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德國人的臉。
但從屍體的乾硬程度來看,這隻糉子,少說也有數十年,但它怎麼會跟那個德國人一模一樣?
我覺得事情越來越亂了,那個德國人說,他當初曾經進入過天淵棺槨,但他出來之後,卻將所有的一切都遺忘了,那麼,我眼前的這具屍體,究竟是誰的?
這時,路人甲嘴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顯得很是煩躁,他問老六:“你們是怎麼進來的?”老劉轉過頭正準備去指來時的那條通道,結果一回頭,頓時瞪大眼,我緊跟着看去,霎時間也覺得渾身發寒,因爲那條通道,已經消失了。
我們的身後,是一面完整的墓牆,根本沒有任何通道。
老六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額頭冒起一層白毛汗,該死的,難道又是機關?這又不是汪藏海建的陵墓,哪裡來這麼多詭異的機關?難道兩千多年前的古人,整天在研究機關術嗎?
這時,那糉子似乎已經嗅到活人的味道,雙手成爪,直接向我們撲過來。小花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旋即小衝鋒頓時開始掃射,刺耳的槍聲在墓室裡彷彿被放大了數倍。
老六罵道:“該死的,到底有多少!”這時,路人甲指了指那九具石棺,我頓時一驚,奶奶的,難道九個都起屍了?那糉子被小花的強火力打的無法靠近,我捂着傷口,忍着肩膀上抽搐的劇痛,看着那具糉子被打成馬蜂窩,突然想到一件事。
路人甲爲什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難道他們之前就已經遇上了?
這時,小花突然罵了句,他很少罵髒話,因此一下子就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剛一擡頭,眼前就對上一雙陰冷的眼珠,一股奇異的屍臭直衝鼻腔,這糉子居然跳起來,如果電影中的殭屍一樣,瞬間到了我跟前,奶奶的,難道我的體質就這麼吸引糉子嗎?
我頓時後退一步,誰知腳下卻彷彿被什麼東西綁住,是時間一個踉蹌,我倒在地上,眼前晃動着一片灰白,原來絆住我腳的,竟然是石棺的蓋子。
而這時,我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掉到我臉上,有些麻癢癢的感覺,伸手一抓,竟然是我在殉葬坑的河水中遇到的那種甲殼蟲。
我擡頭一看,那隻糉子在我上方,身上不斷有這種甲殼蟲往下掉,全部掉在我身上,麻癢的感覺越來越厲害,讓人忍不住想去抓。
小花原本在放槍,但他也沒想到這糉子居然會來這麼一手,竟然越過自己跳到我這邊,現在我和這糉子在一起,他連槍都放不了。
眼前那糉子鋼槍一樣的雙手直直向我插過來,我趕緊一個打滾滾到牆角,隨即爬起來就想跑,還沒跑兩步,身後一陣腥風大作,我心知不好,怕是要被糉子啃一口,當即一矮身,拔出腰間的匕首就往後捅,這一捅,就跟捅到鐵板上一樣,我只聽到嗆的一聲,虎口發麻,匕首頭都鈍了,竟然沒有進去半分。
這崑崙山的糉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凍過的原因,硬的厲害,一擊不成,我當即收了匕首,正準備逃跑,肩膀就被糉子搭上了,我感覺自己這兩肩膀是犯太歲了,之前被糉子搭了一回,差點骨頭沒斷掉,現在這一搭,更是搭在了我的槍眼上,我整個人痛的渾身一抽,什麼勁兒都使不上來了,冷汗淋淋的往下滾,正這時,我突然聽到一聲喝,卻見小花飛身一腳踹過來。
他這一腳從我身後踹,沒成想這糉子實在喜歡我,搭着我肩膀的手愣是不撒開,連帶着把我也踹了出去,我整個腦袋頓時撞到了糉子的胸口,彷彿腦震盪一樣,痛的我頭暈眼花。
不,不是我肩膀犯太歲,是我整個人犯太歲,這一趟鬥下來,我至少也是個八級傷殘。我被糉子帶着飛出了好幾米,那糉子直直砸在了石棺後的墓壁上,或許是作用力太大,我感覺搭着我肩膀的手一鬆,當即也顧不得疼痛,立刻手腳並用的往外爬。
剛爬出沒兩步,便聽到一陣槍聲,小花手裡的衝鋒對着糉子的頭就是一陣掃射,不少彈片都從我臉上劃過,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完了,八級傷殘加毀容,我敢說,這墓主人,一定是看我相當不順眼。
我雙手捂住臉,幾乎是在地上爬了,爬出來危險距離,想一想又覺得自己忒窩囊,而這時,那糉子總算是不動了,我跌坐在地上猛喘氣,問道:“究竟怎麼回事?還有幾個糉子?”
