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氏從古老的崑崙走向了平原,是他們結束了古人茹毛飲血的歷史,開創了華夏文明的新紀元,被尊爲“三皇”之首,奉爲“火祖”。火的發明使人類有了可以創造的溫暖,對遠古人類的聚集提供了武器和條件,爲人類羣居思想的產生提供了根源。
這裡每一間屋子的遺址上都是半地穴式的住房,這些住房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火塘,而且必然設在進門處,這一位置設置透露出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單爲照明和取暖,火塘的位置應該設在房子的中間,效果才最好。設在進門處,說明火塘還有另一個重要作用,那就是防止被野獸和其它東西半夜偷襲,比如殭屍。
風起雲說,這裡是他們先祖曾經創立的一個朝代,史稱北虞,在那場曠世的內鬥中,作爲風氏十部之一的雷雨部被迫遷移,這大約跟兩件事脫不了干係:一是水神共工撞了這天柱,二是那場大洪水,如今其餘九部早就散落人間,唯獨雷雨一部還保持着原來的模樣。
但是同爲遂人氏的後裔,雷雨和其它九部都一樣,身上流淌着的是最古老的血液,而且尤爲純粹。
“哥哥,”風起雲輕輕喊着葉秋的名字道:“我們本是一對雙胞胎,你兩歲那年被逮人虜去,我們找了你整整快要二十年,唯一能夠相認的便是這肩上的刺青。你我原本是一體,所以每個人才得了一半,合二爲一方能成爲這完整的圖騰。”說罷他也第一次對查文斌表露了自己的身份,輕輕解開了自己頭上的髮簪,俊秀的臉龐微微一甩,一頭烏黑的長髮頓時也掩不住那裡面的嬌羞之色,查文斌與他日夜同在,竟然從未發現過風起雲竟然是個女兒身!
“風兄……”查文斌突然覺得再這樣叫或許不合適了,風起雲看出了他的尷尬道:“你我大可還是以兄弟相稱,因爲哥哥的關係,父親從小也把我當作男孩子養,只是查兄莫要見怪起雲瞞了你這麼些日子。”
“沒有、沒有……”一想到和她竟然睡在一起多日,查文斌自己倒是有些難爲情了,眼前這風起雲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氣,舉手投足不失瀟灑又光彩照人,若換了一身女兒妝那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若秋惠披霜了。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目射寒江。她那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王者的霸氣配上這英氣秀美的外表,讓人不得不驚歎於她影藏於世人背後那閃耀的光芒。
葉秋迷瞪着眼看着風起雲,他的腦海裡絲毫找不到以前的任何記憶,這空白的場景你叫他如何想起?對於憑空多出來的這位妹妹,葉秋寧可還願意他是那位瀟灑翩翩的佳公子風起雲來得適應,對於風起雲與他所說幼年的描述,他既不能想象也不能回味,這知道甚至還不如不知道來得痛快!
“等下山了我就帶你回去,我要告訴他們,真正的王已經找到了!”風起雲輕輕依偎在了葉秋的肩膀上,那一刻,女人獨有的嫵媚才讓查文斌從從內心深處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們那裡如此的隱蔽,怎得還會?”查文斌可是去過那個新洪村的,外人決計找不到那人間桃花源,就算是有地址也會迷失在那蜿蜒曲折的河道里。
“當年,父親得了龍鳳雙子非常得意,第二年他不顧長老們的反對,執意要帶着我們兄妹出山祭拜天地,以感謝上蒼給予風氏的香火旺盛。是年,在泰山絕頂,父親遇到了一夥歹人,從此哥哥便是下落不明。現在看來,定是那葉歡所爲無疑,他這個奸人不僅拆散了我們一家的團圓,還妄圖把哥哥培養成他的心腹,實在是可惡至極,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風兄,”葉秋突然說道:“以後我還是這樣叫你吧,”
“爲什麼啊,哥哥!”風起雲的眼眶裡有些溼潤道:“我就是你的親妹妹啊!”
葉秋起身道:“我習慣了,習慣了一個人,習慣了黑夜,也習慣了孤獨。也許我已經知道了我是誰,可是丟掉的那個我已經找不回來了……”他對着風起雲深深的鞠了躬道:“謝謝你能夠告訴我真相,文斌,現在你還想要做什麼嘛?”
查文斌道:“找到地獄之門,那是我和小白的死結。”不過他們走了這一圈,除了那些地穴式的房屋之外,這裡似乎什麼也沒用,就像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小道,四周全都是懸崖峭壁,它就那麼孤零零得拔地而起……
“查兄,你不覺得這座古城的遺址非常有趣嘛,我想如果傳說是真的話,我們所在的位置就應該是被共工撞斷掉的不周山天柱石!”她指着那岩石的四周道:“很難想象這種地方還會有如此圓潤和麪積均等的石山,我想穆天子北上守着的所謂舂山之寶中的舂山指的也就是這裡罷了!”
