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件事上,我證實了一件事情,柴昱和慄叔果然是兩路人,而且,這兩人似乎是爲了不同的目的纔來到這兒的。相對於慄叔那幫人,柴昱似乎完全有能力單幹,而且從其整體的表現上來看,我感覺他應該屬於極其專業的盜墓賊。當然,我實在看不出來,慄叔這幫人對柴昱來說,有什麼利用價值?一羣烏合之衆而已,他自己完全也可以找這麼一幫人啊!不過,不管怎麼說,跟他搞好關係,或許安全係數更高些。
三人見到大夥兒時,是在‘金’字墓道盡頭的地宮中,一幫人正在銀棺旁挖坑。見三人走過去,慄叔和三哥急忙走了過來,拉過吳佳依很是緊張的詢問了一番有沒有受傷之類的。看着兩人那種緊張的樣子,我突然感覺怪怪的,如果真的這麼關心吳佳依,爲什麼還要撇下她不管呢?
吳佳依顯然對兩人的表現有些不滿,但也沒追究此事,只是無奈的搖搖頭。轉移話題道:“這是在幹嗎?”
“我們發現了水的出口,就在這口銀棺下面!”三哥頗爲激動的說道。
三人急忙走過去看了看,十幾個夥計已經挖了近兩米深,看來他們找對了,整個墓室基本都是石質的,惟獨這口銀棺下面將近四米見方的地面都是土填的,上面又加蓋的一層石板。不過,這樣做是不是多次一舉呢?原本好好的石質地面,爲什麼偏要鑿出這麼大一個巨坑,然後再用土回填呢?這樣既不堅固,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很容易被人發現,似乎有些遠離將出水口修在這兒的初衷——隱蔽。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吳佳依問道。
一個相貌有些敦厚的夥計說道:“六姑娘,我們在前殿發現了一條石磚鋪設的痕跡,一直延伸到了這兒。”
“二爺,你確定這是出水口?”柴昱顯然也有些懷疑。
慄叔點點頭:“我們在墓道中用包裝袋試了一下,的確是往這間墓室流的。這兒肯定是出水口,沒錯。”
柴昱點點頭道:“想來出口就在這兒了!”
說到出口,我突然想起了那個拋妻棄子不辭而別的老爹,自然有些地方也就說不通:“我有一點不太明白,你們說是跟隨我爸進來的,那他們肯定也是從這兒離開的,爲什麼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呢?”吳佳依似乎也存在這個同樣的疑惑,擡頭看向慄叔。
慄叔沒表現出任何的驚訝,很淡然的說道:“我懷疑每個地宮中都有一條出水口,也就是說這兒應該有五個出口,你父親應該是從別的出口出去的。”
吳佳依雙眉微蹙道:“不會吧慄叔,咱們先前已經去過每間地宮了,沒看到任何被挖開的坑啊?”
慄叔拍拍吳佳依的肩膀,笑道:“傻丫頭,錢坤巴不得甩掉咱們,即便發現了出口,他們離開時肯定也會再封上的。”
三哥點點頭附和道:“肯定會的,姓錢的狡猾的很!”我看眼柴昱,他只是很正常的看了我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這個眼神有什麼特別之處,甚至不知道他點頭是表示贊同慄叔的看法,還是贊同的疑慮。但對於慄叔的解釋,我總覺得有些牽強,無論他們再怎麼做的天衣無縫,想從下面將口封住,這難度不是在緊迫情況下能夠完成的。
“挖開啦!二爺,挖通——我操,這下面是什麼?!”十幾個夥計激動的表情還沒表示完,就愣怔怔的跪在地上往下面看去。坑內的夥計更像觸電一般,跳了出來。
四個人急忙走了過去,頭剛探到坑邊,便感到一股涼風吹了過來!夥計們還沒將通道完全挖開,只打開了一個半米見方的洞口,洞內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到。墓道中的積水,正是通過一條暗道排到了這個洞中。
慄叔感到夥計們太大驚小怪,有些不滿道:“不就是個破洞嗎!大驚小怪的,就這點膽還想吃這口飯?”說完,拿過手電當先跳進了坑中。
吳高怕再惹慄叔生氣,小心翼翼道:“二爺,小心,那下面好像是空的。”
“空的?什麼意思?”柴昱有些不解的問道。
痞子更是眉頭擠出一個‘川’字,搖搖頭道:“不知道,手電照進去什麼都看不到。”
柴昱一聽,跟着跳了下去,可惜坑太小,兩個人下去已經有些擁擠了。更不爽的是,洞口就開在銀棺的下方,我只能使勁將頭貼在棺壁上,儘量將洞口看正些。他們說的沒錯,下面的確是空的,手電照進去只能看到水流形成的小瀑布,像條絲帶一般朝下方落去,一直到手電光線無法照明的地方!除了這條可看到的水流外,無論往哪個方向照,都是一片漆黑,更或者說是一片絕對的虛無!