小花搖頭,道:“我們進來後路就斷了,糉子一共九個,本來已經甩掉了,沒想到。”
我們幾乎人人都掛了傷,我和老六負了槍傷,而小花和路人甲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在這樣下去,我們四個人,要麼會死於失血過多,要麼會死於傷口感染。
這時,路人甲撿起了手電筒,衝小花打了個眼色,示意打探一下兩邊的耳室,畢竟剛纔這隻德國糉子就是從耳室裡出來的,我們現在沒了出路,首要任務,是療傷,如果再來個糉子偷襲,恐怕誰也吃不消。
小花點了點頭,跟着路人甲一人進了一間耳室,僅僅片刻就出來了。
見我看着他,小花於是搖頭道:“空的。”路人甲也點點頭,想必他那邊的情況也是一樣,那麼,我們又走進了一間密室。
這時,小花將裝備集中到一起,翻出醫藥,給我打了半隻麻醉,隨即取出了傷口的子彈。打完麻醉我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感覺的,側頭看着自己的傷口,血淋淋一片,小花手中的鑷子往裡掏,我也沒有任何感覺,直到傷口包紮好,半個多小時候,我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消炎和抗感染的針劑只剩下兩支,針頭也只剩下兩個,因此我們的針頭是交叉用的,我和小花共用一個,而我還在想德國人和路人甲的事。或許是我表情太過陰沉,小花開了句玩笑,道:“放心,如果打出艾滋,我會負責的。”我沒笑,冷冷看了他一眼就閉上眼睛。
他救過我幾次,我很感激,但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所有人都在利用我。先是不知來歷的路人甲,然後小花把我騙到了青海,然後是二叔,我就像個傻子一樣下了鬥,被所有人耍的團團轉,彷彿我的命就是用來被他們利用了。
拼了命的下鬥,卻是被人算計好的。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念胖子,我發現,在所有下斗的人中,只有他沒有算計我,從來沒有,就連悶油瓶都經常騙我。
我閉着眼睛沒說話,忍着劇痛休息,不斷在心中給自己催眠:不重要,這些不重要,現在什麼都不要想,恢復體力最重要。
即便如此,我還是控制不住,越想,心中就彷彿有什麼黑暗的東西冒出來,那一刻,我有種衝動,拿起槍,把眼前的這幾個人都幹掉。
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搭在我的額頭,讓我瞬間清醒過來,我睜開眼,是解小九,他微微一皺眉,隨即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還有,你表情很怪。”
我拍開他的手,心中那股煩躁卻越來越旺,於此同時,我覺得身上越來越癢,剛開始還隔着衣服撓,到最後越來越癢,我忍不住不手伸進衣服裡。
老六嘴裡嗤了一聲,道:“要打飛機滾遠點。”我沒理他,煩躁的抓着,瘙癢的地方好像是腹部,如同有什麼東西在咬一般,變得又痛又癢。
小花皺眉,旋即道:“把衣服脫了。”我此刻也有些忍不住,如同隔靴撓癢一般難受,只得猴急的去脫衣服,結果脫完低頭一看,從肚腹到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紅泡,如同被毒蚊子咬了一樣,我頓時想起了那些黑色的甲殼蟲,肯定是被那玩意兒咬的。
該死,我的血果然是山寨貨,自從進了崑崙的鬥,從來沒見它發威過。
而這些紅泡經過我一撓,有些已經破了皮,滲出的血竟然有些發暗,完了,難道還有毒?
小花搖了搖頭,去翻裝備包,隨即拿出了消毒酒精,道:“試下有沒有用。”我點頭,他把酒精澆我身上,頓時火辣辣的一陣痛,但痛過之後,那種奇癢卻消失了。
這時,我眼角突然撇到那個德國人的糉子,他的身體似乎動了一下。
難道這糉子還沒死?
我心裡一驚,趕緊朝衆人打了個禁聲的手勢,旋即指了指那隻靠着牆的糉子,路人甲和小花對望一眼,兩人槍一提,同時貓着身上前。
須時,小花道:“有出口。”出口?我趕緊起身,一瘸一拐的走過去,果然,被那糉子撞過的牆壁,墓磚後陷,露出了很多細縫,可以看出,墓牆的後面是空的,而糉子的身上,有很多甲殼蟲往下爬,我趕緊提醒小花兩人避閃,誰知這東西竟然不畏人,反而朝人身上鑽,我正惱火,路人甲嘴裡嘖了一聲,將酒精往那些蟲子最多的地方一撒,轟的點起一團藍幽幽的火焰,一地的甲殼蟲瞬間散了個精光。
這時,小花將那糉子踹開,伸出腳,狠狠踹了幾腳墓牆,那些墓磚間的細縫頓時擴大,但要打通還得加力,我看到牆角的石棺蓋,於是示意了一下,小花和路人甲於是搬起石棺蓋往下狠狠一倒,頓時墓磚噼裡啪啦往下滾,露出一個直徑約有半米的洞口,漆黑一片,也不知後面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