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帶有鬼頭標記的箱子,長約一米,眼下全縣範圍都在找這口箱子以及那個叫作細狗的男人。查文斌初步判斷,這是一座明代永樂年間的古墓,而寺廟則是源自更早的洪武年間,一個叫作高戊的年輕書生曾經在這裡有過一段悽美的感情,結合自己曾經在夢境裡看到的那一幕,不難判斷是一出書生和小姐的愛情。後來這個書生離開家鄉高中狀元后做了官,一直到老又重新回到了這裡,並且帶回來了一個箱子,守着年輕時候他自己爲那個女子所畫的畫像就在這地下埋了幾百年。那時候的往事早已無法詳細的勾勒,到底發生了什麼查文斌也不是天橋下面那個說書先生,自然是不能全部推測。
但是細狗是個莊稼人,他怎麼知道那底下有地宮?爲什麼他又要給那口箱子上香?結合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們認爲這是有人不方便露臉,所以僱了細狗,而這個人是誰呢?這樣的工作只好交給李成功去辦了,參與和細狗一起搞廟基的幾兄弟都給逮了進去,開口不過是早晚,查文斌和胖子也只能是等信了。
稷王廟原來是一座古墓的消息傳開了,村裡面的書記有個好腦門,他喜歡聽戲,聽一些梁山伯祝英臺之類的。那個時候的安縣剛剛起步搞旅遊,縣裡也發了通知,將來安縣走得就是生態旅遊這條發展路子,書記覺得這個故事可以做文章,於是他決定不光要重建稷王廟還得建設的更大更漂亮,加上這麼一段故事,想不火都難。
在我小時候,這個稷王廟是每回家裡來親戚或者同學必去的地兒,那會兒本地人還不要門票,地宮外面做了一圈欄杆,說是讓人往裡面丟錢能夠祈求好運。我也跟着學樣丟過五分一毛的,可是被我爹媽知道了硬是給抽了個半死,不過這座稷王廟大概真的是因爲風水不好,總之它後來的命運還是挺坎坷的。
鈄妃在李安那住着還湊合,查文斌暫時的心頭之急算是解了,不到傍晚的功夫李成功就來報,說是細狗的兄弟交代了,不過情報沒多大價值,聽細狗說有個外地人出八千塊錢告訴那地方有口箱子讓他弄出來。細狗說這八千四兄弟平分,每人兩千,幾個人弄開才知道這裡面是個墓子,又怕給人發現,只好僞裝起來想辦法徹底廢了這塊地。那些石板擡回去也不過是爲了挖坑,來人精準的告訴了他們從哪裡挖,估計事先肯定踩過點。
“幾百年前的事兒還有人惦記。”胖子說道:“這說明當年這口箱子可能是有記載有出處的,洪村後來鬧長毛人都死絕了才讓老夏祖上撿了便宜,連他們本地人都不知情,要麼就是當年逃掉的人把這個事情傳出去了讓人惦記了,那也得是有小二百年了。那個細狗可真不是人,這麼大的風險只分兩千,他那幾個兄弟明顯是讓他給坑了。”
“所以我已經讓人去博物館查檔案去了,也拖了北京的朋友去調那個官員的明代資料,看看能不能有線索。另外細狗暫時還沒下落,周邊鄰縣都發了通緝,只要他露臉就第一時間拿下。”
要說這李成功算是個真爺們,那天跟蹤的時候離開黃毛家不久其實就被人發現了,半道上被人用槍頂着腦袋給打了個半死這才住院沒多久就又生龍活虎的跑了出來,不過臉上的皮肉就沒那麼幸運了,看上去依舊還是青紫腫脹的。
整個事件到目前查文斌他們都是極其被動的,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似乎每走一步對方都能先手一步,搞得線索接二連三的斷。眼下查文斌身邊就一個胖子,胖子總不能是內奸吧,只能說對方料事如神。不過這幹刑警的思維跟人就是不一般,他對查文斌說:“既然對方能夠猜到你下一步,我們不如就利用這一點,你下一步要去幹嘛咱們可以先蹲點!”