“下面是個巨大的空腔?”吳佳依有些驚訝的問道。
柴昱站起身,點點頭道:“嗯,咱們現在,正站在至少四十米高的一個空腔頂部!”
看着下面黑漆漆的空腔,再想想十多層樓的高度,嚇得我不禁有點雙腿發軟,其實我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恐高症。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一陣“吱吱”的聲響,就像指甲抓門一般!更可怕的是,這聲響就來自銀棺內部!
這一下可是嚇得不輕,急忙站起身,正要告訴衆人棺內有變,卻突然看到孫子在那兒正拿着軍刀從銀棺上往下割銀塊。我心裡火氣一下上來了,指着孫子大罵道:“你他孃的急什麼?少刮點銀子能餓死嗎!你媽的,嚇死老子了!”
“哎,我操!你娘嘞,老子刮銀子關你鳥事啊?”一邊說着,一邊把玩着軍刀走了過來:“我看你他孃的抽風了是吧,連老子都敢罵!”
“別出聲!”柴昱低喊了一聲,隨即走到銀棺旁,附耳聽了一下:“二爺,咱們可能有麻煩了,裡面的東西活了!”
“什麼?”慄叔急忙走過去聽了聽,臉上當時就變了,看着柴昱道:“屍變了?”
慄叔話音剛落,那“吱吱”聲便逐漸大了起來,衆人一下明白了怎麼回事。孫子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咬牙道:“看到了嗎孫子!不是你大爺搞的!”
我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銀棺乃是至陰至毒之物,不曉得裡面跑出來的東西會是什麼樣子,如果再像連體屍那樣猛烈,可就非常棘手了!
吳佳依有些着急道:“慄叔,咱們怎麼辦?還是趕緊跑吧,看這個洞口好像也出不去。”
痞子有些慌張道:“二,二爺,是,是不是屍變了?!”
慄叔沒有回答,只是對衆人喊了句:“大家散開,準備黑狗血。”大夥如遇大赦一般,遠遠的站在了地宮牆角邊,有幾個夥計甚至跑到了臺階上,準備隨時開溜。
衆人幾乎站成一圈,所有手電都照向了銀棺,黑漆漆的墓室中就那地方最亮。在衆人戰戰兢兢的注視下,那“吱吱”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隨即便聽“砰!”的一聲,棺蓋被推了起來,緊接就是一聲長長的摩擦聲,聽得讓人頭皮發麻,指甲發癢!
棺蓋被推開一半便停住了,緊接下來就是將近一分鐘的死寂,三疤嘟囔了句罵道:“他孃的,要出來就趕緊出來,搞的神神呼呼的,嚇得老子光哆嗦!”
我使勁嚥了口唾沫,往黑影裡躲了躲,感覺應該要出來了。果不其然,隨着“啪!”的一聲響,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正好扒在銀棺兩側的棺壁上。只是那隻手感覺十分奇怪,上面好像長滿了草一樣,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像小時候種的稻草人!
“這是陰陽降頭草!快把棺蓋蓋上!”柴昱驀然一聲大吼,當先衝向了銀棺,三哥和吳高緊跟着跑了過去。
一看三人似乎仍然有些費力,我和幾名膽量一般的夥計這才跑過去,幾人一同發力,這纔在稻草人沒跳出來之前,將棺蓋從新蓋上了。不過,讓我感到有些不爽的是,一直到重新蓋上,都沒看到那稻草人長的什麼樣子。說實話,直到此刻我也沒意識危險性,反正也是沒出來,而且也沒看到什麼模樣,倒也不怎麼害怕。
倒是柴昱頭一次臉色都發白了,雙眉擰成了一個兒的,單手在銀棺上一按,身體輕盈的落在了銀棺上。有幾個人爲了顯示自己膽量可嘉,也跟着爬了上去,剩下的都靠在棺邊喘着粗氣。
“二爺,咱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柴昱坐在棺蓋上,從懷中掏出一根菸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