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麼一吼,幾個夥計再也不敢提出異議,當即爬了上去。可這麼大的石像,光脖子就將近半米粗,別說他們幾個了,就算日本相撲來了,也是眼紅脖子粗的乾着急。
吳佳依對着幾人喊道:“你們幾個下來把,這麼大的石像怎麼可能靠人砸爛。還是用**吧。”
幾個人同時看向慄叔,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慄叔點點頭,揮了下手。得到慄叔首肯,幾人動作也快了起來,眨眼間便叫**全都安置好了,對着衆人擺了個走遠的手勢,隨即點燃了引線。隨着“轟”的一聲巨響,強烈的閃光之後,墓室中已是塵土飛揚。
等煙塵消散之後,這纔看清那尊石像的慘樣。**的威力就是猛烈,這高達四米的雕像竟被炸的四分五裂,原本從口中噴出的水流,此刻正像噴泉一般從地面上激射而出。
三哥指揮着夥計將炸爛的神像全都搬到了井口,又命人用繩子把一包沒用的東西吊到井中。十幾個人幾乎分好幾圈圍到了井口,就像看熱鬧一樣。看着這幫人我不禁一陣搖頭,這也太不專業了吧,哪像個盜墓團伙啊,一盤散沙,個個都他孃的像打醬油的,並且做着他們最拿手的工作——圍觀!
我從兜中掏了根菸,坐在一塊被炸爛的石頭上抽起來。看着這幫業餘盜墓賊,我就愁得慌,真是很難想象當年盜墓活動盛極一時的時候,四大幫派摸金、搬山、卸嶺、發丘的規模,當然這四大幫派都或多或少與另外兩大頂級門派有着頗深的淵源,這就是茅山派和嶗山派。相傳盜墓一行至今都流傳這一句話:天下幫派,無不出去茅嶗兩門!
嶗山道士擅長於驅鬼捉妖,鎮壓殭屍,詛咒解咒,傳統中醫,地脈風水,內家功夫等。其中地脈風水與傳統功夫兩法分流到山賊組織,形成了卸嶺力士一派。曾經輝煌一時的綠林軍中多有嶗山門下。唐末義軍領袖黃巢就傳說學過嶗山之術,並曾經在陝西挖過多處唐墓以充軍餉。而嶗山派內部這些本領卻逐漸失去傳承。他們多以驅妖捉鬼,周**醫爲生,也有人爲富豪官宦服務,對付他的敵人。嶗山弟子素來以不分正邪,行事膽大妄爲著稱,號稱只尊天命,不理人情,弟子中頗多和四大門派合作盜掘古墓牟利之人。四大門派中迴避殭屍的法器藥物,也多爲嶗山弟子所創。與茅山爲宿仇。
茅山一派擅長尋穴找墓,風水祭祀,迎親典禮,機關陣法,相面測字,看八字,算吉凶,甚至逆天改命等等。其中機關陣法,與搬山分甲術意外流失,形成了掘丘一行中的搬山道人一派。他們多以道士身份,巡遊四方,以參贊紅白喜事,看風水找墳地,看相算命等行爲生。茅山派認爲天命雖不可違卻可變,所以最擅長利用墓穴改變他人命運。也因此和掘丘者水火不容,中土墓穴中的守墓機關,號稱有半數爲茅山弟子所創。
茅山嶗山兩派爲宿仇,結仇原因因爲年代久遠,已經難以追溯。實際上後人多是因爲謀生過程中產生衝突。嶗山道人慣於破壞墓葬取利,茅山弟子則要費盡心思研究如何不讓人掘丘破運,一來二往兩派中人死在對方手下不計其數,數千年歲月下來,仇恨之深,集合江海也不可洗清。
到了近代,尤其是**時期,兩派都被極力打壓,又沒有出逃外國的經驗,幾近失傳。改革開放後,隨着政策的放寬,又逐漸興盛起來,但聲勢大不如當初。不過在港臺東南亞日本韓國等華語文化影響範圍內,兩派依然頗有影響力。
我雖然害怕下墓,但對這一行特別感興趣,所以懂得的東西也就自然多了不少。
井底的那東西似乎這會兒不在打算出來,一幫人站在井口等了好久都沒見有任何動靜。那尊被炸爛的石像壓着的水流全都噴到了墓室地面上,搞得到處都是水,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衝到了我這兒。我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換個地方着,可就是低頭的一瞬間,我看到石頭上竟然有一個很大的字!