“下一步就是等你給我調資料。”查文斌這話音也就剛落吧,那邊就來消息了,而且是一個讓人絕望的消息。
給李成功來報告的人說,北京那邊關於這個官員的資料昨天剛剛被人借閱過,然後這資料就沒了下文,他們這邊一提醒那邊才發覺,現在也急的上火呢。
“還真是料事如神啊!”胖子道:“實在不行要麼就告訴那些老鬼們,都玩這麼大了,把他們扯進來攪合一通拉倒。”
查文斌並不同意,他最是反對跟羅門打交道,眼下好似所有的線索又斷了,卻偏偏在當天晚上又來了新線索。
“細狗死了!”李成功火急火燎的從醫院趕過來,胖子和查文斌正準備睡下呢,“在隔壁縣一個林子裡,吊在樹上,現場還保護着。”
安縣隔壁的德縣,離洪村直線距離也就三十公里有個村叫作一文村,這村後山有個林場,他們到的時候山下停滿了警車。都是熟臉,李成功就帶着他們進山,聽介紹說這細狗的老婆就是村裡人,今天晚上有獵人發現三個人吊在一棵樹的三根椏子上,那場面別提多慘了。
“細狗老婆娘家呢?”李成功第一個反應便是這個,他問道那邊的警察:“你們趕緊派人去,搜搜看他們家裡有沒有一個箱子!”
三條人命,這擱哪兒都是一個大案,所有的警力都在這山上保護現場,竟然把細狗孃家給漏了。他到這個地方來肯定是找老婆兒子來着,說到底還是情報工作溝通不暢,三個人決定跟着當地同志立刻先去細狗老丈人家。
那個農家小院門是緊鎖的,外面還站着不少村裡人,都是剛剛收到消息準備來打探的,見到一行警察紛紛退後。當地的幹部上去敲門沒人應,問要不要翻牆,胖子說這都火燒屁股還翻個什麼牆?反手一把搶過身邊一警察的五四對着門上“啪啪”兩槍,接着一腳就踹了過去大門就跟遇到炸彈似得被轟開了。
進屋的第一眼就瞅見地上有人躺着,李成功趕忙把門一關抵住道:“守好現場,估計這又得有命交代了。”
他估計的沒錯,地上躺着的是細狗的老丈人,手裡還拿着一鐵鍬,李成功檢查了一下,脖子讓人給扭斷了。裡屋廚房的竈頭邊是細狗的丈母孃,同樣的手法,身體都還是有些熱,內屋客廳裡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首,房間裡還有一女人和孩子,一家五口全部斃命!
加上細狗一家,八條人命!根據法醫的推測,死亡時間前後不超兩小時,這個結果讓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感覺震驚!也就是天黑不久,這裡發生了一系列慘案,更加蹊蹺的是一文村竟然沒有人發現這戶人家有生人進出,更加沒發現細狗全家被帶離。
所以,李成功認爲這是一夥人而不是一個人,他們分工明確動作迅速下手狠毒,絕不是一般的犯罪分子。這個消息一經彙報立刻引起了震動,鑑於他們離開的時間並不久,當時直接就有軍隊開了過來搜山設卡,可是那些人卻如同地老鼠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細狗的身上什麼東西都沒丟,反倒是在他的媳婦兒身上找到了足足三萬塊錢,他們在細狗的老丈人家院子後面菜地裡發現了一個坑,大小差不多剛好和那個箱子吻合,應該是東西被帶到了這兒藏起來又被人給取走了。那些錢就是買他們的命的,細狗終究是爲此事付出了太大的代價。
而安縣以王局長爲首的一干領導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安縣並不是個民風彪悍的地方,治安水平一貫都是很高,小偷小摸都鮮有發生,如今這命案連起,破案已經成了當務之急。
“王局分析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圍繞你查文斌的,”李成功喝着悶酒道:“但是他給我透露了個消息,上面似乎在可以壓着這件事,並不準我們明面上接觸你,聽說是有人打了招呼。查文斌,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可在我的地頭上出了這麼嚴重的事兒我找不到別人就一定會來找你。”
查文斌若有所思,這心中鬱悶自然晚上就睡不着覺,走到院子裡想透口氣。這都是後半夜了,五里鋪這個小地方安靜的有些不像話,忽然間一道黑影從圍牆上閃了一下,查文斌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