會積少成多,慢慢更改命運。
他知道,自己慢慢窺得一線天機。
這時,隨着他的卜卦之術的運轉,隨着這詩文一出,無數浩蕩的力量衝進他的體內,鋪天蓋地而出,整個天地之間無數的閃爍着。
他探到了四十年妖法的瓶頸。
甚至半個身子已經跨了過去。
但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再也無法動彈了。
無數的天雷閃爍而下,猛地向他襲來。
“小天雷?”楚有才心下一驚。他想起自己三十年妖法之時,通過的是小天雷的試煉,所以境界比別人強,但以後每進一層,瓶頸都會更強。
而這時,那小天雷感已經劈面下來,要把他劈成肉醬。
楚有才凝目而望,發現那是佈滿着鋒利光芒的閃電,閃電邊緣,有着無數的光弧,所到之處,空氣都被切割成碎片。
他感覺自己的皮膚都顫慄起來,背心猛地都是汗。
“拼了!”楚有才目光神光閃爍着,再也不遲疑,從懷裡取出了洛書魔霖丹,猛地服下。
這是當初他在進入地獄時,被奪取了本命魔燈,被賜予的丹藥,是用來突破五十年妖法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