我急忙打開手電照過去,那個字是‘火’!這一瞬間,我就意識壞事了,忙翻過石頭看了看,確認是一塊後背上的石頭。隨即朝另外幾尊神像後面走去,不錯,每個神像後背上都有一個大大字,五個字合起來正好是‘金’‘木’‘水’‘火’‘土’!他孃的,這是一個五行法陣!
就在這時,井底傳來一陣“嗚嗚嗚”的風聲,緊接整個墓室跟着震動起來,大量紫氣如濃煙一般滾滾而出!此刻就連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人,也能看出來,紫氣橫生必是格局被破!雖然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東西,但對我們必是不利!如果當時隊中有懂風水術數的先生,哪怕就一個,也不會任由他們破壞神像!
晃動一直持續了五六分鐘,隨後紫氣也慢慢消散開來,一切再次恢復正常。吳佳依臉色蒼白道:“完了,咱們破壞了這裡的命脈。”
三哥歪着頭,有些不解道:“不對啊,風水好壞不是有山體地脈決定的嗎?怎麼會爛一尊神像,就破壞了風水裡呢?”邊說邊看向慄叔和柴大哥。
“我對風水瞭解不多,實在不明其理。”柴大哥搖搖頭,也有些無奈道。
痞子站在井口往下看了看,瞪着眼問道:“二,二爺,還,還,還下不下去?”
慄叔堅定的點點頭:“這裡只有一條路可走,必須下。還是先等等,看那東西會不會出來?”
於是,一幫人再次圍到了井口。我仍舊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從包中拿出一袋壓縮餅乾,還有一包牛肉乾,就着水吃了起來。剛吃了沒兩口,吳佳依便走了過來:“看到你吃,我也餓了。想想已經五六個小時沒吃東西了。這段時間,可真是過的心驚膽戰的。”
“這些夥計是新招來的吧?”我喝了口水,把口中的食物嚥下去,開門見山的問道。
吳佳依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不禁一愣,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十分自然的說道:“你知道,幹這行的,很少有幹長的。除了隊伍裡的幾個當家人物,其他人基本都是進進出出經常替換的。唉——,一撥人走了,一撥人又來。”
我使勁咬了塊牛肉乾,心中有些不爽,都到了這份上了,這女人竟然還想騙我。熟話說,七十二行,盜墓爲王。尤其是發掘這樣的大冢,最關鍵的就是要幾個得力的助手,還有一幫絕對忠誠的夥計。很多時候,能夠救命的就是長期以來默契的配合以及隊伍的團結一致。試想這種情況下,怎麼會經常換新人呢?且不說這些新人的底子到底乾不乾淨,這樣大量的換人法,就不怕容易被公安盯上嗎?
知道她在說謊,不過我沒揭穿她,既然不想對我講出實情,那其中必定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沒再深究此事,隨即換了一個話題:“我父親真在我們前面?他們還有你們,來這兒到底想得到什麼東西?”
吳佳依斜着看了我一眼,剛纔過來時的那種興致完全沒了,淡淡的說道:“第一個問題我可以明確的答覆你,你父親確實在我們前面。至於第二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們來這兒就是爲了想知道你父親他們來這兒幹嗎?”
他媽的,這個問題又等於白問,沒想到這女人嘴這麼嚴,搞得我連問的興致都沒了。就在這時,慄叔那邊發話了:“別等了,下去吧。”
此話一出,圍在井口的人不禁往後退去。顯然沒人願意下去送死,無奈之下,三哥只好頂了上去。將繩子系在腰上,像先前皮子那樣,被幾個夥計墜了下去。衆人圍在井口靜靜的等待着,大概下去了將近四十米,繩子才停下來。又等了片刻,下面才傳來安全的信號。
衆人隨即又放出一根繩子,兩個兩個的往井底滑。因爲我一開始就站在外圍,自然排隊也是排到了最後。在所有人下的差不多的時候,上面只剩下了我和吳佳依,倆人剛準備下去,突然聽到過來時的墓道中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我心中猛然咯噔一聲,手電幾乎隨即照了過去,就在光線劃過墓道時,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光線的盡頭!根本不等倆人看清是什麼東西,那黑影便一個恍惚躲進了漆黑的墓道深處。
“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黑影?”我喘着粗氣問道。
吳佳依那邊也是一個愣怔,眼睛死死的盯着墓道深處:“好像看到了。咱,咱們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