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倒塌的鐵門來勢洶洶,慌忙側身躲閃,“哐”的一聲,鐵門與我擦肩而落。
老石見我大難不死,倒吸一口涼氣:“乖乖,好險!”
石爺的話語還未停利索,我已見塵灰四蕩的破門處隱約飄出一個高大的人影來。
“這東西懷裡抱的是什麼?”趴在地上的老石看見魔僵,頓時一個激靈,精神大作。
我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塵,定眼仔細瞧那魔僵。這東西雖然被我砍掉了一隻爪子,傷口處仍不斷溢出濃濃的黑色漿液。然而,我不得不佩服它驚人的毅力。魔僵利用尚存的另一隻枯爪,配合着殘缺的臂腕,懷裡居然抱着一隻形似超大號水蘿蔔的罐子。那罐子周身應由一層厚重的深紅色金屬所制,頂部禿圓,下端平整,外徑約有十寸,全長不足三尺。乍一看,我不禁大驚。與其說這罐子像個水蘿蔔,倒不如直接說它是一隻縮小版的核彈頭!
“石石爺!這次恐怕天罡老祖從墳裡爬出來也救不了咱了!”我臉色蒼白、神情緊張地盯着魔僵手裡的金屬罐戰戰兢兢地說。
“怎麼啦?”老石忙問。
“這這這這姑奶奶懷裡抱的恐怕是是一顆細菌彈啊!”我支支吾吾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
老石一聽“細菌彈”三個字,頓時面如土色。“你你確定!”
“不離七!”我答。
石爺聽完我的確切答覆,瞬間癱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也難怪石爺一聽“細菌彈”三個字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成了軟蛋。當年小鬼子“七三一細菌部隊”研製的細菌彈所到之處,無不鬼哭狼嚎,猶如人間煉獄一般。老石是過來人,自然深知細菌彈的可怕之處。故而,老人家做出的強烈反應,也屬情理之中。縱使石爺的道行再高,受鬼煞膜拜,人間香火,可面對這樣一支高科技細菌彈,他卻是俏媳婦上了公公的熱炕頭,對錯了眼。
魔僵抱着似細菌彈的鐵罐死死堵在門口,我和老石均是芒刺在背般怔在地上,面面相覷,一時間竟沒了主意。而剛纔還英勇異常,火爆無比的僵爺,此時在魔僵面前顯然沒了之前的那股子衝動,愣在那裡色迷迷地盯着人家高高隆起的雙峰,看得口水橫流。
“石爺,你請的這是哪路淫鬼啊?我看不是很靠譜嘛!”我哭笑不得,盯着裸僵憤憤地喊了一句。
老石聽了我的話,雖然有些不高興,卻硬是憋着沒敢發作。沒轍,怨天怨地,只怨他自己不爭氣,陰兵沒請成,老淫鬼倒是結結實實的弄來了一隻。
“我說小祖宗,都這節骨眼上了,你還有心思挖人牆角?你就不能先想想怎麼才能保全你我的小命麼?”老石氣不過,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哼,您老說得輕巧。瞧瞧那鐵門上的凹包,一公分厚的鋼板都能被這鐵罐給砸得跟烙餅似的,別說你我的血肉之軀了。”我指着魔僵腳底下踩着的鐵門說道。
“唉?鐵罐砸門!”我突然嘟嘟囔囔,自言自語道。同時,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鳴響。“奇怪,如果這是一支彈頭的話,魔僵剛纔用它不顧命的撞門,理應早就爆炸了纔對啊?可是可是這鐵罐?”我將目光再次移到魔僵懷裡的鐵罐之上,自上而下細細打量一番。
“ACETYLENE?”我的目光忽然落在鐵罐頂端的一件銅色金屬裝置上,並隨即在金屬裝置下面發現印有一組爲“ACETYLENE”白色英文大寫字母。“ACETYLENEACETYLENEACETYLENE噢,對啦!乙炔,是乙炔!”我霎時興奮地手舞足蹈、瘋狂大叫起來。
“你瘋叫什麼呢?什麼瘸來着?”老石瞪大眼珠子着急地問。
“呵呵,乙炔它不瘸,ACETYLENE—乙炔啊。乙炔你知道嗎?它是一種化學氣體,能夠燃燒,還能夠呃,說了你也不懂。總之這個鐵罐裡面裝得不是細菌!”我興奮地向老石嚷嚷着。
“你意思是這玩意不是細菌彈?”老石悶葫蘆似的喊了一聲。
“嗯嗯,不是,堅決不是!”我笑答。
“娘啊!”老石聽了我的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長舒一口悶氣,軟綿綿地坐在了地上。
“不過奶奶的,好險!”我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
“怎麼又怎麼啦?”老石驚問。
“其實,保守的說,乙炔罐跟榴彈頭沒多大差異的,因爲”我剛要跟老石講乙炔的化學性質時,他卻瞬間臉色大變,指着我身旁慘叫:“小心!”