查文斌起身往那萬丈懸崖上眺望道:“難不成所謂的地獄之門是在這下面?就算是,我們也下不去啊。”
風起雲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道:“哥哥,這懸崖你是怎樣走過來的?”
葉秋從懷裡摸出一根與那葉歡十分相似的骨笛道:“靠它,”他低頭望着那根笛子道:“他救了我的那一年送給我的,還教我吹會了一首曲子,其實那一日在大殿我便也聽出了那曲子是我以前所學過的。當日尋你來到這懸崖的時候,無數蝙蝠正在上下起伏,我懼那蝙蝠數量衆多,便想仿着那曲子吹奏一曲,沒想到這些蝙蝠陸續在這懸崖上竟然搭成了一座橋。”
“怪不得!”風起雲道:“他該不是還教了點別的邪門歪道的東西吧,哥哥,我們風氏有屬於自己的修煉法門,他那是邪物,用不得。”
葉秋搖頭道:“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他又看向查文斌道:“文斌,我想下去替你看一看。”
查文斌起身道:“不可,這裡太危險,而且……”
他還沒說罷,葉秋已經吹響了笛子,幾隻碩大的蝙蝠頓時從四周飛來只繞着他的頭頂在打轉,原來這音律真得可以指揮這種神奇的物種。葉秋把那笛子往懷裡一塞道:“且等我!”
雙手一展,兩隻蝙蝠頓時往下俯衝,葉秋瞅準機會抓住那蝙蝠的雙腿身子微微一顫便被瞬間拉起,猶如那風箏一般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哥哥!”風起雲對着越來越遠的風起雲喊道,那蝙蝠飛到一定的高度後迅速掉頭貼着懸崖就像火箭一般一頭紮了下去,隨之那底下傳來一聲:“等我!”
這一等,就是一夜,這一等又到了天暗。懸崖兩側的人是你看不到,我看不到你。胖子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立不安,張若虛和丁勝武容平輪流得趴在那峽谷上看着,生怕錯過了一點細節。只可惜,昨夜那蝙蝠橋再也沒有出現,這峽谷之中到處瀰漫着白色的霧氣,太陽的照耀下這霧氣生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可誰也沒有心情。
胖子來來回回走了一整天,容平抱怨道:“石頭老弟,你就別走了,再走下去我頭都要看得暈了,年紀大了,一個不小心栽下去你說怎麼辦?”
“那我就一腳把你踹下去得了!”胖子道:“你不是賊王嘛,那對面就擱着寶貝呢,你就不想過去看一看,趕緊想個法子啊!”
容平拍拍自己的手臂道:“跟你一樣,也沒長翅膀,我要是有法子還用你說。這距離實在太遠了,石頭都丟不過去,我這探爪勾最多隻能二十米遠,耐心得等着吧,那個老頭可不是一般人。”
“老爺子!”胖子眼珠子一轉道:“你跟那個老瞎子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個招蝙蝠的把戲你會不會?”
“我哪裡能會。”
胖子點頭道:“也是,這世上就一些人不人鬼不鬼得才搞這些門道,比如那個該死的氐人大巫師就放那玩意出來咬我們!”
丁勝武好奇道:“什麼巫師?”
胖子一揮手道:“哎呀,你不是要跟我們鬧分家嘛,後來我們找到了個湖,你是不知道那湖裡面全他娘得是幾千年前的老玩意,老子撈了一個又一個,沒想到那湖底下竟然還有座城!”他敲敲丁勝武的胸口道:“你家裡那些東西跟那個比都是破爛,人可是幾千年前的老東西,海了去了,只可惜後來我們把那座城給弄塌了,那座湖也沉了,要不回頭我們再去瞅瞅,順便撈點上來回去當路費,這一趟總不能白來吧。”
丁勝武是個什麼人物?那可是關中道上的總瓢把子,一聽說還有這等奇妙的事情他那心裡頓時就開始盤算了,這十來年丁家一直關門閉客,賬上只有出的沒有進得。他這一把年紀也不知道還能幹幾年,總得給後輩們留點底子,再說了,如今這一張把外圍那些阿貓阿狗們都清掃了個精光,也是該他們這些老傢伙出山弄點新貨了。
這兩人那是一拍即合,那邊人在還在想着怎樣過橋呢,這邊兩個已經盤算着怎麼去盜墓了,不然要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道門呢。丁勝武這才發現胖子有些對自己的胃口,來回一合計,這人與那查文斌的關係稱兄道弟,人雖然胖了點,魯莽了點但幾次三番對九兒也是救過命的,心中不免已經開始有了一點小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