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轉折的地方,有條石磚砌成的階梯往下延伸,直**無盡的叢林深處,茂密的植被籠罩着這條小路,搭成一道天然的長廊,雖說昆明四季如春,但來到此地,沁人心脾的涼氣也讓人不由得心底一淨。
沿着不知道什麼年代留下的古老的石階,我們終於來到了谷底,這裡簡直就是人間仙境。腳下是碧綠稠密的草鋪成的地毯,上面點綴着無數不知名的花朵,五顏六色。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把地毯分做兩塊,小河緩緩流淌,和林間的鳥兒一起演奏着大自然的樂章。仰觀頭頂,綠色植物遮住了大部分天,只留下中間一條,像是紛飛的天藍綢帶,或許是哪個跳舞的仙人揮動的一根綵帶。
王仙瑤興奮得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說要知道這裡這麼美她早過來了。她一會兒摘花,一會兒掬水,又用樹枝編成三頂帽子,給我們一人一頂戴上,說是給我倆的獎勵。
我們玩得很盡興,邊走邊聊,不知道走過了幾個分岔口,忽然孫金元停下來回頭說:“你們誰記得回去的路?”
我們被他問愣住了,緩了一緩我才說道:“這不是有腳印嗎,谷底土這麼軟,肯定會有腳印留下的。”邊說邊自信地轉過頭來,傻眼了。土軟是沒錯,但不知爲什麼這裡的土恢復得那麼快,彷彿是海綿一般,踩了一腳又迅速變回原狀,身後十幾步外已經看不出踩踏的痕跡,連草都沒有受傷或折斷的樣子。
這一驚不小,大峽谷七彎八折,人言有九九八十一個分岔,每個分岔都沒有大的變化,不注意還真分辨不出來哪個是哪個。我們現在就遇到了這樣的困難,分不清究竟置身於哪個分岔之中,向上望不到天,不能觀日月而辨方向,地下也沒有標誌,就算順着河流走也不知道究竟要到哪年哪月才能走到邊。爬山就更加不現實了,陡峭的岩石上長滿了多汁植物,還有青苔之類的,半路掉下來不摔死也得摔殘廢,更何況連個着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三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心情好的時候不覺得累,現在纔想起來,這半天不曉得走了多少路,兩腿已經發酸了,王仙瑤更是蹲在地上站不起來,還着急地讓我們想辦法。
“我認爲這個大峽谷應該不只有那麼一個出口!”孫金元觀察一會兒遠近的地形才說道:“坡度稍緩的地方,就應該有人修路,就像我們來時的那個拐角處。只是兩道石階之間的距離一定不會近,所以我估計還有很遠的路要走。找找看吧。”
我點頭同意,有個成語叫做無獨有偶,有一就有二,眼下我們只能如此了。
王仙瑤被我們硬拖起來拉着漫無目的地走,沒有了閒情逸致,在軟綿綿的草地上走一步比平時三步還吃力,半小時下來,我們三個叫苦不迭。
俗話說“破屋更遭連夜雨,船漏又遇打頭風”,在雲南,夏天屬於雨季,一年有70%的降雨都在夏季,而且說來就來,毫無徵兆。正當我們焦急地左衝右突尋找出路,天公開始不作美,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砸得人頭皮生疼,眼睛睜不開,只見眼前一片迷濛。巧的是我們誰也沒想起來帶雨具出門,頭頂着揹包向樹下跑去。
沒想到樹雖茂密,也擋不住這稠密的雨箭,雨點依舊能穿過枝葉縫隙,射到我們身上;谷雖幽深,也阻不住這強勁的風刀,狂風順着狹長的裂谷,吹得越來越冷。
王仙瑤抱着膀子,打着寒戰說:“我快要凍死了,身上都溼透了,這什麼鬼天氣,轉眼間變那麼快,溫度也降了很多。”
我也冷得受不了,擰着衣襟上的水不住地跺腳。孫金元比我們倆要淡定得多,他站着一動不動,只是眼珠子向四周來回地掃射,似乎在尋覓着什麼。
突然,他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提着包說了聲“跟我來”,就向着樹林後面跑去,我才透過茫茫煙雨隱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山洞,確實這個時候山洞是很好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