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張河清指點山勢,說此龍原本爲擡頭龍,龍頭以起,只需身體發力,便可以一飛沖天,這種勢頭,在風水上,乃是一處大勢。
有氣吞山河、伏鎮五嶽之像。
不過這條龍,壞就壞在兩處。
第一處是我們所見的缺口,使得龍身被攔腰截斷,第二處就壞在少有人氣,這處風水,由於勢頭太大,再加上週圍是一馬平川的草地,因此龍身一段,地氣就泄了,如果周邊有人居住,則可以用人畜的生氣堵住斷開,可惜,這裡不僅沒有人,怕是連動物都少有。
久而久之,這就不僅是條死龍,龍死經肉散,便只剩下一條龍骷髏,四面泄氣,以是完全衰敗。
按理說,這原本是一處起勢極好的風水寶地,而且絕對中華大地上絕無僅有的,因爲大凡龍脈,多隱匿與山川大澤之間,多是借崑崙、秦嶺之勢,而內蒙古地勢一馬平川,與崑崙和秦嶺相去甚遠,顯然是一條單獨的地脈,這條地脈若消個萬把年,怕是會拔地而起,與龍脈之祖抗衡。
由此可見,這地方的重要性。
但壞就壞在,龍被斬斷了。這究竟是自然間的巧合,還是人爲?
如果是人爲,那麼那個人必然是個風水大家,一個風水大家,如何忍心破壞這麼一處大勢?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當年破勢的人,還有更大的目的。
張河清分析完,我們面面相覷,胖子嘴裡嘶了一聲,道:“你說這些跟骨回龍有什麼關係?”
河清道:“如果單看這三個字,是很難有頭緒的,但如果結合我們眼前的這條死龍,那就很容易明白了,你們說,這條死龍最缺的是什麼?”
我猛的醒悟過來,道:“骨頭。”
“不錯。”他道:“就是骨頭,它死就死在龍骨被抽了,骨回龍,指的就是骨頭應該回去的地方。”接着,他的手一指斷龍處,道:“咱們要找的地方,應該就在那裡。”
骨頭應該回去的地方……
我們的目光都看向了斷裂處,由於隔得太遠,具體地勢無法看出,只能看到很大的一個u型缺口,河清說完後,我們便有了目標,決定卻骨回龍的地方看一看。
正所謂望山跑死馬,那山脈看着不遠,事實上間隔的距離卻很大,此時正是中午,我們直走到日落時分,也沒有接近多少。
而此刻,我們已經走入了很深的水澤帶,張棠瑞等人的小路虎,早已經被拋棄了,一行人全都是徒步行走,身上全是水和泥,飛蟲漫天,狼狽不堪。
稍微好一些的是我和胖子,我們有馬,好歹不用自己背裝備,因此紮營時,也就我和胖子還有些力氣,其餘人都累趴下了。
安排輪夜時,胖子臉皮賊厚,道:“不成,胖爺我累了,要先睡一覺,後半夜我來守。”說着擰着睡袋,找了塊乾燥地鑽進去,一下子就睡了。
錦景氣的大罵:“你這個肥豬,最累的是我們,我們應該先睡。”
張棠瑞擺了擺手,道:“算了,讓他們睡,上半夜我來跟河水守,你們都歇着。”
既然有人謙讓,我也就不客氣了,往睡袋裡一鑽,便睡了個昏天黑地,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叫醒了,叫醒我的人是胖子,他打着哈欠,道:“該咱們守夜了。”
張棠瑞顯然不放心我和胖子,還派了個奸細,也就是沉默寡言和河清。
原本我對這個年輕人沒有太多忌諱,因爲他除了長相還算不錯,就沒有什麼特別起眼的地方了,但昨天的那一番言論,讓我意識的這個人恐怕不簡單,而且張棠瑞既然會派他盯着我們,恐怕身手也不錯。
我見此,心知今晚是不可能有什麼動作了,便對胖子道:“你們不都有兩個人了嗎,拉着我幹嘛,不行,我老胳膊老腿的,你就別折騰我,讓我睡個回籠覺成不?”
“不成!”胖子說着,從裝備包裡拿出一副撲克,道:“漫漫長夜,不找點樂子可怎麼過,兩個人能鬥地主嗎?你給我過來。”
我對胖子太瞭解了,他雖然有些老頑童潛質,但像這種時刻,一般是不會阻止我休息的,但既然他這麼做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我這麼一想,便沒有拒絕,打着哈欠圍坐在一起,三人開始鬥地主。
期間我看了一下手機,是凌晨的三點多,而且手機信號還是滿格,大草原就是好啊。
鬥地主的時候,胖子時不時就因爲輸牌爆粗口,我讓他小聲點,其它人還在睡覺,但他憋不了多久,又會因爲被頂了一張牌而抱怨,我心說不對,我又不是沒跟胖子打過牌,他的賭品一向是頂好的,輸個千把塊就跟玩兒似的,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他今晚究竟是打什麼主意?