我的心咯噔一顫,轉身的剎那,已發現魔僵掄起乙炔罐欲要朝我的腦門砸下來。我瞬間利用鐵罐下沉的1微秒,迅速觀察了一遍自己身旁三尺範圍內的物體。結果是,除了愣在那裡口水氾濫、**的裸僵外,一無所有。得,就地取材,逮着啥用啥。我慌忙抓起裸僵的肩膀,使勁朝我身前一擋。“哐”的一聲,不偏不移,鐵罐正好砸在了裸僵的腦門上。我頓時被震得一陣眩暈,感覺眼前直冒金星。而僵爺,悲催,只見它被砸得連連倒退幾步,然後腦袋左擺右晃的在空中劃了好幾個圈。我看得暴汗直流,幸虧僵爺“挺身而出,俠義相救”。否則,若是那鐵罐砸在我司令的腦門上,非得腦漿迸裂不可。
裸僵半晌纔回過神來,它見面前的魔僵正高舉着乙炔罐愣在那裡衝它呲牙。
“哞哞!”裸僵捶胸頓足,一陣咆哮。我還算眼兒亮,見這陣勢,心知大戰必是一觸即發,連忙後退七八步給人家騰出一席空地來。
僵爺還算義氣,我前腳剛走利索,它後腳就抱住了魔僵的小蠻腰。我本以爲裸僵欲要將那用“煤氣罐”砸自己腦袋的女屍先奸後殺之。卻不料,那廝犯起混來,竟比本司令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見僵爺抱起女屍的小蠻腰,還不及它有所反應,僵爺已經提起它的身子憤憤一甩,女屍扛着它的“煤氣罐”愣是砸散了幾丈外的一堆桌椅。我本以爲魔僵一娘們被這般蹂躪,怎麼着也得掉層皮不可。豈知,魔僵畢竟是魔僵,名副其實的一代僵王。人雖然是飛了,骨氣卻絲毫不減。自始至終,魔僵都沒有放棄摯愛的“煤氣罐”。它輕輕一蹬腳,整個身體輕盈如紙,霍然站起。繼而,魔僵神情驟變,面孔幾度猙獰之後徑直飄向裸僵。
“夥計,老石前來助陣!”我正看得入神,突然聽見石爺一聲大吼。
我連忙將目光轉向老石,發現老傢伙竟不知哪裡來得力氣,扛起身旁的鐵架叫嚷着朝魔僵砸了過來。“老石,不要!小心它手裡的乙炔罐,那東西跟炸彈一個性質,屬易燃易爆的危險物品。如果遇到劇烈撞擊,隨時都可能會發生大爆炸!”我慌忙朝老石大喊。
石爺一大把年紀的人難得有此等精氣神,眼看着已經扛着鐵架衝到了魔僵跟前,我這一喊,他立即剎車,停在了與魔僵不足一尺遠的地方。魔僵也突然停住,挨着老石瞪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兩個人,一男一女,不,確切的說,應是一老頭和一女殭屍,雙方就這麼接近於零距離的黏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對方。老石高舉着鐵架欲罷不能,而女屍扛着一隻與炸彈同等性質的乙炔罐舉過頭頂。糾結,當時的氣氛,凝重,尷尬,可想而知。
我當即爲石爺緊捏一把汗,事到如今,看他怎麼收場?
正當石爺與女屍大眼對小眼的對峙之際,裸僵忽然從女屍的身後冒了出來。它本想趁女屍不防備,從後面偷襲對方。卻不料,石爺也真是有才。他居然“啊呀呀!”一聲狂吼,繼而舉起鐵架,狠狠砸了下去。
按照正常邏輯判斷,石爺處前,裸僵在後,一個主前,一個攻後,本可以達到前後夾擊的完美效果。可是,石爺畢竟是石爺,有才啊!他這一鐵架砸下去,砸得居然不是女屍,而是裸僵。
“哐”的一聲,裸僵又是一陣天昏地暗般的眩暈。而扛着“煤氣罐”的女屍也當即傻了眼。
我當即“撲哧”一聲笑扯在地。很明顯,石爺這一招乃是金蟬脫殼的權宜之計。他那一鐵架本是衝着魔僵去的,不料被人家抓了現行。可是鐵架已經舉起,不找個東西砸砸,顯然是下不來臺啊。湊巧,那倒黴的僵爺甩着小從魔僵身後冒出。石爺見機不可失,故而
“石爺,你欺不過城隍欺小鬼。本司令鄙視你!”我衝老石調侃地叫囂。