我沒吭聲,只時不時勸胖子幾句。
河清是個比悶油瓶還悶的人,從頭到尾默默出牌,好幾次都將胖子殺的片甲不留,老話說的好,賭性見人性,河清打牌很少分神,但他幾乎是將我和胖子殺的落花流水,因爲他很能算計,幾乎所有的牌都在他的推算之內。
這樣的人,寡言少語,但心機不可謂不深。
打了一個多小時,胖子輸得汗都要出來了,我們出來辦事,身上帶的現金本來就不多,一個時辰下來,胖子已經輸了個精光,他氣的滿嘴跑火車,隨後道:“不行,撒泡尿換換手氣。”隨後起身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放水。
我和河清沒什麼話說,兩人坐在地上等胖子回來,但等了半天都沒動靜,我心裡咯噔一下,道:“不對勁,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河清沒吭聲,皺了一下眉,順手拿起了一把手槍,往胖子之前走的地方貓過去。
我不知道胖子打什麼主意,只得跟着河清身後,結果他走了幾步,整個人突然就消失了,接着我聽到了胖子的罵聲:“媽的,撒完尿居然還輸。”
一邊說,胖子一邊走過來,指了指自己先去所在的地方,隨後做了個敲暈得手勢,我頓時明白過來,胖子是故意將河清引到這地方,讓後設計埋伏的。
胖子一邊賣,一邊衝我使眼色,示意馬匹所在的位置。
我總算明白了胖子的用意,他之所以搶着守下半夜,是因爲下半夜是人最困頓的時候,睡的也最深,再加上張棠瑞這個不好惹的角色,再上半夜守夜的時候已經消耗了一些精力,因此下半夜會睡的更死,而我們已經趁着上半夜休整好了精神。
緊接着,胖子拉我們打牌,打牌的時候,時不時弄出一些動靜,這是因爲人即便處於深眠中,其實聽覺也沒有完全封閉,一有大動靜就會被折騰醒。
而胖子的行爲,實際上是一種聽覺麻痹,讓熟睡的人習慣時不時出現的響動,好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緊接着,我和胖子立刻牽馬走人,由於是水澤,行走間難免會帶出一些聲音,但由於胖子之前打牌時的鋪墊,這時候這點兒聲音,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們緩緩離開紮營的地點,一邊走,我和胖子嘴裡還時不時對話。
胖子道:“你他媽又錯了,存心不讓胖爺贏是不是。”
我噓道:“小聲點,其它人在睡覺,別吵醒了。”
緊接着,胖子低聲抱怨了一陣,我們一邊打掩護,一邊往外走,待走遠之後,便加快步伐,打着一把手電筒,連夜往前。
這其中的辛苦自是不必說,夜晚被驚起的蚊蟲全部往我們身上招呼,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趕在張棠瑞等人前面,從腳力上講,我和胖子連夜趕路,已經超前,再加上我們有馬匹駝裝備,時不時還能騎着小跑一段,因此佔了很大的優勢,要是還甩不開那羣人,那就只能怪我們自己沒用了。
直到天明,我和胖子也沒有停,只隨意啃了些乾肉塊,便繼續前進,我們的目標是在今晚進入回骨處,途中,我誇獎了胖子一翻,胖子挺得意,道:“那是,胖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這點小事,不在話下。”
頓了頓,胖子道:“胖爺本來還打算,趁着這功夫把他們全乾掉,但轉念一想,這幫人雖然隱瞞的挺多,但也沒有撕破臉皮,萬一他們要真是爲小哥着想,咱們豈不是殺錯了人?這麼一想,我就大發慈悲的放他們一馬了。”
我纔不相信胖子的說辭,直接拆穿他道:“少給自己臉上抹金,咱們這次不是進什麼深山老林,手機聯絡什麼的都很完善,在這裡殺人,被捕的可能性可太高了。”
胖子道:“放屁,宰了人,往泥裡一推,不消三五天,就會被裡面的蟲子啃的只剩骨頭你信不信?”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些沒辦法反駁,便道:“你說的也對,況且,要真讓我動手殺人,我還真下不了手。”雖然這些年因爲我而死的人不在少數,但我卻從沒有主動升起心要殺什麼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情勢所逼,沒有辦法時才動槍。
張棠瑞這幫人是張家的人無疑,但究竟是哪一系的,這一點就很不好說,他們雖然有臺灣的證件,但如果背後有什麼大勢力撐腰,其實要搞一兩個證件也不是難事。
其次,是他們的目的,關於他們的目的,我和胖子至多隻是一個猜測,如果爲了一個猜測去殺這麼多人,我確實沒有辦法下手。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他們最後真想打終極的注意,我絕對不會手軟。
爲了這個東西,已經死太多人了,悶油瓶也爲之付出了太多,如果以前,終極只是所有人想得到,而悶油瓶又想保護的東西的話,那麼現在,對於我來說,終極同樣是我需要去保護的。
這不是一種責任,而是義務,這個義務,是無數人的犧牲換來的,我應該擔當起來。
ps:最近比較忙,好久沒出來跟大家冒泡了,喵一聲,同志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